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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顏烈如沈約預測般出場,眾人一方面凜然此人的奇詭,另外亦對沈約的預測感覺難以想象。
完顏烈暫不理會完顏宗翰,卻看向了沈約,一字字道:“我叫顏烈。”
他說的更像是廢話,因為他自現身隨即說出了自己的名字,沈約絕不是老年癡呆,如何會忘記這些?
沈約卻回了一句廢話,“不錯,你是顏烈。”
他深知完顏烈的用意——是顏烈,并非完顏烈。完顏烈并沒有向任何人透漏他真正的身份!
為什么?
或許怕金人不信這種事情,或許完顏烈根本不再當自己是個金人,或許完顏烈根本不想讓金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若非如此,他怎么會在沈約要說出他的名字的時候,立即出現?!
沈約從完顏烈的現身推知這些,隨即想到——完顏烈雖和金國位高權重的人扯上關系,但他好像根本無意金國的事情?
完顏烈現身,旁人不解,沈約卻清楚明白完顏宗翰為何會失敗——完顏烈或許對完顏宗翰的密謀不了解,但完顏烈卻對完顏宗翰這個人異常了解!
完顏烈知道大金的走向。
雖然穿越到八百年后,可無論如何,完顏烈對金人都有旁人沒有的深入了解——一方面因為完顏烈本來就是完顏宗弼的兒子,另外一方面,他在現代的時候,肯定讀過宋金的歷史。
這讓完顏烈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亦讓他能更透徹的了解完顏宗翰這個人、以及推知完顏宗翰的走向。
可完顏烈一出場就賣了完顏宗翰,如果不是為了金國,所為何來?
完顏烈看向完顏晟道:“大金皇帝,我們終于見面了。”
眾人又怔,暗想他們若沒見面,完顏烈如何會向完顏晟出賣完顏宗翰?
完顏晟看看完顏烈、又看看沈約,喃喃道:“但你們看起來并非第一次見面?”
局面異常的微妙。
沈約看出完顏晟的戒備。
完顏烈徑直道:“我和沈約沒有任何關系。我想他也不想和我有什么瓜葛。”
沈約并未反駁。
完顏烈隨即道:“大金皇帝,但如今的……我們應該有了合作的基礎了。”
眾人驚詫,不想完顏烈居然有這大的口氣。
和金帝合作?
這世上誰有這種資格?
完顏晟右手食指在龍椅把手敲了片刻,終于道:“不錯,你說事情全都得到驗證,看起來……閣下真有未卜先知之能。”
完顏宗翰怒聲道:“什么未卜先知?他是出賣了我?他……”驀地有些發愣。
完顏烈淡淡道:“以右勃極烈的謹慎,雖知道我的本事,可有什么計劃,肯定不會對我如實說出的。比如說狼夜借襲移走琴畫、比如說移剌保和谷赤察……”
完顏宗翰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你……你……究竟是誰?”
他知道對方說的是實情。
事實上,他根本沒有對顏烈談及造反的任何細節,但對方對他的關鍵棋子都是了如指掌。
“我是誰不重要。”
完顏烈淡然道:“最重要的是——我對大金皇帝預知了最關鍵的謀反,要得到長生不死藥,也非我不可。”
一言落,眾人表情各異。
長生藥?
有不知道此事的人自然覺得神奇,有知道此事的人多想——這人年邁如此,果然亦是為了長生。
完顏晟含笑道:“為什么非閣下不可?”
“因為我知道書、棋何在。”完顏烈石破驚天的說道。
哪怕完顏晟都是眼中光芒閃爍。
完顏烈手一揮,一個畫筒向眾多金甲護衛滾去,一護衛伸腳要踩,完顏晟已道:“小心的呈上來。”
那護衛立即改變了力度,抵住畫筒,還是打開筒蓋看了是否有機關后,這才進獻給完顏晟。
這些細節落在沈約眼中,他隨即得到幾個結論——金甲護衛對皇帝絕對的忠誠,而這些護衛的態度,代表著完顏晟對完顏烈的警惕。
完顏烈和完顏晟根本不是一路的。
那這二人是如何聯系的?
沈約想到這里,微有奇怪,卻靜觀其變。沒有弄清楚事情究竟,他不會冒然去做什么。
完顏晟展開卷軸,稍加瀏覽,隨即置在手邊,緩緩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畫?看起來也是平平無奇。”
完顏烈淡然道:“神人自隱、神物自晦。能讓俗人也看出門道、爭先搶奪的東西,如何稱神?”
完顏晟不想像個俗人,只是微微點頭,“那琴呢?”
他看得到完顏烈背負的卷軸,卻感覺完顏烈無論如何神通,亦是不能在身上藏下一張古琴。
完顏烈突然上前一步,到了一個金甲護衛之前,伸手戳向那人的雙眼。
那人驀地受襲擊,悶喝聲中,以手擋住雙眼,隨即放棄長戟拔出腰間短刀向完顏烈刺去。
完顏烈攻他個措不及防,但他反應著實亦是敏捷,實在是一等一的高手。
不想完顏烈隨手接過對方放手的長戟,又退回原地。
這一進一退看起來輕易,楊幺卻看得血脈賁張,內心不由喝了句好。
他身為統領起義軍的首領,自然在武功上勤于打磨,不然何以身先士卒?可任憑是他,見到完顏烈行云流水、極為自然的武功,還是嘆為觀止。
完顏烈拿到長戟,金甲護衛均是虎視眈眈,可沒得完顏晟號令,不再追擊,完顏晟卻是一揮手,長戟飛刺殿頂。
呯的大響。
有瓦木碎裂紛飛,眾人下意識的向四下躲避,完顏烈卻是屹然不動。
殿頂掉下一物,完顏烈伸手接過,赫然就是那張九霄環佩!
完顏宗磐本想呼喝這是何等地方,怎么任由你來胡鬧,可見到父親蕭然卻無動于衷的模樣,只好噤聲不語。
不想完顏烈竟不放過他,拿著九霄環佩看向沈約道:“沈約,都說虎父無犬子,可大金皇帝赫赫威名,兒子卻不成器,你猜是為了什么?”
沈約微皺眉頭,心道你來這里是合作的、還是來挑事的?
見沈約不語,完顏烈淡然道:“你生性謹慎,自然不會隨意傷害旁人,但你卻應該知道,霸道虎父多有犬子,原因無他,只因為人生路線本難以復制,而歷史亦是這般。強要吻合,終究如按牛飲水!”
他這般結語讓沈約微有心悸,因為沈約聽出完顏烈真正的用意——歷史不能復制,他們既然加入進來,歷史如何還能是以往的樣本?
就在這時,完顏烈手撫琴弦,錚的聲響。
琴聲激蕩在大殿之中。
琴發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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