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宣看著手中紙條,微微吐氣。
這才是江湖!
高手齊聚,人榜如云!
真的想顯露真身,大會各方群雄。
當然,這個想法剛剛一出就被他迅速掐滅了,在這里顯露真身就和找死沒什么區別。
看著其中的三行字跡,陳宣心頭思索。
九天前,人榜三十九‘金佛手’韓笑天暴斃樓外樓,死因不明!
八天前,衙門收到血棺一副,‘落雨劍’張霄身受重傷!
昨夜,人榜六十‘三掌攔江’田萬里暴雨城外舍身寺!
難怪總部會讓自己過來。
出了人命案,張霄又身受重傷,除了自己,衙門貌似沒有其他年輕高手能處置這事了。
這畢竟涉及到了人榜豪杰。
派出實力太弱的捕頭過來,沒有震懾力,而派出老輩名捕,又會顯得朝廷無人,且會讓江東各大世家暗中提防,很容易產生排斥心理。
所以只能先讓自己過來。
陳宣將手中紙條放下,又拿起了另一張紙條。
這上面羅列的卻是最近暗流涌動的各方勢力。
八天前,江東左道暗中火拼,死傷慘重,黑榜六十三‘血魔手’龍嘯天重傷遁走。
五天前,南疆黑魔會在吳郡顯露蹤跡,疑似搜尋什么人。
四天前,落雨山莊進入吳郡。
三天前,河朔左道代表人物‘斬馬刀’柳擎天秘密進入吳郡,隨行者有河朔十三鷹、黑紅雙煞、雍州四鬼。
昨夜,邪神道顯露蹤跡。
陳宣心頭涌動。
除了人榜豪杰齊聚,各個大勢力似乎也都在向著江東齊聚。
看來這次出世的機緣當真不小。
他忽然將紙條放下,從懷中取出玉瓶,將那滴青色鬼血再次倒出,細細感應。
青色鬼血內散發出一絲絲朦朧的波動,在向著四周源源擴散。
陳宣眼睛一閃。
在吳郡!
那青色嬰兒果然逃到了這里。
他能清晰感受到一層詭異波動向著南方導去,不再像之前那樣縹緲朦朧,這一次的感知無比清晰,說明青色嬰兒和他的距離一定很短!
陳宣忽然想到一事,迅速將青色鬼血封入玉瓶,以精神力重重包裹,隔斷了聯系。
鬼血能感應青色嬰兒,青色嬰兒也必然能感應到鬼血。
在沒有徹底找出對方之前,他還是要謹慎為好,不能打草驚蛇,以免將對方驚走。
與此同時。
距離他七八條街的一處不起眼院子深處。
封閉的房間內。
一口巨大的黑色壇子忽然發出嘚嘚嘚的聲音,迅速晃動,蓋子仿佛要破開。
房間內正在歇息的幾人,全都眼神一凝,迅速掃去。
“圣嬰!”
其中一個青袍人影眉頭一皺,說了一句。
黑色壇子內發出一陣陣刺耳難聽的聲音,如同有夜梟哭泣,又像是貍貓夜嚎,聲音詭異。
“你感受到了鬼血波動?難道是烏云天來了?”
一個高大的人影眼神一動。
接受青色圣嬰鬼血灌體的只有少數幾人,紅衣使者、烏云天、陸展園等,但上一次在平陽,除了烏云天,其他的人都死了。
難道烏云天躲過了搜捕?
黑色壇子再次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音,緩緩平靜下來。
房內眾人皆是眉頭微皺。
“不管是不是烏云天,這幾日先不要暴露,我們現在先轉移!”
青袍人影語氣低沉,看著壇子,道:“圣嬰,為了防止生變,還請你收斂氣息,隔斷聯系!”
他也擔心有人借助鬼血,來追捕青色圣嬰,畢竟上次青色圣嬰遭遇過重傷,那日萬一追來,情況必然不妙。
一層無形的波動從黑色壇子內擴散出去,涌入到四周虛空。
一群人當即開始行動。
除了這個黑色壇子外,旁邊還有一個紅色壇子。
那紅色壇子看起來更加詭異,似乎有鮮血彌漫,隱帶血腥與妖異。
眾人的眼角余光掃過紅色壇子,均是忍不住露出絲絲忌憚。
藥鋪內。
陳宣收了鬼血之后,將兩張紙條拿起,內力一催,紙條無聲無息燃燒,化為齏粉。
現在的吳郡局勢,當真復雜。
他決定還是先去找青色嬰兒,弄清楚它的落腳之后,再去找張霄。
陳宣走出藥鋪,沿著之前的感應,向著遠處街道行去,身法朦朧,如同殘影,從街道上一閃而過。
街道上人流擁擠,各路江湖客摩肩擦踵,還有才子仕女在逛街閑游,街道上彌漫著一陣陣地道小吃的芳香,飄香十里,又有很多酒鬼在路邊酒館,嘈雜議論,聲音混亂。
半頓飯的功夫左右,陳宣出現在了一處不起眼的小巷,抬起頭來,看向了眼前一個類似尋常人家的住所,眉頭微微皺起。
他將鬼血再次倒出,細細感應,卻發現鬼血中的聯系似乎消失了一樣,再也沒有絲毫波動。
這讓他有些疑惑。
難道青色嬰兒斬斷了聯系?
他將鬼血再次封印,猶豫了好一會,才騰身一縱,從墻頭上一閃而過,落在了主屋的房頂之處,精神力緩緩溢出,向著下方覆蓋而去。
如同微弱燈光照入黑夜,房間一角緩緩顯露而出…
很快,陳宣眼睛一閃。
房間空蕩蕩,余有殘留陰氣。
除此之外,什么也沒有。
“離去了?”
他心頭生疑,翻身而下,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房間不大,和一般民房主屋差不多。
他目光觀察,發現屋內各類東西擺放整齊,像是不久之前還有人居住,剛剛離去一樣。
陳宣摸著下巴。
難道是之前他倒出鬼血,感應青色嬰兒的時候,被對方覺察出了不對勁,所以才離去?
而且從房間來看,那青色嬰兒身邊肯定還有其他人。
否則房間不可能這么干凈。
“是邪神道的其他高手在這里…”
陳宣自語。
終究是來晚一步。
不過只要確定對方在吳郡就行。
對方明顯是為了那種機緣而來,自己以逸待勞,在暗中等待,不信對方不露面。
他轉身離開此地,趕往衙門。
吳郡府衙。
縣令方不才這幾日頭發都白了不少,每日為案情所困,愁眉苦臉,活脫脫瘦了好幾斤。
幾天前有人給衙門送來了一副血棺,結果在檢查時候,血棺忽然爆裂,捕快死傷慘重,連‘落雨劍’張霄也沒能避免,遭遇重傷。
若僅是如此也就罷了,這幾日城內連犯命案,衙門一絲頭緒都沒有,實在感覺到深深無力。
而且昨夜城外神光沖霄,經久不散,明顯是有機緣現世。
他本想求助朝廷,讓朝廷派來大軍強勢接管,但一想到江東各地的古老世家,頓時只能打消主意。
會稽孫氏、吳郡陸氏,都是傳承萬年的大世家,有這兩個世家存在,朝廷的大軍無論如何是不能輕易動的。
除此之外,還有鐵掌幫、青衣幫、百草堂、十二連環塢等傳承千年的勢力,局勢之復雜遠超想象,以現在朝廷之力想要強勢接管,只會引來江東群豪的反感。
所以這事既不能不管,又不能管的過度,只能在朝廷法度之內進行,方不才這幾日直感到愁眉緊鎖,不知該如何是好。
“大人,又發現命案!”
忽然,一個捕快喘著粗氣,從外面奔來,拱手說道。
“又是誰死了?”
方不才吃驚道。
“是十二連環塢的慕三劍!”
那個捕快喘著粗氣道。
“什么?”
方不才身軀一震,道:“尸體在哪?快帶我去看看!”
“已經抬到了衙門大堂,十二連環塢的吳少主帶領眾多客卿已經趕來了。”
那捕快說道。
方不才當即迅速更衣,向著大堂趕去。
衙門大堂。
張霄臉色煞白,身穿黑紅色制式服裝,雖然在竭力支撐,但氣息依然稍顯紊亂,此刻,他的目光看向大堂下方一具橫在此地的尸體,心神震動。
十二連環船塢慕三劍,通脈七重天實力,善使快劍,一手快劍如疾風暴雨,難以捕捉,曾經一日之間連挑四魔,威震江南!
結果竟莫名死亡!
他剛剛讓仵作驗過尸了,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傷勢。
和‘金佛手’韓笑天、‘三掌攔江’田萬里一樣!
死狀詭異!
兇手是同一個人?
“方大人、張捕頭,我十二連環塢的人不能白死,還請方大人盡快捉拿兇手,給我們一個交代!”
十二連環塢的少主,吳先天雙手拱起,不卑不亢的道。
“吳少主放心,本縣一定會盡快查明真相,給死者和各位一個滿意答復,不知尸體是誰先發現的?”
方不才迅速走來,開口道。
“大人,是小的,小的在酒樓撞了一下他,結果他…他就死了,小的是冤枉的,求大人做主啊!”
旁邊一個小二模樣打扮的年輕人,臉色驚駭,急忙跪倒在地。
當時的情況無比詭異,這位慕三爺當時走進酒樓的時候還與活人無異,他當時正在給其他客人上菜,結果上完菜后,倒退一步,卻不小心撞到了幕三劍。
幕三劍當即臉色一呆,便撲倒在地,死于非命。
這種情景,他這店小二活了二十多年也從未見過。
這可是一位通脈七重天的大高手,哪是自己說撞就能撞死的?
方不才問清緣由后,大吃一驚,看向仵作,道:“驗尸結果如何?”
“回大人,和之前的兩具尸體一樣,無比詭異,沒有傷勢。”
仵作開口道。
“什么?”
方不才心神震動。
“方大人,恕在下直言,若是衙門調查無果,在下就要動用幫派之力進行調查,到時若是造成其他動靜,還請大人見諒!”
吳先天拱手道。
“吳少主說笑了,命案之事向歸衙門所管,此事本縣一定會盡快拿出交代!”
方不才擠出笑容。
他絕不能讓這些幫派自行調查,不然的話,就等同于給了他們默許,會讓他們做出種種無法無天的事情來,雖然十二連環塢傳承已久,素有俠名,但這種關鍵時刻,他這位縣令絕不能亂開先河。
“好,那在下就等方縣令和張捕頭的好消息!”
吳先天再次拱手,帶人離去。
門口位置。
陳宣已經換上一身干凈的黑紅色制式捕頭服飾,腰桿筆直,面容清秀,腰夸長刀,帶著干凈純粹的笑容,讓過往之人皆是忍不住在他身上多看幾眼。
吳先天帶領一群客卿大步走出,身邊幾個客卿,眉頭皺起,頗有不悅,低聲議論。
“吳郡之地,機緣將現,不斷有強者匯聚,這衙門自身都難保,還想企圖查案,真是可笑!”
“就是,幾天前有人送來一口血棺,差點讓那張霄死于非命,他居然還敢露面!”
“我們最多只給他們三天時間,三天后,若無答復,將由我們自己調查!”
幾個客卿邊走邊說。
忽然,吳先天眉頭一皺,注意到門口位置的一個年輕小捕頭。
眾多客卿也紛紛臉色一動,停止議論,目光看去。
好干凈的笑容!
太干凈!
太純粹!
笑起來讓人眼前一亮,有些詭異。
衙門之中什么時候有這樣的捕頭?
他們心頭詫異。
陳宣向著眾人微微一笑,輕輕頜首,走進衙門大堂。
直到他徹底進去,吳先天幾人才稍稍反應過來,看向衙門。
“少主,這小捕頭深不可測!”
吳先天身邊一位老者低聲道。
“嗯?”
吳先天眉頭微皺。
他身邊這老者可不簡單,換做‘枯木神掌’王嘯風,已經是二次轉化的高手,平日里很少露面,連他居然都說這小捕頭實力高深。
“他是什么人?莫非是朝廷從其他之地調過來的?”
吳先天問道。
“回少主,之前從未見過,應該是從其他地方剛剛過來。”
一位客卿說道。
吳先天輕輕點頭,心中留意,向著遠處走去。
大堂內。
方不才嘆息一聲,心中沉重。
幾位人榜高手的死至今還未解決,居然又出現新的命案,還涉及到了十二連環塢。
這下更麻煩了!
“大人,屬下這就帶人調查!”
張霄臉色發白,撐著傷勢說道。
“張捕頭,你的傷勢可曾好轉?”
方不才關切的看向張霄。
“縱然沒徹底壓制,也不妨礙行動了。”
張霄說道。
“大人,外面有人求見,似乎是…是朝廷派來的新捕頭。”
忽然,一位小捕快走來,猶豫一下,抱拳說道。
“新捕頭?”
方不才一怔。
張霄也是臉色一呆。
他們快步走出。
只見大堂之外,一位身軀筆直,面皮干凈,帶著清純笑容的小捕頭,出現在這里,腰懸官刀,賣相破佳。
眾多老捕快皆是紛紛皺眉,心頭暗異。
這種關鍵時刻,朝廷沒有派資深名捕過來,反而派了一位年輕捕頭,不知是何用意?
莫非這年輕捕頭難道比資深名捕還強大?
“這位捕頭不知如何稱呼?”
方不才迅速走來,拱手道。
“在下趙通天,見過大人!”
陳宣不卑不亢,面色平靜,從懷中取出總部偽造的身份令牌,交給方不才。
趙通天?
玉麒麟趙通天?
人榜二十九?
眾多捕頭皆是大吃一驚,議論紛紛,又驚又喜。
早就知道捕頭之中出了一位人榜強者,想不到竟是眼前這位!
方不才接過令牌和朝廷文書后,也暗吃一驚,深吸口氣,道:“原來趙捕頭,請!”
陳宣大步走入堂內。
方不才、張霄立刻走了過去。
“大人、張捕頭,莫非又有新命案?”
一入大堂,陳宣便看到了地上尸體,開口問道。
方不才苦澀一笑,當即將之前之事向陳宣說了一遍。
今天在整理劇情,所以有些卡。
我要把思路理順一下,有沒有下一章我也不知道,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