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真熊初墨:、、、、、、、、、一六,最快更新!
林道士搖頭。
“這么說吧,你認為最可怕的病是什么?”
“癌癥?我好像聽人說要是誰能攻克癌癥,他的雕像會擺放在世衛組織門口。”
“謠言,別聽他們瞎說。”吳冕道,“癌癥自古以來就有,中醫上講,叫做瘕。
體質內虛,正氣虛弱導致六淫邪毒入侵,日久形成腫塊。亦可以見于七情內傷,情志不舒,氣機郁結導致,氣滯血瘀,痰濁互結漸而成塊……”
林道士聽吳冕說話,默默的抽著煙。
“這是常規疾病,治愈很難,但不會驟然發難,導致時代的變遷。”吳冕道,“李自成當年被一路圍剿,只好行險,打到帝都。可那時候帝都正在流行鼠疫,和紙糊的一樣,明朝就此崩塌。”
“這事兒我知道。”林道士道。
“街坊間小兒為之絕影,有棺、無棺,九門計數已二十余萬。”吳冕的聲音夾在山風之中,略有凄厲,宛如鬼哭一般。
“崇禎14年始,大名府瘟疫大行,人死十之五六,歲大兇。
京師大疫,天津大疫。河南全省大疫,開封府陽武縣死者十九,滅絕者無數。榮陽,民死不隔戶,三月路無人行。”
吳冕一字一句說道。
“好兇……可小師叔,這是古代,現代醫學昌明,應該沒事。”林道士安慰道。
“昌明個屁!”吳冕看著遠山之間的彤云,怒罵道,“自己作死,那群昂撒傻逼!”
聲似雷鳴,震開彤云朵朵。
雪花秫秫緩緩落下。
林道士被嚇了一跳。
“老林,這次天河出現的是堪稱完美的病毒。”吳冕沉默良久后說道。
“完美?長得好看哈。”林道士覺得今兒小師叔情緒不對,隨口說笑。小師叔出門好久,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回來后就遇到這些事兒。
也可能是太累,心情不好,所以他想說個笑話讓氣氛輕松一點點。
“老林,知道埃博拉病毒吧。”
“知道,看過電影。”
“死亡率在50至90不等,一般潛伏期214天,以510天為主。你說埃博拉病毒兇么?”
“兇。”
“可埃博拉病毒在咱這兒根本流行不開。”
林道士想想,笑了,“的確是這樣。得了之后幾天就死,還是暴斃。
我聽說病人先是內出血,繼而七竅流血不止,并不斷將體內器官的壞死組織從口中嘔出來,有這事兒么小師叔?”
“有。隨后才是腦出血之類的致死反應。”吳冕道。
“要遇到這種事兒,鄉親們可是聽話,早都被嚇傻了,讓躲在屋子里就躲在屋子里。反正也是貓冬,天天睡覺唄,半個月就沒事。到時候解放軍接管,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是,但現在天河市的病毒不是這種。它相對而言比較溫和。”
“那不是好事么?”
“但還有超強的傳染性。”吳冕道,“專家組估計很多人攜帶病毒都不知道,和其他人接觸的時候就會傳播。”
“潛伏期現在估計是714天,也就是說看著沒什么事兒的人其實是一個散播病毒的源頭。兩周后,病毒開始發作,這兩周的時間,病毒足以傳播給很多人。其他人再相互傳播……唉。”
吳冕長嘆一聲。
林道士想了想,問道,“咱相信科學,肯定很快就有治療的藥物。”
“藥物?”吳冕搖了搖頭,“首先我看了粗略的3d模型。”
“我去,這么快3d圖形都出來了?”
“模型還很粗糙,我就是先看了一眼。浙大一院傳染病診治國家重點實驗室李蘭娟院士課題組,聯合清華大學生命學院李賽研究員課題組一起做的。”
吳冕說著,伸出手指,在薄薄積雪上畫了一個圓,又畫了一些凸起的刺。
“刺突蛋白像“鏈錘”一樣可以在病毒表面自由擺動,“上端粗、下端細”的特性有助于病毒靈活“抓住”細胞表面,與之結合入侵細胞,感染人體。”
“突刺……”吳冕見林道士一臉懵逼,便舉例說明,“像是雨傘,收起,就是武器,打開就是盾牌。”
“哦哦哦,這樣。”林道士半懂不懂的應道。
“90以上的突刺都是打開的防御狀態,抗體和藥物很難起作用,也就是說根本沒辦法治。”
“……”林道士啞然。
沒法治?腫瘤都或多或少有辦法進行治療,一個忽然出現的病毒竟然沒辦法,小師叔確定沒開玩笑?
“這只是其一,新病毒有超強的傳染性,超長的潛伏期,致病性不強,技能點都用在保護自己身上。”吳冕道,“可一旦進入重癥,病情加速,就換了一副嘴臉。”
“真的?”
“大約半年前,馬里蘭德特里克堡病毒泄漏后,新英格蘭有一個專欄,叫電子煙肺炎。”吳冕狠狠抽了口煙,又取出一根,對著煙蒂點燃,隨后把煙蒂豎著放到薄雪上。
裊裊輕煙,像是香火。
“有些患者忽然死亡,癥狀和影像資料和這次天河的病很像。”吳冕道。
“小師叔,到底能不能說啊。”
“你別說,惹麻煩。”吳冕嘆了口氣說道,“面對完美病毒,誰都沒轍。現在天河那面已經彈盡糧絕,我聯系物資,盡快趕過去。”
“活著回來!”林道士加重語氣說道。
“我也想。”吳冕道,“但能不能活著回來真不一定,只希望這種病毒不耐熱,等到夏天自己消亡。”
“就像是03年的S病毒一樣?忽然就沒了?”
“希望吧。”吳冕深深吁了口氣,白煙筆直,雪花落在上面晶瑩璀璨,煞是好看。
“對了,老林。”
“小師叔你說。”
“如果我死了,你幫我照顧我爸媽。”吳冕輕聲說道。
林道士打了一個寒顫。
“小師叔,別說這么不吉利的話。”林道士擠出一個笑臉,比哭都難看。
“說吉利話有用么?”吳冕道,“我不留什么遺書了,睹物思人,怪沒勁的。總之我要是回不來,你試試看能不能找到我的骨灰,要是能找到,埋在這石碑下面。”
“幫我照看一眼家,我爸媽都有保險,也不缺錢,生病了你幫著跑跑腿。”
吳冕越說聲音越小,淚水無聲無息滑落,掉在雪地上,迸濺起幾多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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