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特蘭大公官邸。
喬帶來了大量的士兵,他們配合皇家騎士,迅速封鎖了四周的街道。
官邸附近的宅邸樓頂,也有手持新式狙擊步槍的士兵摸了上去,他們在樓頂設立了狙擊位,全方位的封鎖了官邸。
順帶說一句,這些新式狙擊步槍,同樣來自喬給出的圖紙。
因為要求精度太高,加工難度太大,海德拉堡附近,沒有任何一座軍工廠試制成功。現有的一百多桿新式狙擊步槍,依舊是儒勒·銀錘,帶著一家子老小用純手工方式打造而成。
三十毫口徑,五尺二寸長的槍體,采用十發彈匣,配裝了專門的八倍光學瞄具。特制的發射藥,特制的大裝藥子彈,特制的合金破甲彈頭,在測試中,這種大口徑狙擊步槍,一槍能將一名初入五階的超凡強者轟成兩段。
喬讓人去找薩利安請求增援,薩利安順帶將這一支剛成立沒兩天的狙擊部隊派了出來。
如果喬接下來要對付的那些人,他們一切配合的話,這些狙擊手自然沒有用武之地……但是如果有哪個不開眼的想要反抗,那么正好通過實戰測試一下這些狙擊手的實際戰力。
等到所有部隊都已經就位,喬騎著馬來到了波特蘭大公官邸的正門口。
一名皇家騎士團的百夫長,策騎沖到了正門外,他大聲吼道:“以帝國的名義,打開大門。給你們十個數的時間,十個計數后,我們將發動進攻!”
喬舉起了右手,他豎起五指,大聲吼道:“好啦,不用麻煩了……十……進攻!”
他的右手用力向前一揮,他身后的騎士們、士兵們,就潮水一樣的涌了過去。
‘轟’的一聲巨響,幾名身披重甲,手持戰錘的皇家騎士揮動大錘,干凈利落的將厚重的大門硬生生從門框上轟了下來。
伴隨著門軸刺耳的碎裂聲,兩扇巨大的金屬門戶重重的拍在了地上。
全副武裝的騎士騎著馬,沖在了最前方。
在他們身后,身穿鐵灰色制服的士兵們手持槍械,排著整齊的隊伍一擁而入。
數十名波特蘭大公的護衛從門后的一座小樓中涌出,他們手持刀劍,目瞪口呆的看著闖入者——他們的衣飾打扮,還有幾個軍官手中打出的旗幟,無不宣示了他們的身份。
一部分護衛下意識的松開手,兵器掉落地面。
但是還有一部分護衛——他們都穿著波特蘭公國特有的燈籠袖、黑底黃色斜杠條的騎士服,他們不是外聘的護衛,他們是追隨波特蘭大公,逃亡到德倫帝國的貴族騎士。
他們大聲的咆哮著,迎著闖入者沖了上來,在百倍于自己的闖入者面前排成了一條稀疏的防線。
“這里是波特蘭大公的官邸……這里受《梅德蘭外交公法》保護……這里,屬于波特蘭公國的國土……你們無權闖入……退出去,退出去!”
一名身穿騎士裝,胸口有兩條綬帶,上面掛著盾形徽章的中年男子聲嘶力竭的咆哮著。
他揮動手中的馬刀,‘嗤’的一聲,一道淡藍色的寒光從刀鋒上噴出,在地面上劈開了一條長達數十尺的弧形刀痕。
幾個皇家騎士沖在最前面,刀芒噴出,差點就劈在了他們的坐騎蹄子上。
幾頭戰馬受驚,它們仰天長嘶,猛地抬起了前蹄人立而起。幾名皇家騎士騎術精湛,他們踩著馬鐙,順勢站了起來,手中騎士劍毫不客氣的順勢向前劈落。
‘嗤嗤’幾聲響,幾道劍芒凌空斬落。
排成一排的波特蘭騎士們齊聲吶喊,他們舉起手中兵器,擋住了那幾道劈落的劍芒。
下一瞬間,大群皇家騎士跳下戰馬,結成戰陣,悍然沖向了前方微薄的防線。只是一個沖撞,十幾名波特蘭騎士就被打得吐血倒地,然后他們的脖子上,迅速架上了數量不等的騎士劍。
波特蘭大公的書房。
書房門被猛地撞開,一名身穿傳統波特蘭貴族服飾,左胸口掛著三枚巴掌大小的圓碟狀勛章,須發皆白的老人沖了進來。
“大公,德倫帝國的軍隊,向我們發動了……襲擊。他們闖了進來!”
老人的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他的聲音中,分明帶著顫音,充滿了惶恐不安。
波特蘭大公猛地轉過身來,駭然看著老人。
然后,他迅速看向了愛德華。
愛德華呆了呆,他猛地從辦公椅上一躍而起,他大聲叫嚷道:“該死的,你確定,是他們的軍隊?他們怎么會,這么做……他們……”
這里是波特蘭大公的官邸。
逃離波特蘭公國后,波特蘭大公在一群忠實追隨者的幫助下,建立了流亡政府,托庇于德倫帝國羽翼之下。
梅德蘭大陸各國的潛規則是——流亡政府的高層,往往會受到比其他強國更大的優待!
你說這是貴族的虛偽也好。
你說這是種兔死狐悲也好。
總之,在海德拉堡,波特蘭大公享受了比其他各國大使還要高出一籌的特權,甚至包括他的很多見不得人的地下買賣,也都受到了帝國高層的庇護,他的很多違法、違規行為,甚至連帝國監察部和警務部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甚至,波特蘭大公每年賺取數以億計的利潤,可是他每年繳納的賦稅只有區區數千金馬克!
而帝國的稅務部,對此也是視若無睹。
波特蘭大公的很多下屬,在外橫行霸道、欺男霸女,但是好幾次他們鬧出了人命案子……只要波特蘭大公出面,給出受害者家屬足夠的經濟賠償,那些打死人的下屬,也就能平安的立卡警局,不會受到后續的追究。
如此優待……怎么會有帝國軍隊闖進來?
“愛德華……”波特蘭大公重重的吐了一口氣,他深沉的看著面色發白的愛德華:“你必須離開……從后門走。”
愛德華重重的咳嗽了一聲,他緊握雙拳,然后緩緩放開,他看著波特蘭大公:“沒有密道么?”
波特蘭大公駭然瞪大眼看著愛德華:“開什么玩笑?我,一個流亡的大公,在宗主國的帝都,挖掘密道?你覺得,這可能么?三十年來,正因為我的循規蹈矩,我才能在海德拉堡過得如魚得水!”
“從后門走,趕緊的……一定是你讓阿莫里做的事情……鬧出來的麻煩。”
波特蘭大公拉了拉上裝衣角,低沉的嘟囔道:“沒想到,費迪南那個老廢物,他居然……居然有膽子作出這樣的事情?為了賴賬,不惜一切手段了么?”
“好吧,沒什么大事,只要不被抓住你和我在一起。”波特蘭大公深深的看了一眼略有點手足無措的愛德華:“其實,就算被抓住你我在一起,也無大礙,誰沒有幾個朋友呢?”
一邊說著話,波特蘭大公一邊抓住愛德華的肩膀,將他推向了書房的大門。
“可是,愛德華,雖然這話有點冒犯,但是我必須要說——被他們抓住我們在一起,沒關系……我害怕的是,我能守口如瓶,而你,如果你說出什么不該說的東西!”
愛德華大聲嚷嚷起來:“大公閣下,你不要看不起人!”
兩人說話間,他們已經沖出了書房,順著門外的一條走廊來到了盡頭的一個隱秘的樓梯,順著樓梯沖下去,他們打開一扇小門,門后面是一道石質的游廊,后面已經有幾名全副武裝的護衛等候。
他們快速的順著游廊沖出了近兩百尺,他們身后,已經傳來了巨大的喧嘩聲,還有沉重的腳步踏在積雪上的聲音。
聽那腳步聲就知道,起碼有上千人闖了進來。
這的確是一支成規模的軍隊。
波特蘭大公面皮有點發黑,他一邊推搡著愛德華向前狂奔,一邊急促的叮囑道:“愛德華先生,您回去后,立刻讓副使閣下聯系各國大使,讓他們抗議德倫帝國戕害附屬國流亡政府的行為……”
“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費迪南為什么突然膽子變得這么大……但是我明白一件事情,東陸有一句老話——狗急跳墻!”
“阿莫里帶過去的欠條數字太大,難道費迪南被我們逼瘋了?”
“該死的,我就說過,就算是討債,也不能一次掏出所有的欠條……我只是配合你們去試探費迪南,我們……”
一行人沖出了游廊,來到了一條被薄薄的積雪覆蓋的石子路上。
他們前方百多尺的地方,就是波特蘭大公官邸的一處后門——這座官邸很巨大,朝著四周的街道,在每一條街道上都開辟了一個門戶。
他們面前的門戶,是距離書房最近的一個后門。
幾個黑衣護衛渾身僵硬的站在門邊,透過鏤空的金屬花藝大門,呆呆的看著外面。
波特蘭大公和愛德華等人,同時停下了腳步。
透過大門,他們看到,外面的大街上,站滿了一排一排穿著鐵灰色制服的帝國軍士兵。在這些帝國軍士兵的前方,是兩百多名騎著戰馬,衣甲鮮明的皇家騎士。
最前面的兩名騎士百夫長的手中,長長的騎槍上,三角旗幟在寒風中飄蕩,上面的九頭蛇紋章清晰可見。
“皇家騎士。”波特蘭大公有點苦澀的低聲嘟囔:“愛德華,你做好被嚴刑拷打的準備了么?以我對費迪南的了解,他會毫不猶豫的對你下手。”
“記住,你千萬不要說,是你要求我去阿波菲斯宮要債的。”
“你更不能說,他在阿波菲斯宮的消息,是你告訴給我的。”
“如果,他們要問你來我這里做什么,你就說,你在我這里有一筆數十萬金馬克的小小投資,你是來我這里拿今年的分紅的。”
波特蘭大公深深的呼吸著,他向剛剛沖進書房報信的老人伸出手。
老人迅速從胸口暗袋里掏出了一張大額的旅行支票,麻利的放在了波特蘭大公的手中。
波特蘭大公將支票插進了愛德華淡粉色馬甲的胸口暗袋,然后輕輕的在他胸膛上拍了拍:“記住了,這是你從我這里得到的分紅。你來找我,只是為了一筆買賣。”
“我來扛住一切,你只要確保一件事情——絕對不能讓德倫帝國知道,或者讓他們知道了,也不能讓他們抓住真憑實據說,我除了投靠德倫帝國,還和你們冰海王國有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