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子庚皺起眉頭,他讓人打聽到的消息,那些人就在這里落腳,他向周圍看去,莊院之中還有卸下的箱籠和一些擺放的雜物。
他蹲下身在地上找到了腳印,可見有人曾在莊子里走動,譚子庚正準備再先前去探查。
“哐當”一聲響,從不遠處的屋子里傳來,譚子庚不禁一凜,立即躲在不遠處的矮墻后,幾乎是同時,那屋窗簾一動,緊接著一只貓兒快速躥了出來。
譚子庚松了口氣。
那只貍花貓跑了幾步縮在廊下,似是爪子上不舒服,用力彈了彈爪子,然后用舌頭去舔了舔爪子上被浸濕的毛發,那毛發殷紅,不知沾染了什么東西。
譚子庚目光忽然一滯,然后他扭過頭去看貍花貓跑出的屋子。
一陣風,吹動了樹枝上的枯葉,陽光漸漸從這院子里褪去,天空一瞬間暗了大片,屋子門口的簾子被吹動,貍花貓身上的毛被吹成一團,它縮了縮脖子,緊接著快速跑開。
譚子庚莫名感覺到了一陣冷意,半晌他挪動著腳步向那間屋子走去。
譚子庚站在屋門口,莊子里依舊沒有任何人走出來,他伸出手掀開了面前的簾子,緊接著一股怪異的味道撲面而來。
那是一股死氣。
火盆中燃燒的灰燼,裹著屋子里沉沉的寒意,浸在濃重的血腥和臭氣中,爭先恐后地擠進譚子庚的鼻子。
譚子庚還沒從這令人無法喘息的味道中回過神,立即就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
地上兩個人躺在血泊中,人仿佛才剛剛死,鮮血還在繼續流淌著。
譚子庚幾乎立即地從腰間抽出了長刀,那殺人的兇徒可能還在這里,譚子庚抬眼看向側室,如果兇徒沒來得及逃走,一定在側室里躲藏。
譚子庚快步向側室里走去,前往側室一定要路過地上的兩個死人,譚子庚的靴子沾染了鮮血,他一步一個血腳印終于走到側室門口他提起刀掀開了簾子。
側室里空蕩蕩的,并沒有人在屋子中。
“啊……”
譚子庚剛剛松口氣慘呼從外面傳來他立即轉身快步追出了屋子。
重新回到院子里,譚子庚只見莊子西邊一處屋子中冒出了濃濃的黑煙火光也在煙中燃起。
出事了。譚子庚下意識地向西邊跑去,還沒有到那屋子跟前忽然從穿堂中躥出一個人影。
那人提起手中的木棍向譚子庚劈頭打來。
譚子庚揮刀抵擋一腳踹向那人的身體,那人被踹個正著摔了出去。
譚子庚快走幾步就要制服那人詢問情形,那人卻掙扎著從地上爬起,赤手空拳地向譚子庚打去。
“你是何人……”譚子庚道“莊子里發生了什么事?再不住手別怪我不客氣。”
那人卻不停。
“咔”地一聲那人手臂被扭得錯位,然而他卻像是不知疼痛,一腳向譚子庚踢來。
譚子庚拳腳功夫遠在那人之上,卻因為那人不要命的打法,一時無可奈何。
就在兩個人糾纏的功夫又有一條人影從繞到了譚子庚身后,瞧準了機會向譚子庚撲來那人手中的利器直逼譚子庚的脖頸。
譚子庚皺起眉頭,這兩人一前一后夾擊是要置他于死地他咬牙揮動手中的長刀迫使前面的人后退,這樣他就能抽出功夫對付身后的人。
長刀揮下來的瞬間譚子庚感覺到有些不對他面前的人竟然不躲不避徑直迎了上來,譚子庚想要收勢卻已經來不及了,長刀徑直砍在了那人的脖頸上。
就在刀刃砍入血肉的瞬間,“哧”鮮血噴涌而出,濺在譚子庚的臉上、身上,血霧之中,那人一雙眼睛死死地瞪著譚子庚,然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譚子庚還沒有回過神來,身后的人怒吼一聲,撲上來牢牢地抱住了譚子庚的腰,譚子庚冷不防被撲個正著,與那人一起倒在地上,兩個人立即滾打在一起。
糾纏了半晌,譚子庚終于得了機會將那人踹開,還好那人沒有再追上來,譚子庚剛剛喘一口氣,一陣風吹來,一股寒意從他胸前傳來,譚子庚低下頭瞧見自己衣衫上有一大片血跡。
那血不是他的,譚子庚抬起頭詫異地看著地上被他踹開的人,那人胸口上扎著一把小巧的飛刀,鮮血正沿著他的身子淌下來。
譚子庚詫異地摸向自己的手臂,手臂上的機括不知什么時候被打開了,那把飛刀從機括中飛了出去,刺在了那人胸口上。
譚子庚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眨眼的功夫他竟然害了兩個人,一個已經死了,另一個被刺中了胸口恐怕也活不下來。
譚子庚還沒來得及去查看那人的傷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譚子庚順著聲音看去,一個滿頭鮮血的老翁拼命地向前跑去,邊跑邊喊叫:“來人啊,殺人了……快來人……”
譚子庚望著西院燒起的大火,再看看那老翁,起身去追那老翁。
老翁平日腿腳本就不利索,如今瞧見這么多死人,更是嚇得魂飛魄散,跑了兩步就重重地跌在地上。
這功夫,譚子庚到了老翁面前,就要伸手去拉扯地上的老翁。
“譚總旗最好不要動。”
譚子庚抬起頭順著聲音看去,一個熟悉的臉孔映入他眼簾,譚子庚下意識用袖子擦掉眼睛上的血污,想要讓自己看的更清楚些。
譚子庚道:“魏大人,你……怎么會在這里?”
魏元諶淡淡地道:“眼下這樣的情形,譚總旗不該問我,應該由我來問譚總旗,譚總旗在這莊子里做了什么事?”
譚子庚低頭向自己身上看去,他身上的短褐滿是血污,雙手也被鮮血浸透,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不堪。
譚子庚還沒說話,旁邊的老翁大聲向魏元諶道:“莊子里的人……都死了……都死了。”
譚子庚聽到這話,立即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他立即辯解:“莊子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我也不知曉,我剛剛來到這莊子上,正要查看莊子上的情形,誰知道……有人沖出來想要殺我,我為了自保錯手傷了他們。”
魏元諶看向莊子內,火勢越來越大,張桐將周圍的農戶請來救火,不過就算滅了火,屋子里的東西也要付之一炬。
“這大火也與我無關,”譚子庚急切地道,“我不知道……”
“這件事我說了不算,譚總旗說了也不算,要等衙門前來問案,”魏元諶說著看向譚子庚,“譚總旗若是與這莊子里的事無關,為何喬裝打扮從京城來到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