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約1998
相約1998
即將清明節，中午頭的天氣有點熱，周日出來閑逛的女學生，不少人打起太陽傘，避免陽光直曬，在這以白為美的年代里，誰都不想自個皮膚變黑。
溫馨貨棧里面，宋娜新進的太陽傘銷量不錯，很多女學生過來買。
造型精美的太陽傘，就跟漂亮的飾品一樣，在這個艷陽天中，春天的花朵般綻放，總能吸引女孩子駐足。
從十點到接近十二點，店里賣出去二十多把。
門口貨架上掛著的，幾乎賣空了。
宋娜補齊一波貨，看到父親吃完飯從二樓下來替換母親，說道：“爸，我去南邊店里看看。”
老宋知道攔不住，說道：“去吧，我剛出門看了眼，那邊進進出出全是人，好像挺忙。”
四月份中午的太陽略微有點毒，宋娜拿起把太陽傘，出門先撐起來，整個人藏在傘下面，朝南邊走去。
上高中的時候，根本不在意，也不在乎，曬黑了就曬黑了，除了少數藝術生，大家伙都土而吧唧的，化妝打扮反而是異類。
上大學就不一樣了，宋娜現在很注意，盡可能避免太陽直曬。
大泉南這地，春天不存在一般，感覺剛不冷，天氣就很熱了，夏天隨時都會趕過來。
冬天凍死，夏天熱死，春天短的沒存在感，也就秋天好點。
往南走，四號鋪門口停著輛貨車，宋娜過去看一眼，杜小兵正在監督卸貨。
訂購的一部分電線、不銹鋼和電子設備到了，沒人監督，說不定就有人拿走賣破爛。
“老杜，呂冬不在這？”宋娜問道。
杜小兵躲在車廂下的陰涼地里，說道：“麻辣燙店人爆了，收銀臺小付請假，估計呂冬在收銀臺幫忙。”
宋娜往南走：“我去幫忙，跟昨天那樣，估計有的忙。“
“這邊完事，我也過去。”杜小兵說道：“報紙上的廣告挺管用。”
宋娜知道老杜說的咋回事，呂氏麻辣燙的廣告，連續兩天登上晚報，本來店里就火爆，加上報紙的宣傳拉動，從昨天中午就開始爆店。
來到店前，宋娜停了一下，門口的墻上，很多小廣告。
“開鎖換鎖……”
再看旁邊的海報欄里，還有辦證的。
一看就是新貼上的。
估計店里今天太忙，暫時還沒空清理。
隔著玻璃門往里看一眼，烏壓壓的全是人，宋娜收起太陽傘，進店直接去小更衣室，套上圍裙帽子和口罩，出來干活。
見到矮小的徐曼端著兩大托盤垃圾過來，宋娜準備去接。
徐曼說道：“我能行！去收四號桌和五號桌，八個人在那等著呢。”
宋娜趕緊過去收拾東西。
人太多了，店里座位明顯不夠，長條餐桌那邊，臨時加了六張凳子，即便是這樣，等座位的人還是不少。
宋娜第一次覺得這店好像有點小。
正忙著，店門口進來個穿警服的，還是熟人。
宋娜趕緊過去，主動打招呼：“大哥。”
呂春笑著說道：“小宋，今天這么忙？”
宋娜引領著呂春讓開門口，說道：“方姐幫忙申請的廣告挺管用，店里本來人就多，這兩天過來的更多了。”
呂春四處看看，入眼的地方全是人，從他工作的角度說道：“人都喜歡湊熱鬧，越人多的地方越容易吸引人。”
宋娜想想，可不就是這樣？她問道：“大哥，你找呂冬？他在收銀臺，要不要我喊他？”
“不用，你們先忙。”呂春簡單說道：“周末，出來逛的人多，我到處看看，沒別的事，等不忙了我再過來。”
呂春開玻璃門，準備走。
宋娜看眼玻璃門外面，有倆聯防在等著，她拉開旁邊冷柜，拿出三瓶礦泉水，追出去，先給倆聯防，然后再給呂春：“中午頭熱，喝點水。”
聯防看呂春點頭，接下了水。
呂春說道：“小宋，你去忙吧。”
宋娜回到店里，拿下冰柜上面的本子，三瓶水記在自個帳上，繼續干活。
沒過多大會，杜小兵也過來了。
本來店里人手足夠，年紀最大的周麗麗有事請假，付朝霞奶奶去世請假，高明的姐姐結婚請假，事情全湊到一塊。
六個全職員工，一下少仨人，難免捉襟見肘。
周末，店里沒空暇，過了兩點鐘，人還是斷斷續續過來。
看到呂冬離開收銀臺，宋娜找過去，說道：“剛你大哥來過，他說沒事一會再過來一趟。”
呂冬點頭，看到宋娜額頭上的汗，抽出兩張紙給她：“擦擦汗。”
宋娜笑，笑容很甜，擦去臉上的汗，說道：“看昨天的帳了沒？昨天營業額第一次過萬！”
呂冬說道：“看了，今天早上過來就看了，12315，這數字吉利，周末加廣告拉動，作用挺明顯。”
“昨晚到十點多還有人。”宋娜看一眼忙碌的幾個人店員：“要不要給人加點工資？工作時間比說好的長。”
呂冬早就考慮過這問題，隨著天氣變暖，營業時間必然會變長：“以后超過晚上九點，每個小時加1塊5工資，不足一個小時按照1個小時算，明天早上我就通知下去。”
等天氣熱起來，大晚上出來逛的學生會更多，說不定還有夜不歸宿的。
貌似南邊花苑小區外的門頭房，已經有賓館在裝修了。
宋娜又說道：“剛才大哥說人越多，吸引到的人會越多，我覺得挺有道理，我們這店，中午晚上經常出現等座的情況，要不再加桌？”
呂冬搖頭：“這有140個座位，已經很擠了，過道剛能容納倆人錯身，再加就會影響人行動。”
他輕輕敲著桌子：“原本我想著能在店外面加幾張桌子，后來問王哥，王哥不同意，守貴那邊都沒讓上臺球桌，王哥一直很照顧我們，我們不能給人找麻煩，暫時先這樣，等新店開起來，情況可能會好一些。”
楊烈文對大學城方方面面要求的非常嚴格，下面實際做工作的人壓力自然就大，上面要求五分，他們會以十分的標準來執行。
宋娜轉而問道：“昨天你哥那邊怎么樣？”
呂冬笑：“非常順利，估計今年就能喝上喜酒。”
倆人正說話，呂春又回來，呂冬過去，招呼呂春帶過來的人坐下休息。
“吃飯了？”呂冬問道。
“吃過了。”
呂春和呂冬找個安靜的地方說話。
“你說的食品油那事，這邊不好弄，不在所里轄區。”呂春簡單的說道：“涉及到多個部門職權，沒有強勢領導推動牽頭，想聯合行動太難了。”
呂冬說道：“我明白，別人咋做，有時候我們管不了，先管好自己。”
不管利潤多大，他絕對不會用。
呂春靠坐在椅子上：“我跟方燕說了，她倒是很有興趣，跟上面領導反應，想深入報道，領導暫時壓著，說這事牽扯太廣，需要等時機。方燕不好說什么，暫時擱置。”
他解釋道：“不是不想管，這事就算她調查，上面不批，一樣傳播不出去，還要把自個搭上，她要坐上冷板凳，后面連個推動的人都沒有。”
呂冬不是愣頭青，自然聽得明白，社會大環境擺在這，不遵守組織紀律后果嚴重。
很多時候鐵著頭往上頂，并不是好辦法。
呂春說道：“她會再找時機，跟領導提。”
呂冬還是對自家人更關心：“讓方姐多注意，有些人做事很不講究。”
呂春笑：“我知道，我給她配了些防身用具。”
呂冬想起另外一個事，說道：“我最近接到好幾個詐騙電話和短信。”
“我看看。”呂春伸出手。
呂冬給他手機，呂春翻著看看，說道：“局里最近提過手機詐騙的事，短信應該是電腦群發的，我和陸所都收到過，廣撒網多撈魚，逮到一個就大賺，這是個新興詐騙行業，需要跟電信部門溝通配合，暫時也沒辦法，你自個多注意一點，別真叫人騙了。”
聽到這話，呂冬差點笑出來，騙子給警察發詐騙短信，想想都帶感。
“你下周幾去方姐那？”呂冬問道：“我明天去批發市場買東西。”
呂春說道：“下周末，看哪天調休。”
呂冬點點頭：“行。”
在店里待了沒十分鐘，休息過一會，呂春領著人走了。
雖然不斷有顧客進來，比如買奶茶的人絡繹不絕，但比起飯點來清閑很多，呂冬去更衣室換下圍裙帽子，拿上本從省大圖書館借的書，去二樓找個角落看書。
沒多大會，宋娜上來，手里也拿著本書，坐在他對面。
呂冬放下書，看看宋娜書的封面，發現是一本講瑜伽的。
宋娜笑：“你不是說看不下去書去？我陪你一起看書，我們一起學習，一起進步。”
呂冬也笑：“好，一起進步。”
他拿起書繼續往下看，看了一會，書悄悄挪開，看眼宋娜，臉上皮膚白皙，感覺不大科學。
“怎么了？”宋娜抬頭看他。
呂冬放下書，說道：“往年這個時候，你都開始曬黑了，今年沒大變。”
宋娜說道：“我很注意，有太陽出門就打傘，不直接曬，黑的不會明顯。”她想了想，又補充道：“主要是不用室外訓練，也不用室外干活，大部分時間室內待著，管用。”
呂冬點點頭：“也是。”
“我算明白你學習為什么不行了，看書不集中精力！”宋娜拿書輕輕拍了下呂冬手：“認真看，先集中精力半個小時。”
呂冬拿起書來：“行，我試試。”
倆人不再說話，拿著各自的書，認真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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