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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獨有偶,寧衛民提前讓人占下的秀水街也在11月中旬開花結果,終于迎來了朝陽區政府批準成立正式市場的好消息。
這當然是件頂好的事。
可好事同樣多磨。
讓寧衛民沒想到的是,秀水街的街道辦的要求,居然比東安門街道更加嚴格。
據貼出的告示宣稱,未來的這個秀水市場要求所有來這兒擺攤的個體戶實名登記,預交至少一年租費的押金。
而且還都必須有朝陽區工商局頒發的營業執照才行。
不用說,這些規定的初衷肯定這是為了便于管理,更好的把握個體戶們的情況,希望這個市場里的商戶都能合法經營。
可問題是這個街道辦似乎領地意識特別的強。
居然除了朝陽區工商局的營業執照,其他區的不認。
這么一來,可有點壞菜了。
連那些后來的,一直黑著干的,過去見工商就躲的主兒。
如今都照著街道要求去登記,拿下了合格手續,順利獲準進入市場成為正式商戶。
可寧衛民親自安排的這些人,雖然打一開始就在這兒干,一直就擁有正式的工商執照。
卻因為不是朝陽區工商部門注冊的,反而要被排除在外。
這也太不合理了吧!
沒別的,寧衛民的人自然不干啊,就集體去跟街道辦要說法。
可彼此鬧得挺僵,問題沒解決不說,現場差點沒打起來。
最后沒轍了,這幫人只有通過羅廣亮帶話跟寧衛民訴苦,看看他能否給想辦法疏通關系。
寧衛民思來想去,也不明白秀水街街道辦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要知道,這個年頭,沒有固定經營地點的個體戶采取游動性經營太普遍了。
那叫方便群眾,服務上門。
干個體的,無論跨區域注冊登記還是經營,都是沒問題的。
只要能自食其力,肯合法納稅,不缺斤短兩,以次充好,工商部門其實沒太多要求。
所以要說街道辦,要是為了想照顧照顧本地的父老鄉親,有排外的心,根本談不上。
何況這種辦法也有空子可鉆,他們也難為不住人啊。
為符合相關要求,寧衛民也大可以讓自己的這些人,去朝陽區工商部門再辦一次工商登記手續。
只不過太麻煩,多交一份稅,屬于脫褲子放屁之舉罷了。
那為什么還要設置這么個特殊門檻呢?
這讓人不能不懷疑,是秀水街街道辦故意針對他們的刻意難為。
果不其然,寧衛民去了一趟街道辦,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
哪兒啊?
嘿,就是他自己人的身上。
或是說,他自己的身上。
敢情全是因為他把羅廣亮和小陶抽走炒郵票去了,而且人一弄走就是一年。
剩下的那些替他賣衣服的主兒因為沒了管束,就逐漸開始了肆意妄為。
欺行霸市,那倒是談不上,但低素質的言行舉止不可避免。
這幾個兔崽子成天在市場上鬧鬧哄哄,罵罵咧咧。
不清掃垃圾,不打掃衛生就不說了。
關鍵是白天沒多少人的時候,他們一伙兒總圍著三輪車打牌喝酒消磨時光。
天天制造噪音,有時候有人輸了牌,還會沖著墻角摔酒瓶子發泄不滿。
賭博沒賭博不知道,擾民的情況相當嚴重。
家住附近的孩子,因為夏天穿涼鞋、穿拖鞋,就有好幾個被剌破了腳。
附近的居民對此意見大了,街道干部和居委會都為了這個事兒找過他們。
可他們全是一水兒的生混蛋啊。
不但屢教不改,而且態度牛極了。
嘴里冒出來的話就沒個好聽的,把街道干部和居委會大媽給氣得夠嗆。
這幫小子是吃準了大事兒不犯,自己還有工商執照,誰都拿他們沒轍。
那是立志要當個蒸不爛、煮不熟、捶不破、炒不爆、響當當的銅豌豆啊。
街道辦的人還能不生氣?不記恨?
結果如今應了景兒,人家可就要想辦法“清理垃圾”了。
甚至人家都專門跟區里的工商部門打好招呼了。
說這些人要是想注冊登記,可一個都別批,都是害群之馬,絕不能姑息。
弄清事情的原委,寧衛民心里這個氣啊,恨不得挨個把這些兔崽子踹到在地。
踩著他們的臉,一個個的痛罵一頓。
他是真沒想到,這幾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混蛋,居然膽大妄為把人得罪到了這個地步。
可話說回來了,江湖事還得江湖人來管。
除了羅廣亮和小陶,這幫粗胚別人還真制不住。
寧衛民這么文明的人,最缺乏的就是對這種嘎雜子琉璃球兒的威懾力。
他靠自己個兒,還真對付不了他們。
何況當前得先給他們擦屁股,努力挽回局面才是最要緊的。
總不能任憑多年的謀劃算計,在臨近門兒最后一哆嗦的時候功敗垂成啊。
沒轍,只能做好大出血的準備,拼命跟人家說好話唄。
要說還是寧衛民如今的身份管用了。
壇宮的一把手,皮爾卡頓的高層,腦袋上的這兩個頭銜,一般人都不能不賣點面子。
何況這秀水街要辦的還是服裝市場,好多顧客還都是外國人,這街道主任自然愿意跟他多聊聊,不是很排斥。
否則要換成別人,恐怕幾句就讓人家打發出門了。
這樣,聊來聊去,不知不覺就聊了一個下午。
寧衛民不但“好心”的給街道主任建議了一些管理市場的基本要點。
還“大方”的許諾要個人出資贊助每個商販一個能防火的鐵皮攤位。
最后傍晚時候,干脆又聊到飯桌兒上去了。
寧衛民主動挽留住所有要下班的人,請到了飯館里,替他那些不懂事的混賬賠罪。
就這樣,喝了一頓大酒,終于換得街道一方的全體諒解,得了市場的三十五個攤位。
當然,好好管住那些個體戶,不讓他們再胡折騰,也成了必須做到的附帶條件之一。
這事應該怎么說呢?
寧衛民總算沒白忙活一場,險險的過了關。
但琢磨起來,也夠讓人別扭一通的。
想當初,他是好心帶著這幫人掙錢,這幫小子也都發了,可就是這么回報的他。
就因為他們的低級過錯,他得放低姿態賠笑,還多花了好幾萬給街道上貢。
一個鐵皮攤位,造價差不多就得七八百。
這錢花得多冤哪!
而且一時間這租金又上不去,這成本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收回來呢。
真是一幫豬隊友啊!
可說要他為這事勃然大怒,不依不饒吧,偏偏羅廣亮還夾在中間呢。
他不能不顧及這個好哥們兒的感受。
其實羅廣亮更冤枉,純粹是跟著他去忙郵票的事兒,這邊才出了亂子,
就為這狗屁倒灶的事兒,如果讓羅廣亮傷了面子,感到難做,那才不值得。
這就是投鼠忌器啊!
寧衛民最終做了一個改變初衷的決定。
首先,他要拿貨卡這幫孫子的脖子了。
所有的貨價調高一成,直到把這筆多花的錢湊齊了再說。
誰要再不好好干,俏貨以后就別想再拿了。
而且他和這些人關系,也就到此為止了。
一人給一個攤位,就是最后給他們的福利了。
他不能不承認,這些人素質太低,太過散漫,實在不好控制。
當初他想通過利用這些人,依次占據雅寶路,動物園,紅橋,鼓樓,月壇郵市,這些興旺市場的計劃,由于真正實施起來實在太累心,變得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這樣的錢對他來說,已經跟倒騰國庫券差不多了,那還不如不掙,到此為止的好。
算了算了,一個市場幾十個攤位,頂多十幾二十年的輝煌,能給他帶來多少收益?
轉租出去,平均……一個地方一年也就千八百萬的租金。
也就是說十幾年一個地方大概其一億幾千萬的收入。
那把這些市場都放棄也不過少掙十億而已。
小錢兒嘛!
咱著不起這急,也賠不起這時間精力,還不費這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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