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多親王,郡王有些莫名的看著趙元熙領著王淵進入太廟當中。
此時在數位親王中,最為年輕的崇王趙元億目光一沉,他心底隱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聯合最近這段時間,宮中兩位強援杜氏,曹氏的倒臺,他目光望向為首的一尊華貴身影問道。
“宗正大人,這探花郎為何能夠進入太廟?這不合規矩吧!”
八賢王趙德芳也在望著這一幕,他和崇王趙元億不一樣,劉皇后在行事之前,和他打過招呼,他臉上雖然也是一臉不解,口中卻道。
“王探花能夠進入太廟,想必是陛下的旨意,陛下既然下旨,定有道理,你我看著便是,想必陛下很快會向我等說明!”
八賢王神色平靜,幾位王爺在八賢王臉上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走,我們也進去看一看!”
那靖王趙元份年紀最大,他面色略黑,兩鬢也有了些許霜雪白發,只是整理的十分干凈,他話音落下,頓時率先朝著太廟走去。
他和八賢王看起來并不大對路,并不理會八賢王的說辭!
另外幾位親王神色各異,也忍不住心頭好奇,跟隨著進了太廟中。
在太廟偌大的主殿中,王淵在這里看到了官家和劉皇后。
劉皇后演技十分嫻熟,此時目光望來,分外“激動”,鳳眸含淚。
官家正在小聲安慰。
或許劉皇后這個時候的確是有幾分激動,流落在外十數年之久的兩位皇子終于要回歸她的膝下,作為一位母親,她有理由激動。
“微臣王淵叩見陛下,陛下萬安!”
“叩見圣人,圣人金安!”
王淵進入太廟之后,上前見禮。
官家上上下下的望著眼前的探花郎,越看神色越亮,滿腹才華,兼之品貌卓越,這樣的年輕人在宗室中都少見!
再想起自家的皇子可是憑借著自己的能力,闖入三鼎甲中,官家心中更感覺滿意。
且王淵身上那股縹緲出塵之氣,讓官家覺得這是一脈相傳……
官家心頭十分高興!
而在旁邊另有一位身著郡王服飾的俊美青年也在一旁望著王淵,只是看了一眼,頓時目光收回,他似乎滿腹心事。
他是端郡王趙受益!
趙受益此時的確有些懷疑人生,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八賢王趙德芳的獨子,然而方才卻被官家召見,并且告知了他的身份,他實則乃是官家與皇后的皇二子。
只因宮廷風波,當年從皇宮流落出去,為八賢王趙德芳撫養,自己的父親乃是九五至尊。
除此之外,他還有一個長兄。
兄弟兩個,是一起被人帶出皇宮。
只聽旁邊官家神色溫和,笑道:
“王卿家不必多禮,朕今日喚你前來,并無他事,只是讓你參與祭祖即可!”
話音落下,趙元熙已經早有準備,他此時帶著王淵來到了太廟旁邊,一株奇異無比青銅古樹之前。
這青銅古樹參天而立,在偌大太廟中央,各個枝頭掛滿了一個個符文果子。
“宗廟神樹?”
王淵也早就發覺了這宗廟神樹的存在,并且窺出來歷。
《玉石洞極經》上記載,這是周王室一部分奇人異士為周王室創造出的一種奇術,能夠確保王室血脈純正,其后一直為各皇室沿用!
這青銅神樹上,此時風鈴叮當,各個青銅澆注的枝條上,形成了許多密密麻麻的支脈,那是皇室眾多分支的象征。
它們支撐起了太廟的穹頂!
王淵張開一絲法目,頓時隱隱感覺到法目刺痛,驚鴻一瞥那宗廟深處似乎鏈接著腳下龍脈,上面支撐著一條浩蕩長河,一條條龍氣蜿蜒隨著神樹,支撐天闕,鎮壓大地。
當真是宏大到了極點。
這宗廟神樹之上,必有其他奧秘!
“先行祭祀宗廟神樹!”
旁邊趙元熙已經準備妥當,他從側殿中走出,手中多了一柄銀色小刀,旁邊還有一位身穿道袍的龍面道人端著個小巧的玉盤。
“探花郎伸出左手,貧道只要你一滴血液!”
王淵輕輕頷首,隨之擼起袖子,伸出左手來,趙元熙看了一眼王淵,目光不動,手中刀法嫻熟,在王淵中指上隔了一個小口子,一滴嫣紅鮮血流出。
趙元熙手中動作迅捷,隨手用玉盤接住,隨后疾步走到宗廟神樹圈內,將玉盤中血液滴落宗廟神樹樹根之上。
宗廟中,一雙雙眼睛都不禁緊緊盯著宗廟神樹之上的變化。
若這位王探花是皇室血脈,自身血統定能順利融入宗廟神樹當中。
甚至因為血脈越醇厚,越偏向于主脈,宗廟神樹上的異象會更加濃厚。
如今宗廟神樹上的主脈是官家這一脈為主!
理論之上,王淵若是當今皇子,異象絕不會小。
“宗子大人這是在作什么?”
這時,靖王,惠王,懿王,肅王,崇王等幾位王爺也路西從旁邊走了進來。
看到宗子趙元熙將一滴血液滴落宗廟神樹當中,當即神色變化。
這種儀式,眾位親王都不陌生,他們至今經歷過了不知多少次,每年都有皇室王爺,帶著子孫,前來祭祀,也是為了確定血統未被污染。
幾位王爺將無人回復,還要詢問,卻見宗廟神樹之上此時有一股異象彌漫開來。
“嘩啦啦!!”
耳畔,似乎是如同萬流歸宗一般的洪流奔涌之聲,宗廟神樹七條青銅樹根之下,血液滴落的地方,一股紫氣霎時彌漫而出。
宗廟神樹如同活了起來,上面有紫氣長河奔騰之感,那紫氣長河顯化,如同龍蛇飛舞。
最終紫氣蜿蜒盤桓,最終在青銅神樹上,在主干上端長出一截全新的枝條,枝條上面青銅色玄色花朵盛開,片刻凋謝在內里形成一枚紫光流轉的果實!
“這種異象是……?”
幾位親王,以及一部分陸續進來的支脈郡王望著這一幕,神色震動。
劉皇后此時和官家望著這一幕,也是忍不住心頭喜色。
從種種異象看來,王淵的確是最為正統的皇子之身,大皇子之名實至名歸!
“萬幸,萬幸……”
官家這會兒長出一口氣,一雙熬紅了的眸子,疲憊中帶著欣慰。
通過宗廟神樹上的變化,還可以看出,大皇子本命不弱!
通常,在這宗廟青銅神樹之上,能夠激發紫氣,那就代表著的確是皇室血脈。
而紫氣龍蟒則是第二重異兆。
紫氣龍蟒游走在哪里,也代表著自身跟腳在何處。
青銅神樹粗大樹干周圍,有密密麻麻的分支,那標著一個個皇族分支,若是眼前探花郎血統是其他分支血統,則是會在那分支之上,重新長出枝條來。
而如今那龍氣龍蟒蜿蜒,攀爬,分別直接在宗廟神樹主干上另長枝丫,那分明就代表是官家正統血脈。
是皇子身份!
因為主干目前代表著官家,這也就意味著,這條枝丫與官家有著直接的關聯。
而在枝丫之上長出花朵,甚至結出紫色果實。
那代表著成年!
和王淵的年齡正符合!
像官家目前膝下的另外幾位皇子,如四皇子信王趙祉,五皇子欽王趙祈此時在宗廟神樹上,也有異兆顯化。
只是顯化的兩根枝條,病懨懨的,充滿了晦澀氣息,好似隨時都會枯萎!
那靖王趙元份面色狂變,忍不住望向官家與皇后。“陛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顯然,洗禮的存在必定也是官家皇子!
官家此時已經忍不住心頭笑容,只是他情緒太過波動太大,強行忍著臉上的紅潤,沉聲笑道:
“朕得到消息,探花郎也是我皇室血脈,是以命他一試,現在看來,探花郎的確是朕與皇后所出的皇兒!”
聞言,那懿王趙元偓神色刷的變得驚怒,心頭的話語幾乎是脫口而出。
“陛下,這不可能,是不是今日這宗廟神樹出了錯誤!”
“這個傻子!”
旁邊另外幾位親王雖然面色難看,但聽到懿王趙元偓的話語,也是知道壞了。
果然,聞言官家與劉皇后臉上笑容頓時一滯,眼底還有一絲惱怒。
這懿王是什么意思?
官家幾乎是下意識想起了殿前司匯報的,有關于這位懿王的小動作!
這段時間懿王趙元偓有些不大老實,經常往太后宮中走到。
這是生怕他有自己的皇子?他懿王與那九五至尊的位置,再無希望?
官家雖然知道自己重病,但懿王這樣肆無忌憚的態度,也讓官家心頭勃然大怒!
此時宗子趙元熙面色平靜,淡淡說道。
“懿王慎言,宗廟神樹乃是皇族鎮運之物,不會出錯!”
趙元熙卻絲毫不給這位懿王任何面子!
官家此時神色冷淡,也道:“不會有錯的,昔日貍貓換太子之事,朕已經查了個水落石處,如今經過皇城司,殿前司驗證,兩位皇子身份不會有假!!”
那懿王趙元偓還想說什么,靖王趙元份連忙拉住懿王!
宗廟神樹驗證,再加上官家信誓旦旦,只怕不會有假!
若是繼續爭論,倒顯得他們這些皇室別有用心,覬覦那個位置!
只是幾位親王明顯神色有些不大好,官家找到兩位皇子之事,他們竟全然不知,沒有收到任何一絲消息。
若是知道此事,他們豈會給這位探花郎進太廟的機會。
更讓一群宗室王爺,感到震驚的還是管家口中透露出來的另外一個訊息。
這位皇子并不是官家風流之后,在民間遺留的皇子,而是當年貍貓換太子失蹤的兩位皇子!
中宮皇后所生的皇子!
這讓眾多王爺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官家卻是興致極高!
王淵被證實了皇子的身份,也從側面佐證了仇安遠并未有說謊!
只是一天之間,宮中就多了兩位成年的皇子,這如何不讓官家振奮。
“端郡王,你一直未曾在宗廟神樹之前洗禮過,也上前一試吧!”
官家此時臉色紅潤,沒了懿王趙元偓作梗,他心情好了不少,直接讓端郡王上前。
同時官家望著旁邊一直未曾掉淚的劉皇后。
心頭也有了想法,劉皇后一直以來的建議有時候并不是沒有道理!
這些藩王留在京中不外出就藩就是個禍害。
得找個機會,把這些親王全部趕出京師才好,否則留下來是個隱患!
尤其是對后廷諸位皇子威脅極大!
“是,陛下!”
端郡王當下也舉步上前,幾步之間來到了趙元熙身前。
王淵此時退后幾步,王淵注意到端郡王目光轉動之間,似乎悄然看了他一眼。
將端郡王的小動作收入眼底,王淵心頭暗動。
似乎是略為帶著一絲友好!
“倒是一位比較單純的皇子!應該不是掩飾……”
王淵心中想著,同樣會以微微笑容。
“皇兒,讓母后好生瞧瞧!”
旁邊,劉皇后已經不等官家發話,將王淵從旁邊拉了過來,這位劉皇后此時臉上看不出一絲的虛假,全是慈愛與心痛。
王淵有時候當真分辨不出,劉皇后是在演戲,亦或是真情流露!
“好,很好!”
官家也是激動,面露滿意之色,只是在幾位親王面前,他還是收斂著情緒波動,臉上做出一副威嚴無比的樣子。
王淵站在一旁,面色有些尷尬,任由劉皇后左右看來看去,與此同時王淵注意到,隨著真正的認祖歸宗,他此時本命之上,一股無形紫氣投過那宗廟神樹,落入他本命云氣之上,讓他本命潛移默化,開始了蛻變。
嗡嗡嗡!!
此時太廟中央,只是片刻宗廟神樹再次有異兆生出。
那一滴血液滴落青銅樹根之上,同樣滋生一道紫氣,紫氣化作一條小號龍蟒蜿蜒著青銅神樹樹干,直入穹頂。
在穹頂一旁也生出一條小小的青銅枝干,很快也有玄色銅花出現,結出一個青澀的果實。
這又是一位皇子!
“端郡王竟也是陛下血脈……”
這會兒八賢王領著數位身著華服的君王從太廟之外走了進來,太廟之外的太廟祭已經差不多了,剩下的不需要八賢王親自舉行了!
“父王?”
看著八賢王走了進來,端郡王轉過身張了張嘴巴,難掩失神。
“你應該稱本王為王叔!”
八賢王神色清冷,臉上帶著笑容,自然也有失落。
八賢王趙德芳,雖然也有子嗣,但他對端郡王的確是視同己出。
趙元熙見此,淡淡宣布自身驗證的結果。
“官家,如今結果俱出,王探花和端郡王俱都是天家血統,且俱是皇子之身……”
說到這里,趙元熙也是面帶上輕微笑容,作為太廟宗子,他身懷法力道行,比這些皇室親王看到的更多,這兩位皇子本命都非同一般。
官家面色大喜,旋即望向太廟中陸續走進來的諸位皇室親王,郡王:“甚好,諸位皇兄,皇弟可有異議?”
其他皇室王爺見此,面色變化,事情現在已經變成了鐵案,他們能有什么異議?!
有機靈的皇室成員,借此機會,第一個上前表忠心:“恭喜陛下,恭喜圣人,找回兩位皇子,重聚天倫!”
有了第一位皇室成員上前,其他皇室成員略為猶豫,也上前恭賀!
聞言,官家面色大喜,劉皇后倒只是輕輕一笑,鳳儀萬千,讓不少皇室宿老與旁支宗王,心下暗嘆。
旁邊,趙元熙見此,則是微微拱手,又道:
“陛下,接下來是否繼續為兩位皇子測試星命?!”
“要測!自然是要好生測試!”
官家大喜之下,頓時大手一揮直接同意。
測試星命,則是關乎著社稷大統。
皇室中,有時候也會出現熒惑妖星,面對這些妖孽,皇室也會及早做出各種反應,或是放逐,或是封印,或是直接破除星命!
除此之外,紫微星命的強盛與否,也關乎著皇子的前程!
星命太弱,難免鎮不住宗室諸王!
靖王,惠王,懿王,肅王,崇王等幾位王爺也將注意力投望而來。
現在他們已經無力阻止兩位皇子的回歸,只能希冀這兩位皇子的本命不強。
若是這樣,他們仍然還能以各種諸宗家法,對兩位皇子給予限制。
“益兒的本命應該不會太弱,就是不知道這位皇元子的本命如何?”
在諸位宗王中,八賢王目光在王淵身上掃視了一眼。
端郡王趙受益的本命,八賢王也曾經找世外高人探查過,肯定比尋常皇子要強!
這一點,端郡王趙受益是占據優勢的!
作為成年皇子,身體健康,星命在水準線之上,相比起其他皇子就贏在了起跑線上。
皇室選擇儲君,雖然立嫡長,但作為中宮皇后的嫡子,立賢也未嘗不可!
測試星命則并不在太廟,而是在太廟對面的景靈宮。
景靈宮又被稱之為圣殿,傳聞是圣祖降臨,官家命人重新修建而成。
它格局輝煌,似乎是按照太極八卦修建而成,擁有六殿!
趙元熙在前面引路,擁簇著官家和皇后從太廟中走出,此時太廟之外已經熱鬧起來。
隨著眾人走出,延福宮兩位皇子歸來的消息,已不脛而走,眾多趙姓子弟紛紛從四面八方涌來,前來查探消息,更想親眼一堵兩位皇子的真顏。
不僅僅是皇室宗族,此時就在另外一邊的文廟,武廟中參與國祭的眾多朝中重臣,也紛紛得到消息,派人前來打探消息。
“這個壞東西竟然是本公主的皇兄!”
此時在東側大殿中,升國公主趙妙元和惠國公主,以及另外數位挽著婦人發髻的公主在東大殿眺望,這位公主一臉驚訝,還有一絲羞怒!
只差一點點,官家就將她嫁給這位探花郎了!
那位劉學士沒干好事,險些讓他們成為皇室笑柄!
“等回去之后,一定要找父皇,好好治治那個劉文舉!”
小公主心頭羞惱,不好意思找自家皇兄的麻煩,就只能找劉文舉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