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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吳冕一行人早早來到東湖區第三人民醫院。
“彭院長,組織安排我們來您這面出診。”吳冕客客氣氣的和彭院長打招呼。
之前電話聯系過,敲定了醫療組來天河后的工作地點。
“您就是編纂《診斷學》的吳老師?”
“您可別這么說,那是我老師編纂的,我就跟著打打下手,干點雜活。”吳冕眼睛瞇起來,笑著說道,“咱們醫院每天接診的患者量多大?手術和正常醫療還繼續呢么?”
“這幾天有點亂,但正在恢復。”彭院長坦誠說道,“醫院有點小,說是二甲,其實就是個二乙的社區醫院。”
“手術患者能收么?”
“能收,同濟、協和的教授來做手術。不過他們那面也忙,最近兩天最好……最好少一點。”彭院長小心翼翼的叮囑道。
昨天接到通知,和吳冕聯系后,他詢問了一些醫療圈子里的朋友,大約知道眼前這位和和氣氣的年輕人脾氣有多暴躁。
可沒想到的是吳冕吳老師看起來很和藹,與傳說中不一樣。
“好,到時候我看看情況。”吳冕說道。
“吳老師,還有一件事……”
“您請講。”
“防護物資不夠,統一調配,絕大部分都送到定點醫院去了。而且咱們這里也沒什么名氣,海外的留學生也少,根本沒人捐贈……”彭院長小心說道。
“我們自己背了,能用2……不,能用3天。”吳冕道,“3天內您給找來新的防護物資就可以。”
“我去催,一定會要來的。”彭院長說完,眼巴巴的看著吳冕。
“彭院長,您有什么為難么?”吳冕問道。
“吳老師,您消息多,這病到底有沒有辦法治呢?”彭院長滿懷希望的問道。
“疾病的診斷,治療是要有周期規律的,是要有研究,并不斷的期待進展……”
“吳老師,您的意思是還沒?”彭院長太清楚醫生們說話的方式了,吳老師這么講,就是一點眉目都沒有的意思。
“嗯。”吳冕點了點頭,“一個嶄新的病毒,想短時間內研究明白,可能性不大。”
彭院長一臉沮喪。
來到急診,告別彭院長,吳冕一行人換衣服出診。
有當地醫生教吳冕他們使用系統,原理都差不多,很快便上手。
肺炎患者眾多,但一個被“遺忘”的角落是原本就有病的患者怎么辦。
專家組并沒有忘記這一塊,除了幾家定點醫院以外,能開的門診還開著,盡一切可能保障社會的平穩運行,降低天河市民的恐慌。
只是惶恐情緒像是病毒一樣會傳染,整個天河都陷在其中,難以自拔。這種情緒很濃重,仿佛天上的陰云一樣,根本無法驅散。
但哪怕在恐慌下,來門急診看病的患者依舊排隊。稍微讓吳冕安慰一些的是人與人之間距離一米。看起來不像是閱兵方陣那么規整,但還算是井然有序。
吳冕坐在診室里,匆匆看了一遍系統操作流程就開始叫號。
看了幾個患者,吳冕就發現有些問題。
與平時的急診不同,現在來看病的人情況都已經很嚴重,不來不行。
不過這也在邏輯之中,外面疫情那么兇,有個頭疼腦熱、磕磕碰碰,在家自己養著也要比來醫院強。
醫院,現在屬于最危險的地方,沒有之一。
患者來看病,都是抱著視死如歸的態度來的。
要不是疼的受不了,或者涉及到癌癥患者、心腦血管病患者治療,誰又愿意走出家門呢。
吳冕看病的速度很快,干凈利索。
一上午,就已經叫到62號,把身邊當地的小醫生看的一愣一愣的。
第63號,是一個中年男患。
他表情有些緊張,時不時的向后看著。吳冕看了一上午的患者,大約了解他們的心態。
說人人自危并不夸張。
“醫生。”男人坐下,謹慎的把椅子向后搬了20cm,保持和吳冕之間的距離。
“您哪不舒服?”吳冕用天河話問道。
“我……”男人說著,警惕的又向后看了一眼,“我聽說現在的肺炎有很多癥狀,比如說拉肚子什么的。”
“是,但具體癥狀還在研究。”吳冕心平氣和的說道。
“我覺得我感染了。”中年男人說道。
“嗯?怎么感染了?有什么癥狀么?”吳冕有些奇怪。
進出門診都要測溫,體溫高的人根本進不來。雖然體溫槍是不是特別精準,吳冕多少還有些懷疑,但眼前的患者看著也不像是發燒。
“醫生,我聽說金銀潭那面有一個患者痊愈,然后身體變黑。”男人小聲說道,“您看,我也黑了。”
他摘掉手套,伸出手給吳冕看。
“而且我這兩天還乏的慌,感覺特別累。”男人繼續說道,“我也不想來咱們這,可是我不發燒,金銀潭也掛不上號。”
“看著不像。”吳冕仔細辨認男人雙手上的顏色,隨后問道,“最近做手術或是用藥了么?”
非常時期,吳冕摒棄了很多醫學常識。比如說不能誘導發問之類的“常規”,早都被吳冕拋到九霄云外。
“有啊。”男人疑惑的看著吳冕,“我在兩個月前診斷結腸癌,在同濟做了手術。術后說是……”
男人有些愁苦,他想不起來具體的情況。
“電子病歷,有沒有?”
“有。”
“給我看一眼。”吳冕說道。
男人拿出手機,識別二維碼進入app,找到相關的資料。
吳冕先給手機消毒,這才拿起來翻看。
七周前,患者接受了右半結腸切除術,病理檢查顯示為中分化腺癌,19個結腸周圍淋巴結中有2個轉移陽性。
給予FOLFOX方案(亞葉酸、氟尿嘧啶和奧沙利鉑)進行化療。
“把鞋脫了我看一眼。”吳冕飛快的看完患者所有資料后說道。
“脫鞋?!”患者有些驚訝。
“嗯,您的情況我估計是化療導致的色素沉著。”吳冕道,一般來講化療導致色素沉積的時候手腳出現的可能性最大,以雙手為主。
“醫生,我是化療,但沒有惡心、嘔吐,我身體好著呢!”
“化療的副反應也不光是惡心、嘔吐。”吳冕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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