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至今第一千八百二十四章:曼蒂VS三島由乃(三)
沉吟至今第一千八百二十四章:曼蒂VS三島由乃(三)
聚光燈之下,曼蒂則是面無表情地凝望著臺上炸開的血肉模糊的尸體,她的腦子里自動屏蔽了那些朝自己看過來的各種眼神,以及整個劇場的喧嘩噪音,開始分析起了敵人的手段。
就從剛才發生的兩例死亡案例來看,死亡的方式基本都是“爆炸”,最開始為她端酒被拒絕的女服務生從尸體的痕跡來看應該也是死于“爆炸”的,只是過程曼蒂并沒有看見,但舞臺上那位舞者的死亡方式她可是看了個清清楚楚。
那種“爆炸”的方式很特殊,首先排除被綁上或者植入了定時炸彈,不然的話尸體應該呈碎塊的方式裂開,而不像是現在這兩具尸體這么完整。
曼蒂觀察到了舞臺上那位舞者在發生“爆炸”之前,皮膚出現了怪異的涌動,那種感覺就像是體內的血液沸騰之后因為壓力的緣故一口氣炸破血管和皮膚導致的現象,讓人想起了電影里沒有穿任何防護設備被吸到外太空后身體不自然膨脹死亡的場面。
毫無意外這是只有言靈才能做到的效果,至于什么言靈現在暫且還不明,但曼蒂心中大概有幾個猜想,還有待進一步驗證。
那么“爆炸”發生的誘因又是什么呢?
曼蒂掃了一眼臺階上血肉模糊的兔女郎尸體,幾個年輕人在意識到這是貨真價實的尸體后都嚇得腿軟坐倒在旁邊嘔吐不止了,盜版的血腥碟片終究只是碟片,嗅覺、視覺再加上觸覺一起的沖擊和電影、游戲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她還記得那個倒霉的兔女郎在死之前身上是沒有任何征兆的,轉折點是在自己明確拒絕了對方的酒水推銷后,不到10秒左右“爆炸”的動靜就從后面傳來了。
這是一個很關鍵的點,意味著敵人可以遠程進行這種“爆炸”的殺人方式,即,觸發這個未知言靈的條件是什么。
那么按照邏輯來推理,既然是遠程操縱,那么就一定需要達成某種先決條件,就像是遙控定時炸彈爆炸也得先把定時炸彈安裝到指定的位置——可以理解為,兔女郎以及舞者兩個死者都是被設下了某種“定時炸彈”,再通過對方的遠程遙控導致“爆炸”死亡的。
至于有沒有可能根本不需要這種先決條件就能使人發生“爆炸”?曼蒂沒有考慮這種可能性,因為如果事實真是如此,那么她現在早已經死了,如果實力懸殊到這種地步,她根本沒必要抵抗。
曼蒂的目光轉到了遠處的香檳塔上,粉紅色的香檳塔依舊咕嚕嚕地冒著氣泡。
會和酒水有關么?第一個死者,也就是那個兔女郎最開始的動機便是不斷地推銷給自己酒水,在自己明確拒絕后才導致了對方的死亡,這有些像是“任務指標未達標”而觸發的懲罰機制,倒是符合擴音喇叭里那個女人的惡趣味感覺。
那么看起來自己從進入這個地方開始就沒有往嘴里進任何東西的決策是對的,不然現在已經中招了。不過從剛才擴音喇叭里的話來看的話,現在針對自己的這個惡趣味游戲的規則似乎很霸道啊,像是只要她愿意就能隨意淘汰任何人,這是否意味著——
熟悉的清脆“爆炸”聲響起了,還不止是一聲,就像是無聊的日本綜藝節目里測試一根箭矢能射穿多少個水球一樣的動靜,“砰砰砰”的響聲一時間在劇場內不絕于耳。
曼蒂側頭看向大門口,發現那兒本該擠著一大堆破門的人,現在卻是怪異地出現了一片真空區,少數膽小的女人歇斯底里地尖叫,嘔吐聲此起彼伏。
所有人都渾身發毛地看著那幾具橫七豎八重迭在大門前的血肉模糊的尸體,有兩三個人不知道為什么幸免于難,站在門前的那些尸體里似乎是被嚇懵了,渾身上下都被鮮血澆了個透頂,只露出兩只顫抖的雙眸呆滯地看著地上的尸橫遍野。
擴音喇叭里的女人聲音也恰到時宜地響起,充滿了冰冷、純粹的惡意,“再次提醒一遍諸位尊敬的客人,不積極參與,消極游戲的人都將接受‘淘汰’的懲罰,在成功抓住特邀嘉賓前,嘗試利用各種方式離開本劇場的人都將視為消極游戲,這次只是一個小小的警告。”
曼蒂目光微微停在了那站在尸體中的兩三個沒有“爆炸”的幸運兒身上,腦子里掠過了一些想法,可頃刻間又被擴音喇叭里繼續傳來的通告打斷了:“時間不多哦,如果不想被‘淘汰’,想成功活著離開這個劇場,請務必要遵守節目的規則。我們的特邀嘉賓可是在原地等的不耐煩了哦!”
曼蒂在心里輕輕嘖了一下,偏頭看向那些一一轉來的視線,或惶恐,或無措,或兇狠。
混亂如期而至。
如果殺一個人,能讓一群人活,那么犧牲這個人是否對群體來說是正確的。
看起來,現在似乎情況陷入了這種哲學的話題,但其實并非如此。
因為現在在這個劇場內,沒有那個固定的,站在道德制高點的人握著那根皮搋子來進行抉擇。
現在場內進行抉擇的人都是身陷火車軌道上的受害者,所以曼蒂絕不期待著會有某個圣人站出來大侃哲學話題,期待所有人一心向善,齊心協力來反抗幕后黑手什么的。
按照曼蒂的社工學進行預測的話,那么接下來這個場子內大概會出現幾個階段的過渡,首先依舊是質疑的聲音,懷疑的力量是很強大的,尤其是在生命所受迫的時候,就算是愚蠢的人,大腦都會強行被擠壓出幾個可能性出來,沒人會那么簡單地接受自己被逼入絕境了。
果然,質疑的聲音很快就出現了,此起彼伏:
“一定.一定是整人節目吧,喂,別開玩笑了!”
“那是魔術吧?一定是魔術吧?哈哈真逼真啊!那些血是醫院找來的血漿是吧?!”
“把門打開啊!惡作劇也要有個限度啊!我一定會去投訴你們的!”
在質疑無果之后,下一步應該就是開始慢慢接受現實,并且將現狀并納入自己的世界觀所更能接受的狀態。
“炸彈——喇叭里那個瘋子在我們身上安裝了炸彈!找出來!快找出來,不然我們所有人都要被炸死!”
“沒有啊!我身上沒有炸彈啊!這位先生,能不能麻煩你.麻煩你幫我看看我背后有沒有黏上什么奇怪的東西!”
“信號被屏蔽了.操!手機打不出去,我能先把我的LINE記錄清空嗎?”
在一段時間的發泄后,發現這對現狀沒有任何的幫助,那么人群之中就會先有一群特定的人開始轉變自己的觀念了,這群人通常都有強大的社會達爾文觀念,無論是在職場上,還是在生活中,更不要說在這種生死攸關的境地了。
“曼蒂.曼蒂·岡薩雷斯?是那邊那個外國女人嗎?是她惹的禍吧!這一切都是她的錯吧?”
先說出這句話的是一個中年男人,穿著品質不錯的西裝,看起來像是某個社的主管,起碼看面相就像是會壓榨職工和性騷擾女下屬的人。他手指有些顫巍地舉起來指向遠處聚光燈下照耀的曼蒂,盡可能地提高音量想引起周圍人群的注意。
這是一個很雞賊的做法,強行將現在人群的混亂統合在了一起,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一個人的身上,人群的恐慌是需要宣泄點的,而幕后黑手躲在了找不到的地方,那么自然而然的這個宣泄點就會轉移到曼蒂的身上。
這位中年主管知道現在需要一個聲音點出這一點,他甚至不需要去主導,只需要提出這一點,那么接下來總會有其他人來完成接下來的工作。
“那個外國人為什么喇叭里的女人要找她?她們其實是一伙的吧!她也是殺人兇手吧?按照喇叭里說的,把她抓住就不會有人死了吧?是這樣的吧?”下一個發言的人看起來像是個社畜上班族,嘴唇有些發白,說的話邏輯也是狗屁不通,但就是這樣狗屁不通的邏輯居然很快在人群中引起了巨大的反響。
“是啊.這是她們之間的矛盾吧!那個殺人犯想要的是她!是她牽連我們的啊!這是她的錯啊!”
“這是她們自己惹的禍啊!自己滾出去啊!我女兒才剛滿月啊!混賬東西!”
“總得有個交代啊!死人了啊說點什么啊!那邊那個家伙!”
群情激奮偶爾只需要幾句話的情緒,那些情緒調動性極強的話語很輕松地就掀起了一波浪潮,指責的聲音越來越大,少部分原本沉默,亦或者知道事情不是這樣的人,也不由自主地小聲跟著附和。
——他們不是不知道對錯,而是求生的本能告訴他們,現在能活下去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跟著群體的討伐聲走,至于受害者和被千夫所指的人.他們為她懺悔和憐憫。
有人已經開始往曼蒂這邊走過來了,他們的表情在曼蒂的眼里很有趣——強撐著的憤怒占據大部分,但眼神在和她對視的時候又有著躲閃的痕跡,那是心底知道理虧的愧疚,嘴唇故意咧起露出的緊咬牙齒又凸顯出了求生意志違背道德標準的狠毒,微微抽動的面部肌肉反復地體現出最后人性的掙扎。
靠近曼蒂的第一小群人清一色都是男人,為首是之前那個說話邏輯狗屁不通的社畜,倒也不知道他哪兒來的膽子走在最前面,甚至現在還開口試圖“勸降”曼蒂:
“你聽得懂日語吧?你應該聽到了吧喇叭里那個人說的這都是你們的錯啊!我們只是無辜被牽扯進來的!”
那掙扎帶一些扭曲的表情望著曼蒂,像是洗腦一樣用話語催眠自己,同時看向曼蒂的眼眸最底部莫名泛著一絲惡毒的光——難道對方的言靈有種控制人心的效果嗎?
不,曼蒂否決了這個可能。
因為如果有這種效果,倒也不會大費周章通過殺人來威懾這群人來獵殺自己了。她見到的那一絲惡毒的光應該是出于性壓抑的日本男性本能的欲望吧?畢竟那廣播喇叭里可是親口說了,在抓住她之后得進行殘酷的虐殺和侵犯呢!
說不定這個社畜男人腦子里還隱約期待著在他們抓住曼蒂,把曼蒂摁在地上無法動彈后,喇叭里繼續傳達下一步更惡劣的、更具體的侵犯舉動?那么他們之后在這個漂亮的金發西班牙美女身上施加的所有暴行都是“被迫”的,是合法的,不被自己道德所譴責的吧?
啊,這是什么經典本子劇情,不做愛就不能出去的脫衣舞秀劇場么?曼蒂想吐槽了,奈何身邊沒有合適的接槽觀眾,所以作罷。
所以自己是跟這個叫三島由乃的暗殺者有什么仇嗎?她搞不清楚,明明殺死自己就能達成目標的,非要搞這么一出折磨的戲碼來。
不過很顯然對方似乎是誤會了什么點東西吧。
“你最好別反抗吧.你先到我們這里來,我們再”
震耳欲聾的響聲。
不比之前人像是水泡一樣炸開,這次的爆炸是貨真價實的。
那是金屬與空氣劇烈碰撞所產生的尖銳鳴叫,無法抗拒的銳利質感撕破了每個人的耳膜傳蕩在了劇場中,一瞬間把所有的喧囂和嘈雜都壓了下去陷入死寂。
每個人都呆呆地看著聚光燈下曼蒂·岡薩雷斯平舉的右手末端抓住的那把漆黑的伯萊塔M9,保險位亮出的一抹鮮艷的紅點充滿質感,槍口處此刻飄騰起了淡藍色的硝煙。
在槍口所對準的方向,那一小波人的最前方,那位一直開口試圖勸降曼蒂的社畜像是沒有骨頭一樣往后癱倒著,被他后面跟著的兩個男人下意識接住扛起。
幾個男人都還沒反應過來,滿臉鮮血地轉頭看向面前接住的格外安靜的社畜才后知后覺明白過來發生了什么。
在社畜的后腦勺上出現了一個漂亮喇叭形狀的空洞,透過空洞后面的人們的視線可以穿過去直接看見造成這一幕的兇手——曼蒂手中伯萊塔M9漆黑的槍口。
9毫米子彈由于命中的距離有些過近,所以導致這一槍威力格外充足,在命中對方額頂的瞬間,瞬時空腔效應直接就將男人的眼球擠出眶外掉落到了地上,鼻腔也噴出了一串白花花的腦組織糊在了那張死不瞑目的臉上。
幾個男人近距離看見了那男人腦內被子彈沖擊成漿糊一樣的畫面,像是遇見蟑螂的小女孩一樣發出了怪異的尖叫,嚇得后退摔倒在地上,驚恐地看著聚光燈下曼蒂手中的冰冷槍械,渾身僵硬不敢動彈。
曼蒂稍微揚起槍口,用瞄準器的位置輕輕撓了撓自己的額頭,黃金瞳掃視著呆若木雞的眾人好心提醒,“話先說在前頭啊,我還沒搞清楚那家伙的言靈效果,所以現在誰靠近我10米以內誰死。沒有警告,也沒有最后的通牒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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