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林道士開著車,和吳冕絮絮叨叨說著話,來到劍協醫院。
“先采個血和腦脊液,然后做全身CT。”
全身CT,一般來講這種醫囑并不多,很多空腔臟器沒辦法用CT來看。
但吳冕的醫囑在劍協醫院有著絕對權威,沒人去質疑他。
“您是……”肖偉怔怔的看著吳冕換上白服,英氣勃勃的站在搶救室里指揮救治。他從一個小道士搖身一變成為一名醫生,轉變之大,令人瞠目。
“我是劍協醫院的吳冕,你叫我吳醫生或者吳老師都行。”吳冕微笑說道。
一路上肖偉聽林道士與吳冕聊了相關問題,他雖然沒有發問,但吳冕解釋的相當細致。具體什么情況,肖偉心里已經有了一定的概念。
抽血、腰穿,血液和腦脊液送檢驗科做腦脊液及血清的自免腦抗體檢測,吳冕帶著患者去做CT。
肖偉渾渾噩噩的跟在后面,像是在做一場夢,一場醒不過來的美夢。
孫倩的病很折磨人,讓肖偉漸漸的失去了治愈的希望。可是忽然有這么一個人和他說這只是小毛病,很簡單……換誰都無法相信。
走在走廊里,肖偉觀察這間佇立在偏遠地區的醫院內部。
沒什么患者,走廊里空空蕩蕩的,看起來不像是一家正經醫院。
可說不是正經醫院,偏偏窗明幾凈,裝修低調奢華,哪怕是外行也能清楚的看出來這間醫院的高端。
時不時有穿著白服或是隔離服的外國人走過,這讓肖偉恍惚覺得自己身處在一家外資醫院里。
“吳!”遠遠的,卡爾醫生走過來,他揚著手打招呼,“你不是說周一才回來的么?”
“卡爾,你好一些了吧。”吳冕問道。
“昨天打胰島素之后睡了一覺,我現在感覺很棒!”卡爾醫生滿臉興奮,“吳,你看我現在,沒有任何問題!”
“那就好,休息兩天,下周帶你做二尖瓣夾合術。”吳冕說道,“鄭醫生,您沒休息?”
“吳老師,我這兩天熟悉一下醫院。”鄭凱旋跟在卡爾醫生身邊,含蓄的微笑回答。
熟練的英語和漢語交織在一起,讓肖偉更是無法理解這家醫院,也無法理解吳冕。
“吳,什么患者?”卡爾醫生看見后面的孫倩,便詢問道。
“懷疑是自免腦的患者,腦脊液及血清已經送去做自免腦抗體檢測,我帶人去做CT,看看原發病灶在哪。”
“吳,你簡直太自信了,抗體結果還沒回報就已經要做下一步了么?”卡爾醫生問道。
“只是走個正常流程,避免小概率的診斷失誤。”
卡爾醫生聳了聳肩棒,沒有和鄭凱旋在醫院里閑逛,而是跟在吳冕身邊。
“你們也要去看看?”
“嗯,我早就聽說你的診斷水平要比手術水平更高。”卡爾醫生說道,“自免腦的患者可不常見。”
“卡爾,我對你的描述感到遺憾。”吳冕笑道,“那是他們對我的偏見,我的手術水平相當高。之所以會出現這種看法,是因為現有手術的難度只有這么高,完全無法體現出代差。”
“……”鄭凱旋看著吳冕,心中無語。
吳老師太自信一些了吧,他是在說自己考100分,是因為考卷只有100分么?
不過鄭凱旋沒有質疑,他很好奇的看著走在吳冕身邊、身穿道袍的林道士。
林道士與這間現代化綜合醫院的氣息格格不入,特別古怪。
吳冕和卡爾醫生有說有笑來到CT室,開始給孫倩做全身CT掃描。
斷層掃描的影像一點點出現在屏幕上,吳冕此時也不再繼續閑聊,很專心的看著影像。
盆腔,輸卵管,兩個異常占位信號出現。左右側盆腔內都有占位,不僅僅是一個,而是兩個!
“吳,是雙側卵巢的畸胎瘤!”卡爾醫生看到影像后用手點在屏幕上。
“卡爾,把手拿下來,檢查還沒做完。”吳冕淡淡說道。
“吳!畸胎瘤已經很明確了,你還有什么疑慮么?”卡爾醫生問道。
吳冕沒有說話,而是等待CT斷層掃描結束。
其他位置并沒有看見異常信號,右側輸卵管畸胎瘤的診斷很明確。
吳冕站起來,拍了拍卡爾醫生的肩膀笑道,“卡爾,腫瘤可能不止卵巢位置有。”
“你永遠都是那么謹慎,很難相信抗體檢查結果沒有回報就已經排除其他疾病的你會這么謹慎。吳,你是有一定的精神分裂么?”卡爾問道。
“我很好,沒有。”吳冕知道卡爾是在開玩笑,他站起來往外走,“肖偉。”
“吳醫生,我在。”肖偉一直忐忑的坐在外面候診區等待。見吳冕帶著其他人出來,連忙緊張的站起來說道。
“患者雙側輸卵管上看見了異常信號,考慮是畸胎瘤。”
“畸胎瘤?惡性的么?還有……雙側?”
“畸胎瘤是卵巢生殖細胞腫瘤中常見的一種,來源于生殖細胞,分為成熟畸胎瘤和未成熟性畸胎瘤。影像上看患者的畸胎瘤考慮是良性的,因為已經能看到組織成型。
良性畸胎瘤里含有很多種成分,包括皮膚、毛發、牙齒、骨骼、油脂、神經組織等;惡性畸胎瘤分化欠佳,沒有或少有成形的組織,結構不清。早期畸胎瘤多無明顯臨床癥狀,大多是體檢時偶然發現。”
肖偉聽的云里霧里,大概明白吳冕在說什么。
“一般來講畸胎瘤不會誘發自免腦,因為患者的畸胎瘤生長出腦組織,所以身體的免疫系統產生自動防御的措施。”吳冕說道,“畸胎瘤的腦組織和本身的腦組織一樣,在某種意義上來講都屬于‘腦組織’,所以患者的大腦也被攻擊。”
原來是這樣,肖偉松了口氣,只要不是精神病、不是惡性程度很高的腫瘤就好!
“免疫系統攻擊到下丘腦,引發體溫異常,這個在車上就跟你解釋了。”吳冕說道,“帶你愛人辦理住院手續。”
“好的,我要交多少住院押金?”肖偉有些不安的問道。
幾個月只花錢不掙錢,經濟上已經難以為繼。之前抱著必死的心思,并不覺得什么。可現在能活下來,那肯定要為日后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