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在奔跑，箭來箭往。
樊凡帶隊伍一次次拉開距離，尋找吐蕃邀戰隊伍的弱點。
節度使的兵有望遠鏡的拿望遠鏡看，沒有的伸脖子看。
已往他們只聽說陛下練了一支私軍，據說很強，究竟有多強，并不清楚。
羽林飛騎吃飯時聊天中說的那些訓練他們聽著感到恐怖，卻沒有具體量化標準。
現在是檢驗強與不強的最佳時候，別的先不提，至少羽林飛騎敢戰。
吐蕃邀戰，羽林飛騎明明不用沖，交給他們節度使的騎兵即可。
然！羽林飛騎主動迎戰，不怕戰死。
眼前馬隊兜來兜去，節度使的兵激動了。
“我看著一個都沒死，小心啊。”
“漂亮，郭節度使漂亮，一箭射掉對方一個人。”
“能看到具體誰的箭嗎？”
“不用看，箭雨過去，保證有節度使的箭射中敵人。”
“等你升官了，記得提攜一下兄弟。”
“準，羽林飛騎找提前量找得好準。”
“哎呀，中箭了，不好，怎么又起來了？抓住了？手上有血，箭把手給劃傷了，扔了箭，抽自己的箭射回去了。”
用望遠鏡看的人看到了驚心的一幕，一個羽林飛騎剛剛從馬側起來到馬背上，就又突然倒回去。
身體并沒有落馬，扔掉抓住的箭，手上一片紅，顧不得疼痛，抽箭再射。
半刻鐘過去，吐蕃邀戰的隊伍停下來。
有人吆喝著，羽林飛騎的隊伍也停下。
吐蕃那里在馬上的人下馬，去找自己的傷員和死掉的兄弟，歸攏馬匹。
這么看著，吐蕃的隊伍能行動的只有五百多人，其他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傷了。
能行動的人有的身上也插了箭，不過不拔出來。
再看羽林飛騎這邊，所有人都在馬上，與人身上同樣插了箭，卻很少。
“怎么停了？認輸了？”
“射程不一樣，距離拉開了，再打下去，全軍覆沒。”
“羽林飛騎力氣大，連續開弓，還能保證射程。”
“他們訓練一定很苦，比我們苦。”
“我們有時候還要干活兒，羽林飛騎就是整天訓練，不一樣。”
節度使的兵說著話，看吐蕃的人收拾一番離去，頭領沒死，大腿上有兩支箭。
走起路來有點瘸，即便如此，他還挺著翻身上馬，回頭看一眼羽林飛騎的旗幟，神色復雜，帶隊走了。
羽林飛騎這邊騎馬回來，馬身上的箭沒拔，人身上的箭也掛著。
不等到地方，其他的羽林飛騎過去，照看身上中箭的兄弟。
他們倒不擔心箭上有毒，光膀子邀戰，抹毒，贏了也是輸。
打擊不了唐兵的士氣，也提振不了己方的士氣。
其他人也簇擁著一起回去，把受傷的人抬下來。
羽林飛騎自己拿出來醫療包給兄弟治療，他們有碘伏和抗生素藥片。
李易兌換的碘伏純度高，然后自己稀釋出來，濃度高不能用。
羽林飛騎受李易指派救一次災，李易就能獲得很多壽命。
還有十六衛幫忙掃雪、維護治安、油氈紙的棚子。
五十萬緡的兌換券同樣給他提供大量壽命，他就是個慈善家。
陸續抵換免稅的額度，他賺到了，還要再拿出來，低利息放貸給百姓。
放貸也是促進經濟發展，社會整體提高。
“老路，堅持，你這個箭進肚子了，大家幫搭一個帳篷，以前的不要，新搭一個，我們先消毒。”
樊凡找到個傷重的人，腿上一箭，肚臍下邊一箭。
“樊營長，我來。”旁邊過來一個羽林飛騎，他要上手給老路取箭。
“行，你是最能下得去手的。”樊凡答應。
這個兄弟平時李易要給吃的，他就要求自己殺，然后把活羊、活豬捆好了，慢慢解剖。
有時候明明應該變成羊湯的羊居然活了半個月，他給羊肚子劃開，腸子割斷一截，再連上。
之后清理羊的腹腔，又縫合上，不給吃的，羊餓了幾天，氣通了，再喂一點東西。
覺得羊可以活下來了，殺掉，喝羊湯。
正常來說這都不是人干的事兒，但他就喜歡，包括豬，豬更餓很多天還能活。
大家剛開始也笑著說他殘忍，后來有他那里一同來當羽林飛騎的人說了他家的情況，大家就不開玩笑了。
他家里原來還有個哥哥，山上砍材的時候，他摔了，他哥哥拉他，然后倒下，柴刀劃破了他哥哥的肚子，腸子流出來。
結果只有一個，死，塞回去也沒用。
等他發現腸子流出來，一樣能活，他就拼命地練，找到機會就用牲畜練。
他就希望兄弟遇到他哥哥同樣的情況，他能給救回來。
今天他要親自給老路處理傷口，他經驗最豐富。
有人開始用酒精往自己身上噴，拿酒精洗手、洗手術工具。
帳篷很快搭好，又進去用酒精全面消毒，擺上桌子，鋪紗布，十多盞柴油燈掛起來。
節度使這邊同樣用酒精噴身上兩個人，戴上口罩和帽子進去了，他們要看一眼。
其他的人傷得沒有老路重，就在沒有風的地方，直接處理傷口。
小手術刀、各種鉗子、幾種縫合針擺出來。
先取箭，再清創，縫合、抱扎、喂抗生素要片。
像李易那個時候一次吃兩片的，戰士們吃半片，他們身體中的細菌沒有耐藥性。
其他人看傻眼了，羽林飛騎的治療東西比自己的好。
自己都是隨便拿把小刀用酒精消毒，然后各種切。
羽林飛騎的到一個步驟就換一種刀或鉗子，盡量讓傷口更小一點。
唯一感到公平的是羽林飛騎這些人不喝麻醉藥，咬根木頭。
“我們帶了麻醉藥，不過李東主說總是使用麻醉藥，有可能影響腦袋，我們就忍一忍。”
樊凡戴著口罩給兄弟把肩膀上的箭取下來，小心地用持針器夾著針縫合，那針并不是普通縫衣服的針。
是彎的，夾著直接就穿。
“回頭把咱們的針烤一烤也弄彎了，原來這個縫著才最方便。”郭知運郁悶了，針……
“你們用左右開弓的辦法來讓自己恢復力氣，準啊。”王君葵在另一邊稱贊。
羽林飛騎連續放箭，左右手都行，如此一來，力氣能快速恢復。
“我們訓練量大，吃得也好，不止是吃肉，還有蔬菜、水果、干果，花的錢多。”
樊凡把兄弟的肩膀纏好紗布，說出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