沉吟至今
沉吟至今
臺場污水處理廠。
法拉利趕到這里的時候，源稚生發現風魔家主幾乎已經帶著他的忍者們集合完畢了，執行局的精英也都通過驅車，或是直升機大批大批地趕到了現場，將臺場污水處理廠外部包圍的水泄不通。
才下車，風魔家主就已經到了他的車門外和他匯合，源稚生接過烏鴉和夜叉遞出來的童子切和政宗先生為了這場戰爭重新熔鑄過的蜘蛛切說，“匯報狀況。”
“臺場污水處理廠已經完成了包圍，地下連接外部的通道已經通過C4爆炸阻斷了，敵人已經無路可逃了。”風魔小太郎年歲已高，此刻卻也是一身戎裝，仿佛甲賀忍者再現現代，貼身的甲胄內塞滿了細薄涂滿神經毒藥的利刃。
“不考慮圍三缺一的情況，敵人一定會拼死反撲，現在工廠里面的人還沒有動靜嗎？”源稚生穿上了風魔小太郎的手下遞來的防彈衣，這種級別的防護還是要做的，在戰場上流彈往往是不可忽視的致命殺手。
“沒有任何動靜，通過無人機飛入巡查，地表上的工廠內沒有見到任何活人的身影，但桌面和各種細節表露，在我們包圍這里之前地表是有人在進行工作的，崗哨的咖啡也是熱的，合理懷疑猛鬼眾全員撤到了工廠地表下的空間里。”
源稚生抬頭看向臺場污水處理廠的地表結構，除了一旁置放一些設備的廠房外，最顯眼的就是那根高聳的煙囪，這間污水處理廠有超過百分之八十的結構都在地下，和東京的鐵穹系統連接在一起。
按理來說，在污水處理廠里的猛鬼眾的退路應該很豐富，在地表被入侵的時候直接炸毀入口從地下通道逃亡錯綜復雜的東京下水道系統就行了。
可很顯然這次閃電戰算到了猛鬼眾的這一步，根據橘政宗詳細到有些不可思議的情報，在戰爭開始的第一時間，污水處理廠連接東京下水道系統的關鍵通道都被起爆了，將這三處工廠完全的封死在了一個圈內，海陸空三處都被堵死，無處可逃。
源稚生沒有去考慮橘政宗的情報是哪兒來的，就現在來看，這些針對進化藥工廠的情報立大功了。
那些腦袋里充滿了實踐知識，對進化藥的制造經驗豐富的猛鬼眾科研人員現在都被關在鳥籠里，只要把他們連帶著這些設備一起抹除，就算猛鬼眾手中留有進化藥資料的備份，再想找人重新開始，所花費的時間足夠蛇岐八家給猛鬼眾一記重創了。
“接下來我們該怎么做？”風魔小太郎看向源稚生等待指令。
現在源稚生才是這片戰區的第一指揮，在源稚生到達之前，風魔小太郎只負責了現場包圍圈的調動，在確保沒有遺漏的地方，并沒有貿然地縮小包圍圈，而是選擇無人機、帶攝像頭的忍犬等方式查明了地表建筑內的情況，下一步決定性的命令還得等源稚生來下達。
源稚生沒有急著下達總攻的命令，走到包圍圈的邊界，掃了一眼隱藏在掩體后的全副武裝的忍者與執行局精英們組成的戰線問，“本部的支援呢？”
“您是說本部的那位‘楚子航’嗎？”風魔小太郎頓了一下，“想見他的話，我可以帶路。”
“帶我過去。”源稚生點頭。
風魔小太郎不廢話半句，轉身就快步引路走向包圍圈的后方，“他是第一個趕到現場的，沒有輕舉妄動，也沒有干擾我進行指揮。”
在輝夜姬下達的指令之中，本部的幾個人都被賦予了二級戰時權限，正常人可能不知道這是什么概念。
在蛇岐八家戰時的指揮塔之中，一級戰時權限只有一個人擁有，那就是大家長橘政宗，所有部門都要聽他的調令，而源稚生則是擁有次一級的戰時權限，意味著在指揮塔出現意外后，他會直接接任第一權限。
而第二權限就是七位家主了，他們擁有對蛇岐八家各個部門的直接調動權，當兩個第二權限在指令上發生沖突時，則需要立刻匯報第一權限進行仲裁判斷，再之后就是由七位家主任命的三級權限，大部分情況都是親信或者家主繼任者擁有。
比如犬山家主任命的三級權限就是長谷川義隆，而長谷川義隆又將四級權限給予了大久保良一，這種階梯制的權限結構，使得就算蛇岐八家遭遇到了斬首行動，也不會因為指揮官遇襲而失去戰場統治力，總有人能接過大權繼續對猛鬼眾的清剿。
源稚生很快就見到了楚子航，他此刻正坐在一個臨時搭建的戰術指揮部的帳篷里休息，在源稚生出現的瞬間就站了起來，似乎一直就是在等對方找上門來。
“就你一個人嗎？”源稚生開門見山地問道，他現在是臺場戰區的總指揮，需要明確知道自己手下有多少可調用的兵力，本部任何一個人都是不可忽視的戰斗力，他需要明白現在臺場這邊到底有多少可以用的尖兵。
“暫時只要我一個，如果計劃順利，林年會很快支援過來，然后是路明非，最后集合在臺場這邊進行最后的總攻。”楚子航回答。
“果然計劃是你們制定的，雖然不知道你們用了什么辦法，但看起來你們成功說服了大家長。”
從楚子航做出的第一句回答開始，源稚生大概就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不得不說，在考慮到蛇岐八家內憂外患的情況下，選擇和本部進行深度合作，把戰爭的戰略戰術制定權交給本部的確是一個大膽的抉擇，而他們的大家長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
“愷撒·加圖索呢？”現在時間緊迫，源稚生盡量只問關鍵問題。
“不知道。”楚子航說，“他應該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你的言靈是君焰，可能是臺場戰區內破壞力和覆蓋面最強的言靈，你可以擔任主攻手嗎？敵人可能是清一色的通過進化藥擁有了類死侍機動性的龍化混血種，近身戰對我們會很不利，但只要你能火力全開，我們就等于擁有了不限量的凝固汽油彈。”源稚生研究過楚子航，研究過本部小組的每一個人，他很懂君焰這個言靈的威力，在戰場上，擁有他的人就等于擁有了不需要返航補給彈藥的轟炸機，是一個絕對的戰略性言靈。
“沒有問題。”楚子航點頭，“我就是被派來做這件事的。但現在的問題是，如何把猛鬼眾從地下逼出來。”
“大量的催淚彈和毒氣彈？”跟在源稚生身后的烏鴉忽然提出建議。
“根據輝夜姬調出的臺場污水處理廠的建造藍圖來看，地下管道四通八達，即使我們炸毀了他們的出路，但那些排氣管道依舊可以使用，想要用催淚彈和毒氣彈逼他們出來，需要數量可能是一個天文數字。如果時間充足我們可以辦到，但現在我們沒有時間。”風魔小太郎早就想過這個策略了，直接否決道。
“下面是他們的主場，貿然帶隊下去的話，可能傷亡會很慘重，而且地下空間，大威力的武器以及君焰都會受到極大的限制。”源稚生低沉地說道。
他們帶來了很多威力巨大的熱武器，進化藥即使可以給猛鬼眾提供可控死侍化的能力，但他們依舊是血肉之軀，不到三度暴血那種質變的水準，絕對的熱武器就是能輕松地撕開他們的肉體，把他們直接打成一灘爛泥。
猛鬼眾也很懂這個道理，所以他們選擇了蟄伏在地下避其鋒芒，只要進入了巷戰這種環境，就等于到了他們的主場，進化出利爪可以三維進攻的危險混血種基本算是突擊隊的噩夢。
“把臺場污水處理廠直接炸垮呢？”楚子航問。
“你的君焰能做到嗎？”源稚生轉頭問。
楚子航搖頭，“需要時間定向爆破，但很顯然現在我們沒有時間。”
想要爆破厚重的地表以及地基直接把地下空間毀掉，除非把美軍的鉆地導彈搬過來，否則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
“想通過炸藥也是一個原理，需要大量時間定向爆破——除非我們能再制造一次玉川方向的那種規模的爆炸。”風魔小太郎看向楚子航，大概意思是你們本部如果還有什么秘密武器的話，現在可以使出來了。
“那種規模的攻擊短時間內只能使用一次。”楚子航直言說道。
“這邊就只能靠我們自己了。”源稚生思考片刻后就做出了決定，“準備集結兵力，四人一組分為小隊，分批進入工廠地下進行清剿行動。”
這是下定決心打一場慘烈的兌子戰了，源稚生可以預見工廠地下空間會成為血腥的絞肉車，可沒有辦法，他們必須盡快完成工廠的摧毀，否則等猛鬼眾反應過來，就會集結兵力向東京內現在防御空虛的本家總部進行進攻，甚至從外援反包圍過來，與工廠內部的敵人進行內外夾擊的方式反撲。
沒有時間給源稚生猶豫，如果會死很多人，那么就咬牙承受住這份犧牲，都是為了大義，和蛇岐八家的未來。
“哈依。”風魔小太郎點頭，目光中也沒有半點畏懼，他決定親自帶隊走在最前面進行探路。
“還有——”
可就在這個時候，帳篷外沖進來一個身披甲胄忍者模樣的男人，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風魔小太郎開口暴怒地呵斥道，“蠢貨！沒看到我們正在討論戰術嗎？”
“抱歉，家主，但情況緊急，我想你們應該過目一下！”被呵斥的風魔家忍者半跪在地上冷靜地說道，同時遞出了一個PAD。
源稚生接過了PAD，上面是實時監控的視頻，監控來自無人機和忍犬進入工廠地表建筑內安裝的臨時監控探頭。
在看清監控視頻的畫面時，源稚生瞳孔驟然縮緊，因為在畫面里，一個又一個的黑影以匍匐的方式出現在了監控探頭的區域內，他們從工廠內部的地下通道口爬出，數量難以計數，黑暗之中那蛇般橙黃的瞳孔微光照亮著彼此漆黑如流水的鱗片。
“生命探測儀顯示他們現在已經占據滿了地表建筑的內部空間，數量難以估量。”
風魔小太郎和楚子航也同樣看見了PAD里的畫面，都認出了這些東西的真面目，“死侍.不，不對。”
如果是正常的死侍早已經按捺不住嗜血的欲望沖出建筑的掩體，向著外面大群的可口血肉進行沖鋒了，當然迎接他們的也必然是重火力織出的死亡彈幕。
“暫停，回放大概三秒的樣子。”楚子航忽然捕捉到畫面上的一個細節，出聲說道。
源稚生按著楚子航的話，回跳監控三秒，隨后楚子航伸手在屏幕上一觸暫停，“這里。”
他手指指的地方，是其中一只離攝像頭很近的死侍，正在從天花板上爬過，黯淡的光照亮了他身上的一些布履，那是人類的衣物，上面還留著一個身份牌，寫著他的名字以及職位。
“見鬼。”一旁伸過頭見到PAD里暫停畫面的烏鴉低聲說。
這些死侍的身份都是進化藥工廠的原猛鬼眾成員，他們通過進化藥或者其他的手段，完全地墮落為了死侍，甚至都無法再稱為“危險混血種”了，那蛇一樣的瞳眸里再看不見屬于人類的光彩，全是屬于野獸的冷血和嗜血。
恐怕進化藥工廠下不再存在什么猛鬼眾的研究人員或者工作人員了，現在這個地下就是一個死侍的巢穴，藏著數量未知的嗜血猛獸。
知道已經沒有退路了，所以選擇自暴自棄地通過進化藥完全墮落成死侍，想殊死一搏嗎？
他們很難想象猛鬼眾能有這種覺悟，下意識否定了這種可能。
“可他們為什么沒有因為本能進攻？”風魔小太郎說出了這個所有人都在疑惑的問題。
而很快，風魔小太郎的答案就得到了解釋。
在PAD的畫面上，一個女人從工廠的地下通道中走了出來。
她的外表和正常的人類毫無區別，可就是這樣一個人類，走在死侍堆積滿的房間之中沒有受到任何的攻擊。
相反，那些擁擠的死侍主動為他讓出了一條路來，匍匐在她的身邊如同臣子。
源稚生盯住這個女人的身影，室內光線太過黯淡的緣故，監控無法拍清楚她的臉，只是莫名的他覺得這個身影很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跟對方有過一面之緣。
而就在源稚生還在回憶的時候，一旁的楚子航已然轉身走出了帳篷，朝向著包圍圈的前線趕去。
源稚生和風魔小太郎對視了一眼，直接快步沖出了帳篷，跟上了楚子航，他們意識到了似乎這位本部小組的成員知道這個女人的身份。
但很快的，他們也沒有必要從楚子航那里打聽這個女人是誰了。
在他們趕到包圍圈內的時候，那個女人赫然已經走出了工廠的大門，暴露在了因為此前玉川爆炸的激波而掃出的晴朗月光之下。
楚子航站在包圍圈的最前方，面無表情地盯住這個女人。
耶夢加得。
無數重火力的槍口對準了她，潮水般的死侍在她身后匍匐發出壓抑嗜血的低吼，那屬于君王的熔火黃金瞳掃視臺場污水處理廠外那里三層外三層的蛇岐八家包圍圈，視線內似乎空無一物，唯獨倒映出了前線那個站出來的男孩的身影，里面露出了不知意味的冷峻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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