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戲多嘴甜第359章 夜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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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 夜


更新時間:2020年10月29日  作者:玖拾陸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玖拾陸 | 姑娘她戲多嘴甜 


時辰已晚。

胡嬤嬤來催了兩回,才把溫慧給催去歇了。

因著夜深,曹氏沒有安排溫鳶回租住的院子,干脆就歇在溫慧屋子里。

左右是兩姐妹,擠一擠,也就一夜的事兒。

正好,溫鳶也能幫著看住溫慧。

溫慧實在是個小孩兒脾性,但凡第二天有什么她心心念念的要緊事,能翻來覆去一整夜不好好睡。

不過,這一晚,也不止溫慧睡不著。

溫宴躺在床上時,亦是接連翻了幾個身。

冬夜寒冷,饒是點了炭盆,塞了湯婆子,也經不住床上人這么翻。

動一下,后脖頸處就漏風,必須拿手去掖一下。

這么折騰兩回,睡意更少了。

大抵是嫌溫宴翻身太吵,黑檀兒老大不高興地從博古架上頭下來,直接鉆進了床幔里。

它邁著爪子從床頭到床尾,巡視了一番,找了個最滿意的位子,一屁股坐下。

恰恰是坐在溫宴后背的被子上。

黑貓伸了個懶腰,調整了一下姿勢,整個背、隔著被子,緊緊貼著溫宴的后背,不動了。

脖子后頭那極易漏風的地方,被它這么一壓,嚴嚴實實。

當然,溫宴也別想再翻身了。

翻不動了。

背后粘著這么一祖宗,她若是一個翻身壓到了它,黑檀兒可能要拿爪子招呼她了。

明兒個出閣呢。

霍以驍一挑蓋頭,看到她臉上的爪痕……

他們兩個誰笑話誰,就不好說了。

溫宴閉著眼睛,倦意終是慢慢涌上。

她記得的,上輩子出嫁的時候,議程太多、事情又繁復,弄得手忙腳亂。

明天也會一樣忙。

不過是,一家子人,一起忙碌。

她喜歡看胡嬤嬤干活,風風火火、干勁十足,只看著,就覺得心里踏實……

念頭繁雜,溫宴的呼吸平穩下來,漸漸入睡。

霍家大宅里,霍以驍的書房里,燈一直亮到了四更天。

桌上擺了副棋盤,他自己與自己下棋。

落子沒有什么思考,很是隨意。

不過是夜里不想睡覺,打發時間而已。

之前作息無序的那一年里,有很多個黑夜,他都是這么渡過的。

當然,今夜與那一些夜晚都不同。

心境不同。

隱雷給他溫了一壺酒,又備了兩樣下酒的小菜。

花生米、醬蘿卜,再是尋常不過的東西,卻是消磨長夜的佐料。

而那一壺酒,其實總共也沒有幾口,若是換作酒碗,怕是還不夠滿上,但能讓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抿幾個時辰。

即便只一個人,度過這一夜,但霍以驍自己清楚,他心情很不錯。

換個說法,應該是很放松。

緊繃著的那根弦松弛了下來,周遭的一切都顯得極其順眼。

若不是,那些正經的不正經的話本子都收在西花胡同那兒,霍以驍恐怕會拿出來翻一翻。

都是打發時間,話本子和下棋,都一樣。

硬要說什么區別的話,可能就是話本子看完了之后,改天還能與吳公公討論一下心得體會。

黑夜極長,又是月末,別說是月光,連星子都看不到。

對月酌酒之類的風雅事情,失去了可能。

霍以驍不在意,看不到,月亮星子也都在那兒。

就好像這壺酒,從金秋帶來的桂花香氣被溫宴調得很淡、十分清雅,不細品甚至很難品出來。

可它還是桂花酒,只要耐心細細體味,幾不可聞的花香依舊會在口齒間縈繞。

霍以驍往棋盤上落下一白子,又從棋簍里取了一顆黑子,在指尖翻轉。

他垂著眼,徐徐吐了口氣。

饒是有棋盤,有酒菜,這一夜,也太長了。

夜色沒有褪盡,霍家各處的燈籠先后亮了起來。

今兒是個大日子,斷不能耽擱了吉時。

霍以暄從隔壁書房出來,看了眼霍以驍屋子里的燈,敲了敲窗欞。

隔著窗,他道:“我就知道你睡不著。”

霍以驍推開窗戶。

“也沒時間給你睡了,”霍以暄活動了兩下筋骨,“梳洗換衣,一會兒得去祠堂了。”

霍以驍應了一聲。

隱雷打了井水。

冬暖夏涼,霍以驍擦了把臉,一夜未眠的那點兒乏就散了。

他很習慣這井水的溫度,挍帕子的時候,一個念頭突然涌了上來:就溫宴那怕冷的架勢,肯定吃不消這井水,漱口凈面,全要用熱的。

整理之后,霍以驍與兄弟幾個一塊,去了霍家的祠堂。

霍懷定等長輩先后到了。

霍以驍名義上的霍家子孫,實則沒有一滴霍家的血。

娶親拜霍家祠堂,這擱在半年前,說出來,霍家上下,沒有一個人信。

哪怕霍以驍愿意,皇上那兒肯定也不答應的。

只是沒想到,最后還真就如此了。

霍以驍,成了“以”字輩的男兒里,頭一個成親的。

霍懷定前陣子就和府里其他人平輩、長輩都商量過了,霍家子弟怎么拜祠堂,霍以驍就會怎么拜,依著規矩來。

能不說的廢話不要說,也不要區別對待,怎么做叔伯祖爺爺的,就怎么做。

事情都交代過了,這會兒面上當然也都端得住。

也不管宮里那位不那位的,長輩的態度擺起來。

老族長主持,引霍以驍進祠堂,點香、跪拜。

霍家祠堂,牌位一層又一層。

霍以驍能在其中,一眼就看到“父母”的牌位。

幼年時,他從未質疑過自己的出身,他真的把這兩位當成了親生父母。

母親難產沒有熬過去,父親因病英年早逝,他沒有關于他們的記憶,卻不敢有一絲一毫的不滿和怨懟。

不能陪他長大,不是父母的過錯,他們也一定很舍不得。

若父母都在,對他也一定會如大伯父、大伯母對暄仔一樣,有嚴厲有慈愛。

霍以驍經常跑來祠堂,就為了看一看他們,他把他們的位置記得清清楚楚……

只可惜,他的身份,都是虛構的。

他不是這兩位的孩子。

他對他們自然不會不滿,但對于親生的那兩位,哪會沒有怨懟?

怨懟之處,并非是皇上對他這些年的安排,而是,他的父親與母親,原本就不該有這么一個他。

他的存在本身,他給周邊人帶來的各種麻煩和不知所措,才是讓霍以驍一直耿耿于懷的地方。

可今時今日,霍以驍跪在這里,想到溫宴……

做人,還是有那么點兒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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