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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持到后半夜,張子默的眼睛像是粘上了膠水一樣。畢竟患者狀態平穩,聽不到報警聲、沒有外界劇烈刺激,張子默的身體分泌不出來大量的激素來讓他保持清醒。
看著吳老師似乎從來沒有改變過的姿勢,張子默嘆了口氣,年輕人就是年輕人,精力旺盛。尤其是吳老師,怎么像是不知道累呢。
掃了一眼各項數值已經各種引流管、尿管、胃管,沒看見有任何異常。和吳冕打了個招呼,張子默回主任辦公室先休息。
躺下后張子默很快入睡,可做夢都是考試,考試的題目難到了極點。
哪怕張子默是博士畢業、有20多年豐富臨床經驗、執掌省級大型三甲醫院icu多年歷經,看著考試試卷依舊感覺像是看天書。
最可怕的并不是這一點。
張子墨發現自己不會,身邊的人卻答的很快,一個接著一個人交卷,說笑聲從階梯會議室的后門音樂傳出來,他急的一縷一縷往下薅頭發。
最后醒過來,張子默躺在主任辦公室的床上,看著外面的天紅呼呼的,心還在砰砰砰的蹦著。
要真是考試不合格,自己怕不得跳樓么?!
這壓力,真心是太大了,張子默心里想到。
斷斷續續的睡著,偶爾會做噩夢,大多數時候都在夢里努力看書,天漸漸的亮了起來。
陪著吳冕繼續看患者,術后24小時,患者拔管,狀態良好,由吳冕護送轉出icu。
直到這時候,張子默才放了心。
手術沒問題就好,下面要面對的是考試,據說考試后還有團建。
團建……想起這個張子默感覺比考試還讓人頭疼。
要是吳老師忽然興致一起,去爬老鴰山或者玩什么野地求生之類的“游戲”,那可真要了親命。
一關一關過吧,張子默收拾收拾準備回家。
全院的醫護人員都在為考試努力復習著,像張子默這種臨床主任,底子相當厚的人都為之焦慮,護士們的壓力更大。
李瓊還沒走,她一直在為兩天后的考試全力以赴做準備。
白天在科室練習操作,尤其是下班后的時間可以自由支配,3d打印出來的模擬人身上雖然已經被扎了無數針,滿滿都是針眼,但李瓊還尋找著別人忽略的細小靜脈做著練習。
心里知道時間不早了,應該回家看書。但每每在一個休克狀態下的模擬人身上成功留置靜脈通道
李瓊都會有一種興奮、滿足的感覺。
一直到后勤管理3d模擬人的工作人員來
把模擬人收走,李瓊一天的“工作”才結束。
醫院管理3d模擬人的程序很嚴格
當天早晨發放
晚上回收,交接簽字
流程嚴密,不留任何紕漏。
模擬人被收走
李瓊雖然不舍
似乎股靜脈上還有兩個位置能勉強進針……但回收人員可不管她們練沒練完,到點收走,從來不商量。
去值班室換衣服,李瓊略有疲憊。
“李瓊
你看書看的怎么樣了?”一名同事問她。
“背了三遍
可要復習的東西太多,背的也不好,我怕出錯。”李瓊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我今天聽icu的人說昨天和今天白天吳老師一直在icu看護重患。”
“哦?”
“她們說吳老師給張主任漏題了。”小護士神神秘秘的說道。
“不會吧。”李瓊詫異。
“我也不知道,反正說了一道題——車禍后的患者血壓處于臨界值,來醫院安上心電監護后發現波形是房顫
問都有什么可能。”
“……”李瓊無語。
這特么哪是考試題,簡直是送命題。
“我估計這是醫生的考試題
大約是這個難度。”同事愁眉苦臉的說道,“希望咱們的題能簡單一點。不要多
哪怕只有一點點都行。要都是這種題,干脆讓我死了算了。”
“唉。光是一千多種藥物配伍禁忌就頭疼死了
我現在做夢夢的都是配伍禁忌。昨天夢到加藥加錯了
直接嚇醒。”李瓊說道。
“哈哈哈
我夢到交班的時候去一個病房,患者微量泵本來是2ml/小時,可不知道為什么竟然是20ml/小時,也是直接被嚇醒。再就睡不著了,一直琢磨著白天的患者我是不是給錯了劑量。”
兩人一邊聊,一邊換衣服,相互吐著苦水,隨后各自回家。
苦水是苦水,但劍協醫院的辛苦和從前不一樣,這一點李瓊明白的很。
從前在二院,考試也是家常便飯,都是護理部主任袁新華組織的。
考試似乎就為了給袁新華一個罵人的機會,她每次考核之后都會理直氣壯的走遍各個臨床科室,從護士長到外聘的小護士,全都臭罵一頓。
甚至在護士們的傳說中,袁新華有嚴重的心理疾病,乃至于把護理部的幾個副主任都折磨出精神衰弱……據說袁主任的行為有一種名字,叫做職場pua。
劍協醫院的考核雖然也是考核,但人家真給錢,李瓊雖然有點累,但該看書還是要看。
回到家,飯菜在桌上,父母還沒吃飯,等她回來。
“今天怎么又回來這么晚?”李瓊的母親有些埋怨、心疼的問道。
“媽,都說讓你們先吃了。”李瓊道,“最近要考試,我下班后得練習操作。”
“吃飯吃飯,餓了。”李瓊的父親說道,“白天累壞了吧,你媽給你熬的湯。放心喝,不胖人。每天上班,還要準備考試,多吃點啊。”
李瓊滿腦子都是一千多種藥物配伍禁忌,一邊心不在焉的回答,一邊去換衣服、洗手準備吃飯。
“你們患者也不多,練操作有什么意義。”李瓊的母親說道,“再說,你都工作多少年了,扎個針還扎不上么。當護士的,會扎針就行唄。”
“吳老師要求休克患者搶救的時候,必須要一針見血。”李瓊說道,“休克患者血管都是癟的,想一針見血好難的。”
“成天吳老師吳老師的叫,就他事兒多!”李瓊的母親斥道。
李瓊沒回答,坐到桌邊,一邊吃飯嘴里一邊念叨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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