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聲的城市里，一切都顯得空曠。被車子堵死的街道兩側，大部分的店鋪都已經被破壞，只有少數還完好，但里面都是些無用的東西。
街角，幾個人靠著墻，頂著黏膩的液體，狼狽不堪。
觀望街道的青年回過頭，語氣猶豫地詢問后面的人：“我們能沖過去嗎？距離很遠……那些東西速度太快了。”
大家都有些發怵，不知道能不能穿過這個街道。
也不知道剛才追他們的那些怪物此時藏在什么地方，是不是在等著他們出去……
可要是不穿過去，后面又有奇怪的霧蔓延過來。
雖然不知道那些霧是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更何況之前他們聽見廣播，提到了感染源。
“不管了，必須得沖過去。”
“萬一有怪物怎么辦？”
“不過去我們就得死……”
“先看看有沒有怪物埋伏。”
商量好對策，有人撿起地上的塑料瓶，朝著被車子堵死的街道扔去。
塑料瓶落在車頂上，哐的一聲脆響后彈開，掉到地上，消失在他們視野里。
但他們能聽見塑料瓶滾動的聲音……那聲音像是被無限拉長，在這空曠的城市里徘徊，將他們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塑料瓶不知撞到什么，停了下來。
——怪物沒有出現。
“我數三聲，大家一起沖過去……都要跟緊。”
“一……”
“二……”
“三……”
幾個人同時沖出去。
但就在此時，對面街道突然‘轟’的一聲，接著就是兩只體型龐大的怪物，從那邊沖出來。
它們似乎在追趕誰，但發現這邊有人，掉頭朝著他們沖過來。
這些怪物橫沖直撞，大力破壞車子，眨眼的工夫就到他們面前。
砰——
“柯新！！”
“艸！”
“快跑！！”
靈瓊聽見‘柯新’這個名字還以為是幻聽，沒想到轉過去就看見差點被怪物錘死的前未婚夫。
柯新看上去比之前瘦了很多，身手倒是靈敏不少，怪物沒能將他錘死。
靈瓊可惜地嘖一聲。
當然，她現在沒時間去嘲笑柯新，她的處境也不是很好。
三只怪物將他們給圍住了。
這些怪物大約兩米五高，跟個綠巨人似的，灰撲撲的皮膚上鼓著一個又一個的膿包，有一種說不出的丑陋。
那些膿包要是破了就會噴出液體，液體沒什么作用，但很惡心。
“怎么辦……”白芮剛才受了傷，此時有些虛弱，“我們是不是要死了？”
“別帶上我。”靈瓊捏著手腕，“我可不會死。”
青稞：“我也不會。”
所以就是我要死了唄！！
哐——
靈瓊余光掃到對面，兩只怪物從二樓破窗而出，砸在一輛小轎車上，小轎車當即變了形。
怪物好不覺得疼，再次躍起，朝著他們這邊奔來。
“跑！”青稞的聲音和靈瓊的想法重疊，兩人幾乎是同時行動。
白芮慢半拍，但還是跟上了。
怪物哪里肯放過他們，怒吼著追上來，試圖將他們拍死。
靈瓊避開一只怪物的拳頭，從車底滑過去，鉆進旁邊的店里，準備從店中穿過去。
但就在她跑了一半，胳膊一緊，接著眼前就是一暗，被人拉進黑暗中，抵在狹小的角落里。
咚——
嘩啦——
砰砰砰——
怪物龐大的身體擠進店鋪，狂怒著沖過去，那聲音漸漸遠去，遠方似乎有人在尖叫，但那聲音也很快離靈瓊遠去。
靈瓊感受到那熟悉的冰冷氣息。
“找到你了呢。”男人含笑的聲音落在靈瓊耳邊，帶起陣陣的酥麻。
年輕俊美的男人西裝革履，優雅又紳士將身著艷麗禮裙的少女抵在角落里，交疊糾纏的衣裳，紅與黑的碰撞，登對又完美。
靈瓊抬頭看他。
男人輕垂著睫羽，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但能瞧見那隱隱上揚的唇角。微光沿著他側臉落下，描摹出他的輪廓線條。
崽崽好好看！
想……
靈瓊壓住蕩漾的心情，不高興地說：“我以為你騙我，根本沒來呢。”
岑棲野指尖拂過她耳畔，將她微亂的頭發整理好，“怎么會騙你。”
“那可說不定。”靈瓊任由岑棲野若有若無的觸碰她。
“不會騙你。”岑棲野緩緩垂下頭，唇瓣幾乎要碰到她的時候才停下，“我還舍不得你死。”
“為什么？”
“你很有趣。”岑棲野笑了下：“我想你活著。”
岑棲野沒有說謊，他舍不得這個小姑娘死去，他想要……
想要她活著。
活在自己面前，會哭會笑，會生氣，狡黠又乖巧的模樣。
再深的想法，岑棲野沒有想過，他覺得不重要，他只是想要她活著，留在自己身邊，就足夠了。
“只是我很有趣？”就沒點別的想法？
“不然呢？”
靈瓊撇下嘴角：“那你什么時候舍得讓我死了？”
“暫時沒想過。”岑棲野冰冷的手掌撫上她側臉，語氣卻是柔情密切，宛若情話：“你要是能一直這么有趣，我可以讓你一直活著。”
“……”搞搞清楚，到底是誰讓誰活著！！
誰給你的勇氣！！
靈瓊勉強擠出一點笑，也不知道是嘲諷還是敷衍。
岑棲野突然掐住她，靈瓊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按著他手腕瞪回去：“干什么？”又發什么病！
后者沒出聲，就那么看著，臉上的表情一點一點冰冷下去。
四周的溫度都降了，有一種莫名的寒意。
靈瓊感覺到掐著自己的手在用力，罵罵咧咧地將岑棲野祖宗十八代都問候幾遍，在她感覺呼吸有點困難的時候，揪住岑棲野衣領，抬頭親上去。
微光落在少女細密卷翹的睫羽上，小片的陰影落下，蓋住眼底涌動的情緒。
岑棲野不是第一次被靈瓊親，但上次她只是輕微的貼了下。
這次卻不一樣，他感受到少女的溫度。
虔誠又繾綣的觸碰，像春日里微風拂過，帶著令人心醉的芬芳，細細密密地纏繞上心臟，在那里開出燦爛的花。
岑棲野似乎聽見花開的聲音。
讓他那荒蕪的心底，染上幾分生機。
——萬氪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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