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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代,其實共和國已經有了巨額財產來歷不明罪。
只不過此項法律針對的主要是身有公職的貪污犯而已。
普通人很少有人能觸犯這樣的罪名。
除此之外,這個年代,共和國也規定了公民在海外收入要依法納稅,以及個別高收入者需要繳納個人所得稅的相關規定。
但問題是雖然有法可依,但想要落在實處卻很難。
有關的監督機制欠缺,相關部門也缺乏必要的財務監督技術和手段。
以至于這些法規和條例完全形同虛設,有關部門根本沒辦法去貫徹執行,保障稅款的繳納。
實際上,對這個年代的共和國的公民來說,甚至大多數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如果賺到了遠超常人的收入,還需要為此繳納個稅。
人們思想意識里,也根本沒把繳納個稅當成公民應盡義務。
即使知道了相關法規條令,也無不抱著“我憑勞動和本事掙來的錢,憑什么要繳稅”的念頭,置若罔聞。
因此即便是有人收入的確達到了應該繳稅的標準,也沒人主動認繳的,反而會認為去繳稅的人材是傻瓜呢。
否則改革開放也那么多年了,國內經商的人里,或者出國撈金的人里,總會誕生出幾個符合標準的高收入的代表。
有些人都已經開始仿照發達國家的精英群體,打高爾夫球,住別墅,坐豪車,辦酒會,為自己營造一種上流社會的人設和生活了。
但怎么就沒見他們主動繳納個稅呢?
還有國內演藝圈,有些大紅大紫,極具商業價值的頭部明星,出場費也已經開始突破萬元大關了。
他們的灰色收入也很了不得,在國內絕對符合應繳個稅的標準。
但為什么依然沒人主動去做,反而在進入九十年代后,時不時就暴露出某些明星偷稅漏稅的丑聞呢?
其實說到底,根源就在于當代國內社會,人們普遍對于繳納個稅一事缺乏足夠的了解和正確的認知。
而且達到這個標準的群體畢竟人數太少了,政府還有無數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為少數幾個人花費精力人力去抓這種事,根本得不償失,這才給了那些先一步富起來的少數群體有隙可乘。
所以說,別看這次寧衛民歸國,他弄了這么多錢回來。
但以當下的客觀環境而論,他即使不繳相關的稅費也沒事,絕對不會有人主動登門來催收,更別說什么相應的懲罰了。
即使日后稅務部門真的登門來詢問他此事,他也可大以打裝傻充愣,以不知道相關規定或者不懂得相關法律為由來搪塞。
甚至退一萬步講,即便真有人盯上他,故意為難他也不要緊。
畢竟他在海外擁有多家企業,只要把利潤都掛在那些企業的名目下,本身就能通過合法的財務方式,來達到合法避稅的目的,照樣不用交稅。
只是話又說回來了,每個人的具體情況是不一樣的,思想境界和能力都有不同。
對別人來說,能靠鉆這個空子不繳稅或許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
但對寧衛民而言卻完全不是這么回事。
其中的原因很好理解。
首先寧衛民不是小商小販,他是注定要做大買賣的。
他在國內給自己規劃的事業版圖龐大極了,遠超這個年代所有人的想象。
尤其這次帶著充沛的資金回國,他更是打算趁著國內經濟還沒發展起來的時候,搶占優質資源,整合自己國內事業,完成初步布局。
那么可想而知,哪怕從投資的合法性的角度出發,他也需要用繳稅來證明這些資金的來路是光明正大的。
何況像他這注定會掌握不少頭部資源,必定會成為國內商界傳奇的大人物,日后要被人挖出曾經偷稅漏稅的事兒,那還像話嘛。
為了幾個小錢兒,他完全沒有必要啊。
正所謂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無論是為了自己的企業聲譽,還是個人名譽,寧衛民都是絕對不愿沾染偷稅漏稅嫌疑的。
其次,更勿論寧衛民本身也是個有家國情懷的人。
雖然他是個孤兒,但以華夏血脈為榮,仍然是他根深蒂固的本色。
別的不說,他去日本割韭菜為了什么啊?
肯定不是只為自己一個人暴富啊。
他同樣希望能夠用日本收獲的財富反哺家鄉,為盡早實現國富強民的遠景盡一份自己的心力。
那么除了回國投資之外,繳稅當然就是必要的實際行動之一。
否則他所謂的“愛國”不就成了光說不練的“口花花”了嘛,他騙鬼呢。
也因為寧衛民心懷一份責任與義務,所以一直以來,在主動繳稅方面,他都堪稱道德標兵。
實際上,早在他去日本創業的初期,他就已經開始主動繳納個稅了。
無論是他從壇宮飯莊拿到的獎金,從皮爾卡頓公司獲取的收入,在他每次歸國之后,都按照比例向京城地稅局做了申報和繳納。
后來,就連他把自己的獎金與東京壇宮分店所有的國內員工分享,也是預先扣留了足夠稅款,他才把其他的錢分發給大家的。
等到回京后,他仍然會代表大家去稅務部門繳納個稅。
說實話,近年來,寧衛民在京城地稅局代表所有人所繳納的個稅,累計起來至少也有小兩百萬的數額了。
以至于他逐漸都成了京城地稅局的名人。
上到局長,下到科員,或許稅務局里有沒見過他的人,但絕對沒有人不知道他名字。
許多人更把他屢次拒絕稅務局想要對他登報表彰的事兒當成茶余飯后,沒事兒最喜歡討論一下的話題。
幾乎每個人都好奇他怎么會這么大方,又這么清高。
別說拿錢不當回事了,居然就連榮譽都不稀罕,他圖個什么呢?
所以說,這次歸國,寧衛民仍然是必定要繳稅的。
只是讓他感到為難的,就是這次他可是帶著二百億日元回來的,錢真的有點多了。
想想看,即使按照官方兌換比例計算,這筆錢也相當于七億人民幣了。
如果他去主動繳稅的話,恐怕是要以億為單位來計算的。
這年頭共和國哪兒有人有這么多資產的?
別說財富上億了,有一千萬的都少之又少。
而能有上百萬的財富,已經是國內商界的人尖兒了。
完全可以說,寧衛民帶回來的這么一大筆錢,已經完全超出了這個年代絕大多數人的想象范疇。
那要是他就這么繳上去,會造成什么樣的效果?
絕對得失控!
實際上還別說稅務局的那些人了,即使是跟著他去東京為餐廳當保安的那幾個特殊部門的同志,比如邊罡和鄭強,直到現在,他們也沒法正常面對件事兒呢。
沒錯,邊罡和鄭強在東京已經好幾次友情客串寧衛民的保鏢了。
他們對寧衛民做金融投機和出售銀座地產的事兒不但都有一些了解,甚至有些事他們也參與幫忙了。
但他們也依舊想象不到,而且不敢相信,寧衛民真能從中能獲取如此巨大的收益。
寧衛民的收益數目,曾經一度讓他們感到震驚茫然,很糾結很痛苦。
不為別的,就因為他們是有責任把自己所知的一切對國內進行匯報的。
可他們也吃不足,由此而帶來的結果,會對寧衛民產生什么樣的后果。
最終還是寧衛民主動對他們說,讓他們參與就是沒想瞞著什么,只是希望他們實事求是,能為自己對國內說明一下這些錢是怎么賺到的,這才讓他們釋懷。
所以說一千道一萬,寧衛民回國需要面對的問題始終都只有一個——容易樹大招風啊。
他既不想自己貿然捐獻出這么一大筆錢,引起過度的轟動,也不想給自己帶來無謂的麻煩,同時更不想愧對國家,確實想為家鄉做點實事,這可就難了。
于是怎么繳稅,怎么能給自己找到足夠的保護。
怎么才可以避免被有些不懷好意的人盯上,把自己當成肥豬吃掉,就成了一個需要謹慎小心來應對的技術活。
沒別的,寧衛民想來想去能想到的最佳辦法,也就是回來之后趕緊求見霍延平,看看這位“第一部”的大司長能不能給自己當保護神。
他在官場認識的夠分量的人物似乎只有這一位,也只能寄希望于霍延平的人脈,能妥善解決此事了。
而且那句老話說的好,錢要花在刀刃上嘛。
現在國內到處缺錢,京城政府為了辦亞運會,怕也是窮得很了。
寧衛民當然也不希望自己的錢繳了上去,就被什么人給隨意截留了,或者是挪用在什么無意義的方向上。
如果霍延平牽涉進來,起碼也可以保證這筆錢走正常的流程去使用,這也是一個好處。
不過即便如此,霍延平也不是寧衛民想見就能見的。
寧衛民雖然幾次三番打電話急著想要去拜訪,可現在霍延平也不比過去那么有時間了。
他忙的很,每天的日程安排的很緊,最近怎么都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時間。
后來還是寧衛民足足等了一周,都到五月中旬了,才等到了霍延平秘書彭原的來電,通知他第二天傍晚七點,可以去霍延平家里見他。
對此,寧衛民絕對沒有一點不高興的,只感到慶幸無比。
因為彭原對他很講交情,居然還順帶透露給他一個內部消息,說霍延平的位置很可能要再往上動一動了。
不用說,霍延平再往上動那就是副部了,而這也就意味著他的能量更大了。
這么一來,寧衛民所求的事兒,當然難度也會大大降低,這還不是件大喜事嘛?
所以當天去赴約的時候,寧衛民還專門給霍延平備了一支派克金筆,一瓶軒尼詩XO和一套“江戶切子”的酒具當禮物。
然而到了地方之后,雖然寧衛民確實想到了這個時間點,霍延平有可能正在吃飯,甚至有可能要他也坐下一起邊吃邊聊,喝上幾杯。
但是他真沒想到,這天霍家的飯桌不止霍延平和他的夫人,居然還另有一對客人模樣的陌生夫婦也坐在這里。
這可是他此前從沒有面對過場面,登時讓他有點措手不及。
不用說,原本的計劃必須改變,當著外人,即使都到嘴邊的事兒也暫時不能說了,恐怕還得再找機會。
當然,這絕不是說霍延平只在自己家里招待寧衛民,人家就不招待別人了。
關鍵是霍延平的客人,幾乎都是官場中人,而且通常也都身居高位。
那么在霍延平招待這些同僚的時候,只是一介商人的寧衛民,明顯沒有資格出現在這種場合。
今天怎么會出現這樣的場面呢?這實在有點反常。
不過就在寧衛民對此感到懵圈的時候,霍延平見寧衛民進屋,卻表現的很熱情。
他們握手時候,霍延平專門拉著寧衛民,去給其他兩位客人做介紹,說得很是推崇。
“就是他,我剛跟你們介紹的,皮爾卡頓公司的海外部經理。別看他年輕,他這個人本事很大,那個拉桿旅行箱就是他發明的。而且去了日本之后,他是真的掙臉,沒用幾年,在那邊也搞出了好大一個局面。小寧啊,這兩位都是我的老同事,老朋友,這位是肖市長,這位是他的夫人,你叫他們肖叔叔、鐘阿姨就好。他們兩口子現在馬上就要去海南當父母官了。你這個人最喜歡在外面跑來跑去,如果有機會去海南的話,到時候別忘了登門拜訪一下。”
大家隨后一陣寒暄握手,寧衛民這才意識到霍延平原來有所準備,這明顯是在故意給他引薦官場上的人脈呢。
難道霍司長是認為對方能幫我的忙?
又或他覺得是我能幫對方做些什么?
不管怎么說,海南倒真是在他的事業規劃范圍之內,的確值得結識一番。
于是剛一坐下,寧衛民就刻意攀談起來,想要弄清怎么一回事。
當然,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身份。
要是論私交,他只能勉強算是霍延平的忘年交而已,又不是霍家的女婿。
雖然霍延平是那么說了,可他依然需要恪守本分,不能叫的過于親近。
“肖市長,海南可是個好地方啊,說實話,我早就想去海南看看了,可惜一直都沒有這個機會。您和鐘阿姨的工作真要是能夠調動到那里,可太讓人羨慕了。”掃描下面二維碼或者打開微信添加公共號名:yunyuedu5(云閱讀網)關注后,我們會第一時間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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