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講道,引起的凡響很強烈。
盡管秦笛講得莫測高深,沒有人能完全聽懂,但是前來聽道的群仙,多多少少都有收獲,只要有所觸動,便生出感激之心。
修仙之人,良心并沒有磨滅,反而化成了因果,聽了人家的道,受了人家的恩惠,豈能裝沒事人?
因此,這些人都發出贊嘆,將秦笛夸成“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仙王”。
有越來越多的人,貢獻出仙靈脈,在大秦國定居下來。大秦國的仙靈氣越來越豐富,鮮花爛漫,綠樹連綿,漸漸變成了人們向往中的仙家福地。
仙王紫煙,仙王金光煦,再加上十幾位仙王,經常聚在一起。他們聽了秦笛的講道,目睹大秦國的變化,一個個感慨不已。
“這才是秦仙王第二次講道呢!如果他講完了九次之后,不曉得大秦國會變成什么樣子!難不成他還想再開天庭,重塑仙班不成?”
“噫!重開天庭?那可不容易!要想做到這一步,他必須跨過仙帝的門檻,才能秉承天意,再造天庭!”
“自從大帝離去后,天庭淪落,天下無主,戰亂紛紛,我真期盼有人能再造天庭呢!”
“你們是否注意到?秦仙長已是四階仙王?這才過去多少年啊?他的功力怎么提升這么快?”
“咳咳,他獨自闖入仙蔽園,得了大帝留下的仙丹!我聽說有些仙丹,一旦超越九品,踏入天地玄黃四階,都會擁有驚人的效力,縱使是仙君、仙王,吃一顆便能提升一階,這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說的太夸張了,哪有那么神奇的丹藥啊?”
“我金光煦從不騙人!昔年家師太乙真人,煉制了一爐丹藥,最終成丹五顆。他把丹藥分給弟子,我的幾位師兄,吃了丹藥之后,每個人提升了一階,突破到仙王后期。可惜我是師傅門下第七位弟子,沒有分到仙丹,至今想來仍羨慕不已……”
“我聽說,這樣威力驚人的仙丹,絕不能連著吃。丹藥吃多了,有可能造成洞天不穩。歸根結底,修仙的關鍵是領悟大道,若不能掌握足夠的大道,便無法突破天道束縛……這就像爐子燒水,吃了仙丹,熱水沸騰,被束縛在水壺中,無法化為蒸蒸熱氣;只有掌握了大道,才能夠提壺揭蓋,完成突破,將洞天提升到仙帝層次……”
“秦仙王是大道宗師,有了仙丹助力,肯定能突破仙帝!”
“你說,秦仙王突破仙帝,對我們來說,是不是好事呢?”
“這個……”有些人陷入沉默。
在場的好幾位仙王,都曾經發誓效力三十萬年。在這三十萬年內,他們不會對抗秦笛。然而三十萬年之后呢?誰曉得將發生什么事?就算他們無意于反抗,焉知秦笛晉升仙帝后,不會改變態度呢?
既然天庭無主,他們作為證道仙王,便是頂尖的人物。
一旦有了新的天帝,他們便要奉別人為主,自然多了一層束縛,從這個角度說,沒人喜歡被奴役。
然而事情沒那么簡單,凡事有利又有弊,有了天帝之后,就有了領頭羊,有助于這些個仙王,突破個人境界,從而離開這方宇宙,前往彼岸世界。
因此之故,每個人心里都有矛盾,就看他們怎樣權衡了。
過了一會兒,有人問:“你們聽了秦仙王兩次講法,各自掌握了多少新的大道?”
旁邊有人發出嘆息:“我只增加七百條!盡管我全神貫注,將每句話聽入耳中,似乎當時都懂了,然而到最后,只剩八百條完整道法,保存在髓海深處。其余的大道,要么支離破碎,要么隨風而逝,沒法保留下來……”
“你算是不錯了!我才增加六百多條!”
“我發現秦仙王講道,采用的方法與眾不同。我是浩然門的仙王凌浩,早年在天官大帝門下修煉過八千年。天官大帝跟仙文閣有密切的關系,常年供奉著仙文宗師,還有一位仙文大宗師。我見過大宗師展示的道法,跟秦仙王隨手畫出的大道樹很像!因此我懷疑秦仙王出自仙文閣!”
“是嗎?這次來聽道的數萬人,其中有沒有出自仙文閣,或者天儒門的金仙?”
“仙文閣和天儒門的總部,位于星戒東北方向,距離這里有上萬仙年,或許他們沒來得及派人過來。”
“那也不一定。我讓弟子去打聽一下,有沒有出自這兩個門派的金仙,恰好在附近游歷,前來參加法會的。”
不久,他們找到了兩位中階仙君,一個叫“張文”,出自仙文閣;另一個叫‘王陽密’,出自天儒門。
仙文閣的老門主乃是倉頡祖師;天儒門的教主乃是孔圣仙師。兩者有聯系,但又保持獨立。
張文乃是仙文大宗師,掌握九萬大道,他為了搜集更多的“天道紋理”,才出來游走歷練;王陽密則精通天儒門奧義,掌握的仙文略微少一些。
兩人被帶到眾位仙王的跟前,臉上陪著笑容,對眾人行禮:“見過眾位仙王。”
那些個仙王便紛紛發話了。
“你們聽了秦仙王的講道,心里有什么感觸?記住了多少道法?”
“關于那些復雜的大道樹,有沒有辦法記錄下來?”
“我一邊聽一邊忘,但凡有一點沒聽懂,很快就忘記了,這是怎么回事?”
“秦仙王講解的大道,你們有沒有接觸過?”
“秦仙王是不是仙文閣,或者天儒門的人?”
兩人被問得暈頭轉向,過了好大一會兒,才整理思緒,回答問題。
張文道:“我以前沒見過秦仙王,我敢保證,他并非出自仙文閣!他講的仙文,有些相對基礎的部分,跟我學的內容差不多;而那些復雜的部分,則有很大的差距。他畫的大道樹,遠遠超出我的想象,如果讓我去畫,只能畫出主要的枝干,無法畫出細小枝條……這次秦仙王講的三千大道,我記住一千兩百條,其余的沒聽懂,也都很快忘記了……”
王陽密則道:“我也沒見過秦仙王,他不是天儒門的人。我掌握的仙文,還不如張仙君呢,最終只記住一千大道……”
眾位仙王一聽,眼睛都亮了起來!
“咦?不錯嘛!第一次法會,你們沒有來,對不對?單單第二次講道,你們就聽懂這么多?比我們這些個仙王還厲害?既然如此,那就講給我們聽!”
“哈哈,你們老老實實的待在這里,將自己領悟的大道講出來!”
“放心,不會讓你們白講的!”
然而張文卻咧嘴笑道:“啟稟眾位仙王,有一件好消息,我說給你們聽!在‘談玄館’的邊上,開了一家‘仙文館’,里面有幾位仙文大宗師,他們比我厲害多了!你們要想請教大道,何不去‘仙文館’拜訪?”
王陽密也跟著點頭:“沒錯,那里有幾位厲害的人物,雖然功力不高,才是金仙層次,但他們是秦仙王的手下,一個叫文翔,一個叫文若,還有兩位分別叫秦漢承、秦漢旭……講解的仙文更正宗……不過嘛,他們畫的大道樹,趕不上秦仙王復雜……這沒辦法,道法修行不足,便畫不出復雜的大道樹。好在大道樹并非越復雜越好,對于根基淺的仙人而言,應該從主干部分開始學!”
這些個仙王聽了,神情振奮,匆匆趕往“仙文館”。
原本他們作為仙王,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不太可能求教于金仙。
不過這里是大秦國,有高深莫測的秦仙王坐鎮,連幾位證道仙王都變得老老實實,其余的仙王更不敢惹事。
再者說,秦笛講的大道太高深了,這些人絞盡腦汁也學不全,如今難得有“仙文館”,這個不錯的學習場所,這些人都重新變成小學生,跟著文翔、文若學習仙文。
而且,有的仙王心里,藏著難以說出口的念頭!
比如說仙王清斛,他是八階仙王,心里想著:“如果我能掌握更多的大道,或許能搶在秦仙王前面,晉升為仙帝呢!到時候,或許我能將天帝之位搶過來!我要重開天庭,讓他做我的手下,豈不快哉!”
畢竟秦笛才是四階仙王,而這些證道仙王都已經到了八階,距離晉升仙帝更近,所以他們鉚足了勁,想要盡快實現突破。
而秦笛壓根兒就不在乎!
突破仙帝沒那么容易!
除了仙丹之外,他的優點在于,掌握五十四萬八千大道!這是相當于五十四階仙帝的境界,具有無與倫比的優勢。這就像數學系的博士后,去做小學生的題目,可以勢如破竹。而那些個仙王,則必然磕磕絆絆,就算有人從旁指點,也難晉升仙帝。
反過來說,秦笛又不是傻子,如果沒有那么大的優勢,他不會連開九場法會!那不是自找麻煩嗎?
他能越階斬殺敵人,別說這些個證道仙王很難進階,就算他們實現了突破又怎樣?一個初階仙帝,難道還能翻天不成?
秦笛真正擔憂的是那些大帝,其中有些人,或許在這方世界留下了分身!比如說玉帝分身何在?功力境界有多高?何時重返仙蔽園?
秦笛跟玉帝的矛盾無法調和,此前他已經兩次絞殺了玉帝分身,然而卻沒辦法斬草除根!
還有那鎮元子,鯤鵬老祖,斗姆元君,冥河老祖等等,他們若知道春秋老仙在此,也會傾盡全力出手!不可能手下留情!
秦笛為什么在此講道,除了回饋天地,盡可能了卻因果外,也想宣揚春秋老仙的名號,為自己拉一些幫手!盡管這些人功力還比較弱,然而誰知道哪個種子會發芽?
截至目前,他還沒將“春秋老仙”四個字宣揚出去,因為他的功力還不夠強。
這一日,秦笛將“往生罐”取出來。
他揭開封印罐口的仙符,道:“本仙已經失去了興致,留著你們也沒有用!如果有人宣誓報效,我全須全尾的放了你們!若是執迷不悟,我將挨個搜魂,然后再放走!”
秦笛本不想下辣手,然而他從秦離吞噬殘魂,收獲五千大道受啟發,所以才想要搜魂。經過搜魂之后,這些寄存在陶罐中的神魂,將會失去一部分神智,若有仙氣支持,過個數萬年,還可能慢慢恢復,比直接吞噬神魂好一些。
他沒有在大秦國動手,而是通過傳送陣,抵達紫煙仙王所在的國度。他在那里還有一座仙宮和方圓千里的領地呢。
隨后,秦笛將往生罐里的神魂一個個放出來!
總共七百位金仙,兩百五十位仙君,還有十幾位仙王,其中四成發下天道誓言,愿意報答秦笛的恩義,或者為秦笛效勞若干年;剩下六成的仙人,則經歷搜魂的過程,然后再被放出去。
秦笛搜魂的手段比較溫柔,并沒有讓那些神魂變成白癡。但是再溫柔的手段,也會造成部分記憶的缺失。
通過搜魂,秦笛掌握了每個人修煉的功法,多年的人生經歷,和他們對于大道的種種體悟。
既然是金仙、仙君和仙王,每個人都有獨特的經歷和獨門絕活。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
大道無垠,仙路多歧。
每個仙人都像瞎子摸象,只能領悟其中的一部分。
秦笛從這些人的體悟中受到啟發,獲得一些新穎的大道雛形,加起來約有七千條,比秦離帶回來的道法還多。
為什么會這樣呢?因為秦笛搜魂的對象中,還包括十位仙王呢!而秦離吞噬的魂燈,乃是以金仙和仙君為主,他并沒有吞噬仙王的殘魂。
仙王對大道的理解,比仙君強十倍,比金仙強百倍!
秦笛將這七千條大道,記錄在《仙藏春秋》中,完成第五十五部的初稿,以及第五十六部的一半。
因為這些大道還不完整,只有主干、主根,而缺乏枝條、枝葉,不同于枝繁葉茂的大道樹,因而還需要補充,反復修訂多次,才能逐漸完善。
秦笛放走神魂,也算是了卻因果。
如果他將這些神魂,封印在往生罐中,一直帶在身邊,反而給自己增加壓力,等到破空飛升,離開本界的時候,將會在空間漩渦中遭遇阻力。
像仙王清斛、仙王金光煦那些人,為什么一直留在本界?為何說要修成仙帝才能離開?因為到了仙帝層次,才能對抗空間漩渦中,那令人恐懼的法則約束。
即便秦笛是大帝轉世,他還要承擔起家人和弟子的安全,沒必要帶走這些個無關的神魂。
多一層因果,便多一道束縛;就像那飛在空中的風箏,如果拴上許多的線,又怎能輕松的翱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