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余件飛遁法寶都是一個個烏氣沉沉的樹根坨子煉成。
這些樹根坨子都保持了原有的本相,都是兩丈長寬,樹樁處朽爛不堪,一條條粗細不一的根須也如同章魚爪子一般張牙舞爪。
不過這種張牙舞爪配合著絲絲縷縷不斷流淌出來的烏光,倒是別有一番猙獰暴力的美感,很適合這些攔路打劫的邪修。
那朽爛的樹樁往內凹陷,倒是也形成了一個個天然的寶座。
而且這些樹根坨子還散發著一種難言的清冽藥香。
這些奇特的飛遁法寶上,一共有近二十名修士。
在黑衣女修的聲音響起之前,這些修士的臉上掛滿的都是期待、貪婪、興奮和志得意滿、戲謔的神色。
當這些黑色晶劍肆意刺穿和粉碎了他們身周的元氣法則,瞬間洞穿他們的這些奇特的飛遁法寶時,他們臉上依舊還是這樣的神色。
這些黑色晶劍的出現用爆發兩個字形容才最為貼切。
實在是太快。
摧枯拉朽的快,以至于他們都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應對。
快得讓這一切就像是完全停頓的畫面。
快得連他們臉上的神色都來不及改變。
噗噗噗噗……
碎裂的樹根殘枝和血肉殘肢潑灑墜落,打破了這幅凝固的畫面。
那些在空中縱橫交錯的巨大黑色晶劍,卻依舊紋絲不動的停留在空中。
散碎的樹根和血肉在這些凝固不動的黑色晶劍之中掉落,更是形成一副驚心動魄的畫面。
“啊!”
一片駭然的驚叫聲響起。
七道身影朝著四面八方疾飛出去。
只是這一擊,這些黑色晶劍便擊破了這批修士先前御使的飛遁法寶,同時順帶著擊殺了他們之中的大部分人。
黑衣女修冷笑著,沒有再出手。
她身前的青虛在這團黑云之中原本并沒有影子,但此時,卻有一道黑影從他的身后流淌出來,然后一分為七。
淡淡的黑影沖出這團黑云,在空中變成七道黑煙。
這七道黑煙極為淡渺,看似隨時都會散掉,但卻是在一個呼吸之間,便分別追上了那七道朝著不同方向逃遁的身影。
其中五道黑煙直接落在那五人背上,然后瞬間飛散。
那種輕渺的黑煙落去又消散的畫面,就像是分別有一個看不見的人含了一口黑煙,輕輕的噴吐在了這五人的背上一樣,根本沒有什么恐怖的威能沖擊。
但是這五人頓時和木頭一樣直挺挺的跌落了下去。
剩余那兩名修士駭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這種法術他們連聽都沒有聽說過,似乎一應的護身法寶對這種黑煙根本就起不到用處。
也就在此時,追著他們的兩道黑煙卻是已經越過他們的頭頂,到了他們的面前。
這兩道黑煙在他們的身前不遠處驟然幻化,形成了一張煙霧繚繞的黑色笑臉。
這兩名修士渾身瑟瑟發抖,停在空中,再也不敢動作。
“不笑就死,笑還是不笑?”黑衣女修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兩名修士顯然沒有士可殺不可辱的勇氣,他們馬上擠出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在那種宗門里可以安穩呆到老死的修士里面可能會有笨蛋,但他們這種刀頭上舔血的邪修之中不會有笨蛋。
他們兩個人都很清楚,他們之所以到現在還活著,而其余的人全部都已經死了,只有一個原因,是因為他們是這撥人里面修為最高的兩個。
這種靠劫掠修行的邪修團伙之中,修為最高的,往往就是首領。
他們兩個一個叫做白水瀾,一個叫做孔夢主。
兩個都是金丹一層的修為。
方才死去的那些修士之中,足有五個筑基期修士,其中有一個筑基九層,還有兩個筑基八層!
他們這些人,埋伏兩三個小玉洲的金丹真人都是輕而易舉,但誰能想到,他們這樣的力量,竟然直接就被兩個人不廢吹灰之力的收拾了。
他們也根本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絲毫廢話都沒有,面對他們這些人,竟然直接動手,干脆利落的殺戮。
這種完全不在一個等級上的碾壓,那種晶劍突然出現時鋪天蓋地的煞氣…他們都根本無法想象,自己到底惹上了什么樣的存在。
“兩位道友,如何稱呼?”
黑云慢悠悠的落下,落在這兩名面若死灰的金丹修士面前。
黑云如帷幕一般分開,顯露出了黑衣女修和青虛的身影,只是黑云之中那株黑樹卻不見蹤影。
這兩名金丹修士看到黑衣女修和青虛的剎那,更是有種頭皮里有冰冷的寒刺要刺出來的感覺。
神秘而強大。
即便是近在面前,以他們的修為,也根本感應不出對方這兩人到底是什么修為。
“白水瀾。”面容瘦削,看上去五十余歲面容的金丹修士說道。
“孔夢主。”另外一名金丹修士也馬上出聲。他的身材矮小,高只有五尺,五官十分端正,看上去三十多歲面容,若拋開身材不計,倒是個美男子。
“你來問。”黑衣女修突然轉頭一笑,對著青虛道:“我總覺得像你這種不說假話,又一本正經的人在這種時候問話更有威懾力。”
白水瀾和孔夢主這兩名金丹修士又是齊刷刷一身冷汗。
這個時候還需要談什么威懾力?
“我會三種搜神術,但我一直認為搜神術用在死人身上會好得多,你們兩個知道為什么?”青虛面上沒有情緒的看著這兩名金丹修士問道。
這兩名金丹修士的嘴角都有些扭曲。
他們不知道如何回答。
“因為搜神術只能剝奪記憶,無法獲得活人自己的猜測和推斷。”青虛看著這兩名金丹修士,道:“你們現在應該明白我什么意思了?”
“明白。”白水瀾苦笑起來。
這不就是好好交待,最好舉一反三,最好再加上自己的猜測和推斷,否則的話,對方就直接用搜神術了。
而且他看得出對方根本就不是故意恐嚇。
青虛雖然只簡單的說了這幾句話,但是那種理所當然的氣息,卻讓他明白以對方的身份,根本沒有玩虛的的想法。
青虛只是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說話。
“我們應該是被人利用了。”
白水瀾馬上開口,他開口第一句,便是真的帶上了自己真實的猜測。
“我們在這里堵截你們,是為了陰雷傘。”
“你們在黑水市集剛剛離開,我們就收到了消息,當時接到消息時沒有多想,因為消息稱你們有可能是一個筑基期,一個金丹期,雖然能夠直接以異源交易,必定出身宗門非凡,但只是陰雷傘便已經值得我們行險,更何況我們覺得你們身上的寶貝遠不止陰雷傘。”
白水瀾連說了幾句,忍不住苦笑起來,“現在想起來疑點重重,這消息似乎比平時來得快,而且對于你們的蹤跡判斷,也太過精準了些,似乎傳來消息的人,都提前知道你們要從這里走。”
“誰給你們傳遞的消息?”青虛道。
“黃瀑云,千絕坊的坊主,千絕坊在白草市集,白草市集之中包括千絕坊在內有四五個專門以售賣和聯絡這種消息盈利的鋪子。”白水瀾細細的解釋,尚且覺得不夠,接著又補了一句,“我原本就是白草市集的散修,所以和白草市集的那些人都很熟,白草市集在整個小玉洲而言是中等規模的市集,但類似和我們交易的這種生意,卻是做得最多也做得最好的。”
青虛點了點頭,看了黑衣女修一眼。
黑衣女修知道他的意思是他問的差不多了,于是便微微一笑,看著白水瀾問道:“那通惠老祖渡劫,到場的追劫者超乎尋常,你們知道是什么原因么?”
“也有人提前放了消息。”白水瀾道:“我們都提前得知了消息,但那種地方去的人越多,我們越沒有機會,所以我們便不會去乘機撿好處。”
“那以你的推斷,若是我們去白草市集,有沒有可能找出是誰放的消息?”黑衣女修想了想,問道。
白水瀾苦笑起來,道:“我想以兩位道友的身份,順藤摸瓜應該不是什么難事。除非….”
“除非有人把藤先切了。”黑衣女修淡淡的說道,“那也無妨,看來的確可以去白草市集一趟。”
青虛道:“可以一去。”
白水瀾和一直未說話的孔夢主此時驟然緊張起來,他們直覺到了自己的生死關頭。
但讓他們兩個人怎么都沒有想到的是,黑衣女修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眼睛驟然一亮,看著他們問道:“你們叫陰雷傘是什么級別的法寶?”
這兩人都是莫名其妙,但都不敢有所遲疑,都是出聲道:“宇字級靈寶,按在那場天劫之中的表現,恐怕應該是宇字級三品到五品之間的靈寶了。”
“哈哈哈哈…”讓他們更加沒有想到的是,他們才剛剛說完“宇字級靈寶”這幾個字,黑衣女修已經狂笑出聲,笑得花枝亂顫,“宇字級靈寶,哈哈哈哈。”
白水瀾和孔夢主兩人被笑得渾身發毛,只有青虛一臉平靜的看著黑衣女修。
雖然應該習慣了她這種惡趣味,但有些時候,還真是有些遭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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