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長子祁澹的誕生是件普天同慶的事情,為表慶賀,三日后祁鈺大赦天下。
一月后,祁澹被冊立為皇太子,從此江山有繼,再有人想拿這個借口攻訐祁鈺不選妃、黃宜安媚主禍國就得掂量掂量了,而已經立了皇太子的皇帝,也該親政了。
可想而知這一個月以來為了冊立皇太子之事,祁鈺面對多少阻撓。
當權派張圭要阻撓他親政,自然列出過早冊立皇太子的種種弊端,甚至連福澤寵愛太甚,小小嬰該承受不起這樣大逆不道的話都有人說,氣得祁鈺直接以“詛咒皇嗣”之名一連打殺貶黜了十數人,可都沒有喝阻張圭的那些敢死士前赴后繼。
最后還是兩宮太后聽聞此事,十分震怒,出面申飭一番,又與張圭交涉許久,這些大逆不道的詛咒諫言才漸漸平息。
兩宮太后固然不想祁鈺借由冊立皇太子之名拒絕選妃,但是與詛咒皇嗣相比,這件事情可以暫且一放。
最重要的是,借由此事,兩宮太后第一次深切地認識到,曾經那個一心維護她們孤兒寡母、用心政務、教導皇帝的可以完全信賴的內閣首輔,如今已經成了一個隨時可以扼住她們母子咽喉的龐然大物!
沒有一個上位者愿意有這樣的臣屬,所以冊立皇太子,促進祁鈺親政就成了當務之急。
如果皇權旁落,那就是給祁鈺甄選再多的妃嬪,誕下再多的皇子又有什么用呢?
自從祁鈺登基以來,這還是兩宮太后第一次旗幟鮮明、團結一致地站在他這一方與張圭集團相對抗。
可除了冊立皇太子的圣旨昭告天下,在張圭的絕對權力面前,作為“后宮婦人”的她們想要做更多卻是不能了。
兩宮太后愁眉不展。
祁鈺卻并沒有這么擔憂,甚至還很高興。
“托了兩位母后這一番申飭和調停的福,元輔覺得壓力甚重,為長遠計,準備將內閣里的一位老邁無用的人驅除,換了申行進去。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祁鈺私下里跟黃宜安笑道。
黃宜安對于這樣的結果也很滿意,但是對于申行入內閣能不能服眾,卻表示擔憂:“畢竟內閣成員多出自各部長官,申大人卻只是吏部侍郎,會不會有人不服?若真有人反對或是暗中使絆子,只怕申大人即便是順利進入內閣,也難有建樹。”
前世申行是在張維繼任內閣首輔又致仕之后,方才在內閣漸漸嶄露頭角并最終成為皇帝倚重、群臣信服的內閣首輔的,今生她幫助祁鈺提前揭穿了張維的野心并借機收為己用,又在張圭權勢正盛時將申行安插進內閣,不知道事情會不會因此而有變數。
對于黃宜安的擔心,祁鈺倒是不以為意,笑著安撫她道:“本就是提前安排的一步閑棋,能起到絕地反殺作用固然是好,若是不能,分走內閣的一個名位,削弱對方的臂膀,也不算是一無所獲。你不必因此而過于憂慮。”
黃宜安一想也是,與前世相比,祁鈺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已經算是很好了,遂也放下心來。
如今內閣有張維和申行,朝堂有劉洪等一干忠于祁鈺、敢于跟張圭叫板的臣子,在外還有西北軍、遼東軍這樣強悍的軍隊,祁鈺雖然暫時還不能反制張圭,但已經對其形成了合圍之勢,反攻不過是個時機問題。
但愿一切都會順順利利!
黃宜安低頭看著懷里沉睡的孩子,眉眼溫柔。
今生她要和祁鈺一起,交給他們的孩子的太平盛世!
祁鈺抱住她們娘倆兒,笑容也從眼底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