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海濤無語。
吳老師的手術技巧已經跨越種族了么?這得多大能耐!
吳冕在鈍性分離后,隨即剪開膽囊三角區上腹膜,繼續進行鈍性分離,顯露膽囊管與膽總管。
在距離膽總管0.5厘米處切斷膽囊管使膽囊完整摘除,膽囊管殘端分別結扎與貫穿縫扎各一次,膽囊床徹底止血后用絲線間斷縫合關閉。
“老任,這是熊膽,中醫講清熱解毒、平肝明目、殺蟲止血的功效。你要不要?”吳冕笑呵呵的說道。
“呃……不要。”任海濤看著那頭還活著的黑熊,下意識里已經把它當做是自己的患者。
吃患者的膽囊?太邪惡了,簡直不敢想象。
“幫我核對器械。”吳冕說道。
“……”任海濤怔了一下,心里有些慌。
在手術室干了這么多年,見過幾千次器械護士與巡回護士核對器械,但要任海濤自己說明白一個闌尾包里都有什么,他還真就沒辦法段時間內做到。
“不記得是吧,里面有腹壁拉勾2把,“S”拉勾2把,疝氣拉勾2把,甲狀腺拉勾2把,壓腸板1把。”吳冕滔滔不絕的說道。
一邊說著,一邊局部沖洗,尋找出血點。
“吳老師,您慢一點。”任海濤下意識中看了一眼黑熊頭部右前方位置。
原本手術中那里是監護儀的位置,可如今看過去,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
任海濤不敢拖延,連忙按照吳冕剛說的話輕點器械。
“鹽水盆、治療碗、消毒碗、、彎盤……”
“有齒平鑷1把、無齒平鑷3把、刀柄2個、線剪1把……”
“組織剪2把、卵圓鉗2把、闌尾鉗2把、持針器3把、鼠齒鉗4把……”
“中彎鉗8把、直彎鉗8把、蚊式鉗8把、巾鉗4把……”
“紗布用了1塊,在我手里。線用了一包,在你右手邊。”吳冕不斷說道。
任海濤兩只眼睛都快飛了出去,才跟上吳冕的節奏。
“輕點如數,沒有缺失,準備關腹。”
直到吳冕說出這句話,任海濤才長出了一口氣。
自己是不是要跟器械護士學呢?記住每一臺手術都需要什么?任海濤心里想到。
肯定要學,只要吳老師需要,就一定要掌握。普通掌握還不行,必須要熟練掌握!
因為缺少很多設備,吳冕也沒反復沖洗,查無活動性出血,直接開始關腹。
逐層縫合,速度徹底放開,任海濤就能感受到吳老師身上飛揚著一種輕松的情緒。
原來吳老師也緊張啊,他心里想到。
“沙礫,術后麻煩你幫忙看護這家伙一段時間。”吳冕一邊縫合一邊說道。
“嗯。”沙礫站在黑熊的頭部,像是一個木偶。
“有吃飯的地兒么?要不跟我干一段時間?”吳冕說道。
“好。”
“那等7天拆線,你送黑熊去深山,然后到劍協醫院找我。”吳冕道。
“行。”
真酷啊!任海濤看著表情冷峻的沙礫心里感慨。
這貨因為神經外科手術的原因術前剃了光頭,脖頸位置有一道傷疤,雖然已經拆線,但看上去卻像是一條蟲子在爬著,略顯猙獰。
說話也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出蹦,能少說一個字都是好的。
去劍協醫院干嘛?當保安么?任海濤猜想著。
不過這和他沒什么關系,吳老師看樣子很欣賞沙礫。這很容易想象,換誰都不會輕視這么一位重傷未愈就能把黑熊打的服服帖帖的主。
縫完最后一針,在沙礫的幫助下黑熊側身,任海濤把硬膜外麻醉的管子拔出來。
“交給你了。”吳冕摘掉無菌手套,幫著任海濤把東西都拿出去,隨后問道,“會點滴吧。”
“會。”
“那行,我找人送點抗生素過來。”吳冕說著,一只手拎著B超機器和任海濤走出地窖。
外面的空氣清新,任海濤深深吸了幾口,感覺特別舒服。
“吳老師,黑熊沒事了?”
“術后應該問題不大。”吳冕說道,“養幾天,一周拆線,就能送它回深山。”
“不送去動物園么?”
“籠子里住多難受。”吳冕笑道,“還是去深山老林的好,那里不管怎么樣,都是它的家。”
“吳老師,有清水么?我洗一洗器械。”任海濤說道。
清洗器械要及時,否則血污黏附在器械上的時間長了,想要清洗干凈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護士長這種生物在任海濤的腦海里并不比黑熊對他的壓力更小,在某種程度上,似乎還大了那么一點點。
雖然現在劍協醫院沒有手術室的護士長,但多年積累下來的習慣讓任海濤行為行成定式。
“辛苦了,老任。”吳冕微笑說道。
“吳老師,太客氣了。”
幫著任海濤把機器、闌尾包裝到他的車上,看著任海濤離開后吳冕才回到后山小院,躺在竹椅上悠閑的閉著眼睛。
“根本沒什么風險么。”楚知希說道,“下次要是有機會,我也要看。”
“黑熊就算了,下次再去給大熊貓會診,你上手好了。”吳冕閉著眼睛悠然說道,“不過大熊貓要是兇起來也是很厲害的,丫頭你要小心點。”
“嗯。”楚知希笑道,“放心吧,我會很小心的。大熊貓怎么說都是上古兇獸,蚩尤可是騎著大熊貓戰斗的。”
“銀狗、貊、貘、洞尕、騶虞、執夷、猛豹、食鐵獸,這些名字似乎都不如大熊貓好聽。不過騎著……大熊貓的脊柱和人類一樣,能彎曲,騎著戰斗的話怕是不行。我估計是開玩笑的,別當真。”吳冕笑著用醫學常識解釋了一句。
這種解釋相當無趣,完全破壞了楚知希對騎著憨萌大熊貓上陣的想象。
老鴰山后院的時光短暫而美好,安靜的似乎連心跳聲都能聽到。這里的確是個養老的好地方,吳冕閉著眼睛,心里想著事情,時間一點一滴流逝。
吃過晚飯,看了滿天星斗,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吳冕就被電話鈴聲吵醒。
“小師叔,我……”林道士的語氣有些古怪。
“你怎么了?”吳冕問道。
“山門口,徒弟們撿了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