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約1998
相約1998
(這段時間頭昏腦漲,放松警惕,看了書友的提醒,作廢后面的存稿,重新寫,安全第一。)
有些事情,很多時候看起來特別離譜,似乎做出來的人比豬還愚蠢,但能坐上高位的人,就沒有一個是笨蛋,能從競爭激烈的體制當中脫穎而出的,哪個不是人精當中的人精。
何義自然不是例外。
劉韻的話讓他動心,因為這似乎真的是個機會,但他不會亂動,首先就是先查查先看看。
到了他這個位置,別的地方不好說,泉南太東的一些動靜,不說一目了然,卻也差不了多少。
這一看,問題大了,蓋世英這人已經被盯上了。
青照縣局配合市局,在高巖一案中取得重大進展。
經過長時間的努力,警方徹底攻克高巖,進一步掌握了高巖背后的靠山,來自于蓋世物流蓋世英的一些違法犯罪的資料。
這段時間,市局還接到大量關于蓋世英的舉報材料,對其中一部分進行了核實,觸目驚心。
于是,市局秘密抽掉青照、北河和刑經兩支隊的精干力量,準備成立專案組!
目標直指蓋世英!
或許蓋世英有類似的預見,這些年做過多少事,不說蓋世物流本身,單單為高巖擦屁股的爛事,一時間就數不過來。
其中,涉及嚴重違法的不少。
還有一點,何義專門委托人查了下呂氏餐飲與呂家村的納稅情況。
這對他來說并不算太難。
出乎預料,跟呂冬相關的公司稅務清晰,根本沒有任何偷稅漏稅的情況。
進入體制這么多年,何義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公司。
呂冬相關的公司,不能說沒有問題,但大問題找都不好找。
企業發展,不可能一點問題都沒有,卻不可能因為一點點小問題,就做出太過出格的舉動。
何義不傻,嗅覺更是極其靈敏,不但放棄最初的想法,考慮到嚴打辦準備督辦蓋世物流的專案組,趕緊剝離蓋世英那邊。
以何義的能力,剝離出來不是難事。
劉韻數次前往蓋世物流,數次交流之后,蓋世英準備向警方自首。
一場可能掀起巨浪的風波雖然沒有平息,但基本偃旗息鼓。
曲水亭街,還是古色古香的茶館里面。
蓋世英再一次坐在那張酸枝木茶幾旁邊,大手捏著小巧的紫砂茶杯,默不作聲。
等到他放下茶杯,劉韻優雅的為他斟茶。
蓋世英沒再動茶杯,反而問道:“事情不能挽回了?”
劉韻輕聲說道:“這是最好的處理方式,市局準備成立專案組,省廳嚴打辦督導,這不是一個兩個人就能壓下去的事,你自首爭取寬大處理,就有運作的空間,幾年就能出來。”
事情到這個份上,蓋世英知道,這是最好的結果。
其實,他早就有心理準備,之前為什么找劉韻說那些,就是知道高巖一旦挺不住,自家這邊極有可能被拖入泥潭。
但那位再進一步,這事就有轉圜的余地了。
哪怕到了現在,蓋世英始終認為,之所以出現這樣的局面,絕對是青照呂魁勝的推動。
如果把青照呂魁勝的勢力打掉,他自然就安全了。
然而,事情的發展,與他所預想的完全不同。
劉韻伸出兩根手指,捏起紫砂小杯,緩緩品了口茶,她倒是不著急,有足夠的耐心等。
蓋世英一直在想在思考,這時想到一件事,最近有人頻頻與蓋世物流的幾個小股東聯系,好像見過幾次,談的都是股份轉讓的事。
不出意外的話,這些蠢蠢欲動的人來自青照呂魁勝那邊。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蓋世英問道:“蓋世物流你們打算怎么辦?”
劉韻輕聲說道:“企業性質轉變的問題無法規避,這方面的責任由你承擔,我們兩邊的股份自然要交出來,但蓋家村這個集體早已不存在,暫時會交給相關部門托管,并且尋找合適的下家。”
蓋世英多少不甘心:“你甘心?”
劉韻知道自己只是個工具人:“擋不住的,高巖一次又一次,你在他的事情上,陷入的太深。”
“但我不甘心!”蓋世英帶著股子豪氣:“我就不相信,他青照呂魁勝就比蓋世物流干凈!你們為什么不查他?一查他絕對出問題!”
劉韻淡淡的說道:“你怎么知道沒查?稅務和工商,跟呂冬有關的那些公司企業,干凈的像是一張白紙……”
蓋世英相當吃驚:“這不可能!”
劉韻并不解釋,因為她自身也不相信,但那位沒必要在這種事上說假話。
蓋世英知道,這件事沒法改變,哪怕不甘心。
端起紫砂小茶杯,一飲而盡,蓋世英琢磨著怎么才能好受一點。
既然別人不讓他好過,他也不能讓人過的輕松自在。
蓋世英這種滿身豪氣的人,在他所認為的江湖中沉浮慣了,以為自身經歷的那些,就是江湖規矩。
就像他去找呂冬談判,眼里根本沒有太多法律的概念。
違法犯罪招致的后果和懲罰,他自然而然的就扔到了呂冬的頭上。
這一切,似乎都很容易解釋,如果沒有大名鼎鼎的青照呂魁勝在后面推動,干嘛非盯著他不放?
劉韻看眼蓋世英,盡管跟過往割裂,兩邊終歸有著血緣關系,她輕聲提醒:“表哥,別做傻事。”
蓋世英說道:“我不傻,就是這口氣忍不下去,我的要求不高,呂冬不是主做餐飲嗎?讓食品衛生監管的去查查他們,我再找媒體爆爆料。”
劉韻嘆口氣:“何必呢。”
蓋世英的國字臉上充斥著憤怒:“你就不想出這口氣?”
即將失去的,不止是他手里的股份,還有劉韻的那些。
“據說呂氏餐飲的內部管理非常嚴格。”劉韻緩緩斟茶:“未必能查得出問題來。”
蓋世英琢磨一會,說道:“這個我來想辦法。”
就像呂冬在喬衛國和焦守貴這件事上做出的選擇那樣,人終歸不是機器,很多時候會被自身的好惡和情緒所影響。
離開曲水亭街,蓋世英回到蓋世物流園,準備相關的自首事宜。
同時,他也在利用最后的自由時間,安排一些事情。
青照縣城,農貿市場。
這里是全青照最大的糧油副食和蔬菜瓜果批發市場,既有大棚攤位區,又有大批的門頭房。
蘇偉送走一個供貨商,站在店門口,招呼伙計將成袋子的干辣椒和一些辣椒調味劑搬進門頭后面的倉庫當中。
伙計搬著貨,有輛轎車開過來,停在店門前的路上。
車門打開,卻是蘇偉在泉南的朋友李嵩。
“老蘇,忙著呢。”李嵩打著招呼。
蘇偉笑著問道:“你咋有空過來。”
李嵩提下包來,關上車門:“有點事,想找你幫忙。”
蘇偉下意識看了眼李嵩提著的包,包似乎裝了重物,鼓鼓囊囊的,很沉的樣子。
“有啥事就說。”蘇偉話說得非常好聽:“咱哥倆又沒外人。”
李嵩卻說道:“咱們找個地方拉拉?”
蘇偉看了眼手表:“行,這就吃午飯,咱找個地方喝一杯。”
跟伙計交待一句,蘇偉帶著李嵩出了市場,去附近的呂氏火鍋店,準備去吃火鍋。
李嵩看了眼呂氏火鍋招牌:“換個地方,這兩天光吃火鍋了。”
蘇偉點點頭,倆人去了個炒菜店,專門要了一個包間,方便說話。
倆人算是非常熟悉的人,幾杯酒下肚,李嵩就說了要幫忙的是什么事。
“老李,這種事咱們能摻合?”蘇偉滿臉震驚:“你別說了,這事我就當沒聽到過,當不知道。”
李嵩皺眉:“老蘇,你啥時候這么慫了?”
蘇偉卻連連擺手:“呂氏餐飲,那是呂冬的公司,青照呂魁勝,青照人哪個不知道?確實,呂冬是個好人,前提是你沒惹著他,惹著他的,哪個能善了?”
李嵩受人之托,托人的那邊更是了得,說道:“又不讓你做多大的事,就是賣批貨給人。”
蘇偉還是一個勁的搖頭。
李嵩了解蘇偉的情況:“你守著這個店,一年辛辛苦苦能掙幾個錢?你兒子去國外留學,老婆出去照顧兒子,掙的錢也就夠他們在國外開銷的,上次你還說大侄子想要學啥東西,又是一筆大開銷。老蘇,你這是幫我,何嘗不是幫你自個?我老李啥樣的人你不清楚,能讓你白白幫忙?”
說著話,李嵩拿過皮包,拉開拉鏈,起身放在蘇偉面前的桌子上。
偌大的一個手提包,里面滿滿當當的全是錢。
“這是第一筆!”李嵩說道:“事成之后,還有同樣數目的重謝!”
蘇偉顧不上別的了,目光牢牢的被包里一摞一摞嶄新的票子黏住了。
老婆兒子在國外,開銷相當大,單靠做生意掙錢,壓力大。
李嵩又說道:“事情辦完,我這邊的老板,負責把你送到南方去,或者你想去國外也行,肯定不給人報復你的機會。老蘇,你老婆孩子不在青照,就孤家寡人一個,怕個球?這么好的掙錢機會,真就不要?”
錢這玩意,當累積到一定數量的時候,威力何其大!
遲疑加猶豫,漸漸變成了堅定,蘇偉的手,最終落在手提包上面,抓緊里面的一摞一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