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嫂二人睡覺的地方非常簡陋,屋里有一床被褥,有點臟,一看就是經常有人蓋的,除此以外,還有兩雙半舊鞋子和一身衣裳,都是府里下人穿的樣式。
小公公說道:“這些是劉嫂子和何嫂子的的東西,你們不要動,明天她們來了會拿走。”
小姑子便被道:“以后我們在這屋里睡覺,那劉嫂子和何嫂子呢,她們豈不是沒有地方住了?”
小公公笑著說道:“郡主愛吃她們做的菜,特意在繡園里給她們騰了一間屋子,可比這里的要好得多,被褥都是緞子的,冬天還有地龍,以后她們值夜班時就在那里歇著了。”
小姑子一臉羨慕,倒也心安理得起來。
次日天還沒亮,兩人做好豆腐腦,便有早班的婆子過來,做了交接,姑娘二人便出了公主府,回到長勝街。
開了鋪子,兩人閃身進去,屋里站著一個中年漢子,看到她們回來了,便問:“沒事吧?”
小姑子笑道:“這才第一個晚上,怎會有事?”
范嫂子問道:“讓你打聽的,全都打聽到了?”
“嗯”,中年漢子說道,“那個小公公叫小順,他的干爺爺就是溫公公,小順以前是繡園的,上個月才調回西路,但是他和繡園的人都很熟,他之所以會被調走,不是他的原因,而是定陶郡主明年就要大婚了,到時繡園里所有人都要跟著她一起去永國公府,而她的府里按制是不能有內侍的,因此,原本在繡園的內侍陸陸續續都被調了出來。”
小順的干爺爺溫公公,是宮里出來的,在公主府里管著整個西路,公主府還在棗樹胡同時,溫公公便常讓人到東里街上買豆腐腦,他愛吃這個,平日里,他的干兒子干孫子們為了討好他,常常借著出來干活的機會給他買豆腐腦帶回去。
溫公公愛吃豆腐腦的事,并不是秘密,這附近有很多賣豆腐腦的都知道。
范嫂子點點頭:“也就是說,這個小順確確實實是自己跳進坑里來的?可咱們要走的是溫公公的路子,華靜瑤又是怎么回事,這事也太順了吧。”
中年漢子說道:“華靜瑤可能是常在外面走動的原因,她喜歡吃外面的東西,她身邊的人也常常出來給她買,昭陽長公主寵著她,從不拘束,她讓人來你們攤子上也并不奇怪,不過你們還是要謹慎為上,先不要著急動手。”
范嫂子嗯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晚上,姑嫂二人再去長公主府的時候,劉嫂子還沒走,正在廚房里忙碌。
小姑子是個愛說話的,連忙去和劉嫂子打招呼,謝謝她讓出屋子來。
劉嫂子笑道:“謝啥啊,本來也是郡主的恩典。”
小姑子便問:“您今天值夜啊?”
劉嫂子道:“不是,今天是何嫂子值夜,我是在準備明天用的食材,你們知道前門街上那家粥鋪吧,也該是他家的造化,郡主喜歡他家的粥,便讓他家兒媳婦過來煮粥,還說如果煮得好,以后要帶她去國公府呢,我要把這些干貨先泡上,后天還要用呢。”
小姑子看著劉嫂子泡的海參,便又問道:“那有人過來也要住在這兒嗎?我和嫂子要不要騰地方啊?”
劉嫂子笑道:“不用不用,她是做晚食的,以后每天下午過來,唉,也是郡主的孝心,這粥啊主要是煮給殿下的。”
小姑子連忙點頭,好奇地問道:“后來才來呢,您今天就把這個泡上了?”
“那是,至少也要泡兩天才行。”劉嫂子說道。
回到屋里,小姑子和范嫂子交換了目光,兩人誰也沒有說話。
又過了兩日,她們故意提前來了一個時辰,果然看到一個年輕媳婦,那媳婦正把手伸到背后,給自己捶背。
看到姑嫂二人,媳婦有點不好意思。
小姑子便問:“你是來煮粥的?怎么還沒走啊,累壞了吧?”
媳婦臉上一紅,小聲說道:“我頭一回過來,沒有安排好,明天會早一點。”
小姑子是個自來熟,和那媳婦聊了幾句,媳婦有些靦腆,小姑子便問:“聽說郡主要帶你去國公府?你可真有福氣。”
媳婦小聲說道:“這事還沒定下來呢,若是郡主喝膩了我煮的粥,我就不能去了,其實我也不想去。”
“為啥啊?給的工錢不多嗎?”小姑子問道。
“工錢倒是不少,就是要住在府里,八天才能回家一次。”媳婦的臉更紅了,小姑子看到她的手腕上帶了個銀鈴鐺。
小姑子頓時明白了,笑著說道:“你是舍不得自家相公吧?”
“哪有,我舍不得孩子。”媳婦忙道。
就這么一會兒,小姑子便和那媳婦混熟了,媳婦便說,明天給她們留兩碗粥,早上在灶上熱一熱,喝了熱粥再回去,小姑子便說明天來時給她帶塊豆腐,讓她帶回家里去。
第二天,姑嫂兩個帶了豆腐來,那媳婦果然留了粥,還特意晚走了一會兒,和她們說悄悄話。
媳婦掏出一根銀簪子:“這是郡主讓身邊的小艾姑娘賞給我的,你們看,上面還刻著花呢。”
小姑子接過來掂了掂,贊道:“有八、九錢吧。”
“嗯,你們說我要是拿去賣了,會不會不好?”媳婦有些為難。
“賣啥啊,你就戴著唄。”小姑子說道。
媳婦小聲說道:“這是府里賞的,婆婆若是看到了,一準兒會要過去,我還不如賣了換成銀子,那還能落到我自己手里。”
小姑子不說話了,有些惋惜地看著媳婦。
又過了一天,姑嫂二人再來時,發現那媳婦還沒走,便問:“你怎么還沒回家啊?”
媳婦的眼睛紅紅的,像是剛剛哭過。
小姑子忙問:“府里的人罵你了?”
“沒有,這里的人對我都很客氣,是我婆婆......”媳婦說著,又落下了眼淚。
小姑子便想起那根銀簪子,問道:“那根簪子讓你婆婆要過去了?”
“嗯,我藏起來,還是讓婆婆找到了,婆婆罵我是白眼狼,你們不知道,我這煮粥的手藝是婆婆教的,我用這手藝不論是賺錢還是得了東西,都是婆家的......”媳婦越說越委屈,嚶嚶地哭了起來。
“唉,天也不早了,你還是早點回去吧。”小姑子也不知道該怎么勸了,家家都有一本經。
“我不回去了,我今晚就住這里,反正他們也不敢來公主府里找人。”
媳婦說完,抬起頭來,小心地問道:“我睡地上,不打擾你們,行嗎?”
小姑子與范嫂子交換了目光,便笑著說道:“這又不是我們的地方,我們也是臨時睡一下,你想睡在這里就睡吧,不過,你是不是要先和公公說一聲,這府里怕是不能隨便留下住著。”
媳婦抹著眼淚,出去找管事公公,過了一會兒,便又回來了:“公公說這會兒郡主歇下了,不好過去請示,不過可以住到西路去,東路這邊不能住。”
昭陽長公主和女兒、小兒子都是住在東路,自是不能隨便住進外人。
但是西路住的是內侍和護衛們,只要溫公公同意,又是知根知底的,便能暫住一晚。
雖是男女有別,但媳婦是真的不想回去,她也不在乎,和小姑子又說了幾句話,便跟著帶路的粗使丫鬟去了西路。
見她走了,小姑子松了口氣,壓低聲音對范嫂子說道:“總算走了,我還真是擔心她硬要留在這里。”
范嫂子語氣淡淡:“有什么可擔心的,掐死就是了。”
三更時分,窗外傳來幾聲夜鳥的啼鳴,姑嫂二人從床上坐起身來,小姑子說道:“嫂子,該干活了。”
兩人摸黑脫下身上的衣裳,又把衣裳翻過來,露出黑色的那一面,重新穿在身上。
屋里沒有點燈,兩人走出屋子,今夜是陰天,沒有月亮也不見星星。
又有一聲鳥鳴傳來,這次的聲音略長,范嫂子冷笑,低聲說道:“成了。”
話音方落,兩條人影如同貍貓一般,瞬間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繡園里一片寂靜,死一般的靜,就連貓貓狗狗也沒有了聲音。
時間把握得剛剛好,一隊金吾衛剛剛走過,夜色中還能看到鎧甲上的點點光芒。
那光芒越來越遠,漸漸看不到了。
兩個黑衣人從陰影中站起身來,向著繡園的方向疾奔而去。
雖然只有短短半個時辰的時間,但是對于她們而言已是綽綽有余。
這半個時辰,已經足夠她們殺光繡園的人。
如果時間把握得好,順便還能去趟錦園。
不過她們臨來之前便再三商議,能不動錦園的那位最好還是不要動了,畢竟那位的影響有點大。
姑嫂二人睡覺的地方非常簡陋,屋里有一床被褥,有點臟,一看就是經常有人蓋的,除此以外,還有兩雙半舊鞋子和一身衣裳,都是府里下人穿的樣式。
小公公說道:“這些是劉嫂子和何嫂子的的東西,你們不要動,明天她們來了會拿走。”
小姑子便被道:“以后我們在這屋里睡覺,那劉嫂子和何嫂子呢,她們豈不是沒有地方住了?”
小公公笑著說道:“郡主愛吃她們做的菜,特意在繡園里給她們騰了一間屋子,可比這里的要好得多,被褥都是緞子的,冬天還有地龍,以后她們值夜班時就在那里歇著了。”
小姑子一臉羨慕,倒也心安理得起來。
次日天還沒亮,兩人做好豆腐腦,便有早班的婆子過來,做了交接,姑娘二人便出了公主府,回到長勝街。
開了鋪子,兩人閃身進去,屋里站著一個中年漢子,看到她們回來了,便問:“沒事吧?”
小姑子笑道:“這才第一個晚上,怎會有事?”
范嫂子問道:“讓你打聽的,全都打聽到了?”
“嗯”,中年漢子說道,“那個小公公叫小順,他的干爺爺就是溫公公,小順以前是繡園的,上個月才調回西路,但是他和繡園的人都很熟,他之所以會被調走,不是他的原因,而是定陶郡主明年就要大婚了,到時繡園里所有人都要跟著她一起去永國公府,而她的府里按制是不能有內侍的,因此,原本在繡園的內侍陸陸續續都被調了出來。”
小順的干爺爺溫公公,是宮里出來的,在公主府里管著整個西路,公主府還在棗樹胡同時,溫公公便常讓人到東里街上買豆腐腦,他愛吃這個,平日里,他的干兒子干孫子們為了討好他,常常借著出來干活的機會給他買豆腐腦帶回去。
溫公公愛吃豆腐腦的事,并不是秘密,這附近有很多賣豆腐腦的都知道。
范嫂子點點頭:“也就是說,這個小順確確實實是自己跳進坑里來的?可咱們要走的是溫公公的路子,華靜瑤又是怎么回事,這事也太順了吧。”
中年漢子說道:“華靜瑤可能是常在外面走動的原因,她喜歡吃外面的東西,她身邊的人也常常出來給她買,昭陽長公主寵著她,從不拘束,她讓人來你們攤子上也并不奇怪,不過你們還是要謹慎為上,先不要著急動手。”
范嫂子嗯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晚上,姑嫂二人再去長公主府的時候,劉嫂子還沒走,正在廚房里忙碌。
小姑子是個愛說話的,連忙去和劉嫂子打招呼,謝謝她讓出屋子來。
劉嫂子笑道:“謝啥啊,本來也是郡主的恩典。”
小姑子便問:“您今天值夜啊?”
劉嫂子道:“不是,今天是何嫂子值夜,我是在準備明天用的食材,你們知道前門街上那家粥鋪吧,也該是他家的造化,郡主喜歡他家的粥,便讓他家兒媳婦過來煮粥,還說如果煮得好,以后要帶她去國公府呢,我要把這些干貨先泡上,后天還要用呢。”
小姑子看著劉嫂子泡的海參,便又問道:“那有人過來也要住在這兒嗎?我和嫂子要不要騰地方啊?”
劉嫂子笑道:“不用不用,她是做晚食的,以后每天下午過來,唉,也是郡主的孝心,這粥啊主要是煮給殿下的。”
小姑子連忙點頭,好奇地問道:“后來才來呢,您今天就把這個泡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