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隊伍再又一次清晨中告別閿鄉,去往最后一站,弘農。
不沿著黃河走,走陸地,兩地之間,屬于平原地形。
若走黃河,需先到桃林縣,再向西南走鴻瀘水,繞遠了。
孟浩然、王維與李易同乘一輛車。
孟浩然狀態似乎不怎么好,注意力總是不夠集中,時常走神。
讓李易不由得想起資料上所寫,跑長安找張說想見陛下,陛下突然到張說家,孟浩然躲床下。
“浩然啊,陛下這個人,雖然我未曾得見,陛下的性格,還算有所耳聞。”
李易聲音平和,怕嚇到孟浩然。
聽到李易的聲音,孟浩然才中身份上的差距造成的緊張狀態中逐漸恢復。
王維坐端正,他也想了解。
“寫田園詩可以,悠然的田園生活,許多人會向往。然!不可幽怨,沒人喜歡整天聽別人悲傷的故事,除非是敵人。”
李易知道現在的孟浩然有點著急,已二十九歲。
沒遇到張說,否則明年張說換地方時,孟浩然會寫一首詩。
弊廬隔塵喧,惟先養恬素……三十猶未遇……書劍時將晚,丘園日已暮。晨興自多懷,晝坐常寡悟……誰能為揚雄,一薦甘泉賦。
整首詩先寫景,再寫自己的狀況,然后寫思想,結尾寫愿望。
三十歲了,書劍時將晚啊,來不及了。
借酒消愁,希望有人能夠像楊雄的同鄉楊莊一樣舉薦一下自己。
當時楊雄被舉薦后,寫了甘泉賦,一舉成名,直接變成了給事黃門侍郎。
官的品級不是最高,卻能常伴皇帝左右。
孟浩然總覺得其懷才不遇,實際上他知道自己的缺點,不去考科舉,考不上。
一直到三十九歲找不人舉薦,才去考科舉,一考就沒考上。
然后他還是寫詩游玩,一直到最后當幕僚也沒當幾天。
這一生寫了許多詩,為后世的人留下了大量的田園風格作品。
“寫邊塞詩?”王維高興,他會寫邊塞的詩。
“歌頌大唐百姓好生活的詩亦可。”李易覺得王維比孟浩然起點高,同時整體才華超出孟浩然。
人家王維考科舉,第一次沒考上,隔年再考,成了。
李易為三人倒茶:“考科舉詩賦所能起到的作用小,貼經乃背誦,作不得假。浩然差在時務策上。”
孟浩然神色一變,眼中帶一絲恐懼地看向李易。
他從未與人說過,他就是時務策不行,背誦的東西他背,寫詩的時候典故信手拈來。
一問他時務策,他立即傻眼。
“李東主可能教我?”孟浩然已經把李易看成神人了。
“很簡單,在我那莊子住些時日,大唐的事情便了然于心,時務策考的內容在其中。”
李易再一次知道為何世家大族的人總能考上進士,尋常的人考不上。
沒有報紙、沒有網絡,上哪去了解國家大事?
說邊關,吐蕃戰爭,問誰?
具體情況不了解,時務策又考,閉著眼睛硬編?
“竟是如此?”孟浩然發現太簡單了,在李家莊子就行?難道漏題給自己?好啊好啊!
“明年咱大唐有幾件事情必須辦,二位說說。”
李易不愿直接告訴,看一看孟浩然和王維的水平。
他自己能夠影響出題,甚至就是他出時務策,他對大唐的大勢上如何操作,別人必須考。
“邊關。”王維二人一同出聲。
“邊關何處?”李易順著問。
“吐蕃!”兩個人還是一起說。
“吐蕃應哪般?”李易不說對錯,接著問。
孟浩然和王維互相看一眼,王維先開口:“應趁我大唐后勤補給充足,繼續向吐蕃腹地進攻。”
孟浩然也說:“大唐精銳,盡在黃河源頭,已適應當地氣候,可突進。”
“你倆拿刀去打?大唐的錢怎么來的?大唐其他地方不需要用錢?
明年咱大唐不打吐蕃,戰略上攻打吐蕃會耗費國力。
你們可知吐蕃黃河九曲至黃河源頭各部族已歸順大唐?
這叫信息不對稱,你們的層次了解不到,報紙上有寫,側面寫出來,多看看報紙。”
李易搖頭,明年不打,不但吐蕃不打、突厥也不打。
突厥內亂,一旦去打,突厥必然快速結束內亂,一同針對大唐。
“突厥和突騎施皆不起戰事,除非他們主動挑釁,吐蕃正在跟我們合作一起賺錢……”
李易為兩個人講解起當下的北、西北、西邊的局勢。
西北要種棉花,吐蕃的土地讓出來,會進行種植和養殖,到時候先分吐蕃一些錢。
分出去的不是錢,是錢買到的大唐的商品,算利潤,如此大唐又占一點便宜。
突騎施面對大唐,連續受傷,吐蕃打不打蘇祿不清楚,蘇祿必須去打白衣大食。
他不打,內部則不穩,在大唐身上受的損失,需要從白衣大食身上找補回來。
大唐甚至可以與之貿易,叫他們幫忙打通路上絲綢之路。
孟浩然跟王維又對視一眼。
“身處高位,有這等好處?”孟浩然想到了李易的地位。
“大唐戰略之事,出之不易。”王維卻神情肅穆。
他認為自己在李易同樣的位置上,想不到這么多。
出身自河東王氏的他,太了解國家大事的制訂有多難。
一個不小心,會拖累整個國家出問題。
事情從李易口中說出來,似乎一切俱在掌握之中,沒有遺漏。
三處敵人在何等狀況下,誰會采取什么樣的措施,大唐怎般應對,聽上去很簡單。
但這個局面是如何出現的?是誰推動當下局面的形成?
王維繼續服氣,他家離京兆府近,曉得李家莊子在戰爭中付出了多少。
不然陛下怎么住在李家莊子,而不是自己的王家莊子?
“對,不容易。”孟浩然反應過來,確實,跟位置的關系很小,有本事才有位置。
“下一個問題是關于契丹、奚族、渤海貿易之事,當作何解?”李易再說一個。
這都是明年開春時要考的時務策,從東北到西北,一個個勢力擺出來解決。
“不是降了么?”孟浩然的意思是,自己人,買賣而已,還要解啥?
“從貿易中獲得大量錢財,把那邊的人給限制住。不然他們還會復叛,不可信。”王維才不認為那邊安穩。
“若僅僅是錢的問題,我有無數種方法解決,戰爭中經濟戰一樣重要,還有一種叫文化戰……”
李易又一次說新的思路,有新名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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