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真熊初墨:、、、、、、、、、頂點,最快更新!
“目標人物”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身高一米七五,戴著金絲眼鏡,文質彬彬的模樣。
他似乎對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尤其是掛在顯眼位置的國旗更是如此。路過的時候男人注視了很久,在護士的催促下來到他的位置。
吳冕沒有當媒人的興趣,他只是對方艙醫院第一次、有可能是唯一一次相親比較感興趣。
這并不是能載入史冊的大事件,只是瑣碎生活的一部分。可這種事情發生在方艙醫院里,意味著一種改變。
和風細雨、潤物細無聲的改變。
它的出現,似乎從一個側面印證了恐慌情緒褪去,一個春暖花開的季節正悄然來臨。
很快,劉阿姨就來到男人的身邊,低聲說著什么。
那個男人看起來一臉木訥,還在接觸、接受新的環境,對劉阿姨的話隱約能感覺出來拒絕。
相親么,年輕人多少都有一些抗拒,害怕尬聊帶來的那種羞恥感。
吳冕看的有趣,見年輕人窘迫,心中喜樂,捋了一下頭上黃色大兔子耳朵。
收拾完東西,男人拗不過劉阿姨的邀請,很不情愿的跟在她身后來到C區。
阿姨們是真著急啊,也不知道她們的邏輯在哪,似乎天底下所有的阿姨都很愿意做類似的事情。
轉彎,身影不見,吳冕站起來遙遙望去。
“哥哥,來了?”楚知希剛忙完,接收患者是一件比較麻煩的事情。
“來了,你去看看。”
“嗯!”楚知希跳起來,摸了一下吳冕頭上的兔子耳朵,加快腳步趕到C區。
“小隋,這位是我老同事家的兒子周奇志。周奇志,這位是陪我好多天的孫雪松,人特別好,這些天幸虧有雪松在,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熬過來。”
“你倆聊著。”劉阿姨介紹完,給周奇志拿了一個凳子,自己轉身回到隔壁床位,戴上花鏡假裝看今天的楚天都市報。
只是她時不時的抬眼,透過花鏡觀察兩個人的表情、動作,耳朵豎起來,比吳冕頭頂的黃色大兔子耳朵還要長,認真聆聽。
“你……好……”周奇志低頭,扭捏,輕聲說道。
楚知希假裝在忙碌,對方艙醫院里的相親活動也特別感興趣。聽到男方說了這么一句話,接下來直接進入宕機狀態,一言不發,她有些茫然。
曾經楚知希設想過自己和哥哥要是相親見面會是什么樣。
哥哥肯定會說好多話,第一時間找到自己的愛惡偏好,說讓自己開心的話,總之不會冷場。
卻沒想到兩人只是打了個招呼,就都陷入了沉默狀態。
尷尬的沉默,足足20秒后,孫雪松輕聲問道,“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我是物理專業,搞科研的,方向是量子物理學。”說起自己的專業,男人精神了許多。
楚知希看著好笑,假裝忙碌,繼續看著。
“量子物理?是墨子號么?”
“相對論,這是量子物理學的基礎。”
“研究相對論的,好厲害哦,像我們一般人可能根本就搞不懂。”孫雪松落落大方的說道。
“相對論主要是……”周奇志坐在凳子上,神色已經恢復正常,他開始說起專業上的事兒,滔滔不絕。
楚知希扶額,苦笑。
第一次見面就科普相對論?這位叫周奇志的男人心里想什么么!
“相對論極大地改變了人類對宇宙和自然的“常識性”觀念,提出了“同時的相對性”、“四維時空”、“彎曲時空”等全新的概念。”
周奇志還在講述著相對論,楚知希聽了一會實在聽不下去,轉身去找吳冕。
“哥哥,那個男患者是搞基礎物理的。”
“哦,挺好的。”吳冕不置可否。
“他在給女患者科普相對論呢。”楚知希小聲說道。
“……”吳冕怔了一下,很少見的用茫然的目光看著楚知希。
“他好像不太會聊天。”楚知希給出自己的評價。
“的確是。”吳冕嘆了口氣,站起身往遠處看了一眼,見孫雪松的眼睛瞇著,正在聽周奇志講《量子物理學入門》。
“哥哥,你和劉大媽商量一下?”楚知希問道。
“商量什么?”
“這么聊下去不行啊。”
“哪有。”吳冕觀察了十幾秒鐘,坐下說道,“有情飲水飽,你沒聽說過?”
“我知道啊,可第一次見面……不對,你的意思是女患者根本不在意他講的是什么?”楚知希詫異問道。
“當然,我看她口罩外的表情,尤其是眼神很專注,沒有不耐煩。”
“切,隔著幾十米,你能看見?”楚知希懷疑。
“掃一眼,能知道個大概。”吳冕說道,“劇情越來越有意思了。”
“劇情……哪里有意思,我看劉阿姨好像有點著急,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楚知希講述當時的一些細節。
“你說女患者要是量子物理學大師呢?講著講著,她開始給男患者糾正各種錯誤。這屬于在自己最擅長的領域被人按在地上摩擦的生動例子,我最是喜歡做。”
“哈哈哈”楚知希大笑。
的確,無論是在梅奧還是在克利夫蘭、約翰·霍普金斯,哥哥總是把那些大師級的人按在地上摩擦,都在他們最擅長的領域里。
“真的是好期待啊。”吳冕瞇著眼睛說道。
“接下來怎么辦?”
“嘿,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起了一個故事。丫頭,要不要聽?”
“聽。”楚知希回頭,踮起腳尖看了一眼遠處,周奇志似乎在上課,雙手時不時的動著。而孫雪松坐在床上,溫良賢淑,仔細聽著他在講述量子物理,講述相對論。
“李森科,蘇聯科學院、列寧全蘇科學院和烏克蘭科學院的三科院士,他以“紅衣主教”、首席科學家的淫威獨霸蘇聯科學界三四十年。”吳冕講道,“他最擅長的是胡說八道、排斥異己,根本沒理論依據。”
“有一次開會,他在臺上講述他的獲得性遺傳理論,臺下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
“當時號稱歷史上第一個全能物理學家的列夫·達維多維奇·朗道在場,他問了李森科一個問題。”
楚知希忽閃著眼睛仔細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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