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的強硬果斷,讓某些人的陰謀沒有實現,朝堂上的事,晏萩沒去多管,晏四爺和傅知行也不需要她多管。每天她就幫著南平郡主收拾院子,晏同燭十二月初九要娶妻,晏同亮正月初十要娶妻。
臘八節,晏萩端著臘八粥,邊吃邊逗晏同亮,“二哥,大哥明天就成親了,羨不羨慕呀?”
“沒什么可羨慕的,我下個月就成親了,羨慕嫉妒的人是傅無咎,讓他喜歡一個小丫頭片子,都二十多了,還成不了親,孤枕難眠。”晏同亮幸災樂禍又洋洋得意地道。
小丫頭片子!
孤枕難眠。
晏萩哼哼兩聲,“二哥,你信不信,我說服二嫂,讓她不陪你一起去邊關?”
晏同亮嚇得把碗放下,“小妹,二哥錯了,二哥錯了。”憑他對喬懷慬的了解,她絕對做得出舍棄他陪晏萩的事來。
晏萩傲矯地不吱聲,低頭吃臘八粥。晏同亮討好地剝了個桔子,“小妹,吃桔子。”
“剛吃了甜粥,吃桔子太酸,不吃。”晏萩扯著帕子按按嘴角。
晏同亮放下桔子,端起西瓜子,“小妹,嗑瓜子。”
晏萩抓了一把,嗑了幾顆,才慢悠悠地道:“算了,我大度,不跟你計較。”
取得妹妹的原諒,晏同亮輕吁了口氣,抹了下額頭上并不存在的汗。
次日清晨,晏萩一早就起來梳妝打扮,等著迎接大嫂進門。櫻紅色繡花圓領錦袍,深藍色長裙,挽著垂掛髻,橫臥一枝鳳首銜珠簪,左右對稱插著赤金鏍絲花卉釵。
婚禮即昏禮,婚禮正式開始是在傍晚。晏同燭申時正,去曾家接親,在曾家如何被為難,晏萩不得而知。酉時初刻,晏同燭順利把新娘子曾玉致接過來了,一雙新人在走完吉禮,拜過天地父母之后,就送進新房了。
看熱鬧和鬧洞房的人也跟著進去了,晏萩做為親小姑子,在晏同燭一會出來敬酒時,她要陪著新娘子的,表示婆家人對新娘的接納;沒有親的姑子,就由堂姑子陪著,不過晏家幾房都有兒有女,晏萩這還是第一次,十分新奇。
“新郎挑蓋頭,稱心如意闔家歡。”喜婆子遞上了秤稱給晏同燭。
晏同燭用喜稱挑開了曾玉致頭上的大紅蓋頭,不過蓋頭挑了,還看不到新娘子的臉;曾玉致手中還拿著一把鴛鴦團扇,把臉遮得嚴嚴實實。
按習俗,新郎需要念卻扇詩,新娘子才會把扇子放下來,晏同燭吟道:“莫將畫扇出帷來,遮掩春山滯上才。若道團圓似明月,此中須放桂花開。”
一首念完,新娘子手中的扇子往下移,露出了額頭和眉毛。喜婆子笑道:“眉似遠山黛,新娘好容貌;新郎官呀,要想看全貌,還須再吟詩。”
“青春今夜正芳新,紅葉開時一朵花;分明寶樹從人看,何勞玉扇更來遮。”晏同燭又吟一首。
扇子再往下移,露雙眼和鼻子,看熱鬧的人起哄道:“探花郎不會不行了吧?再來一首啊!”
在起哄聲中,晏同燭再念:“閨里紅顏如舜花,朝來行雨降人家。自有云衣五色映,不須羅扇百重遮。”
三請新娘卻扇,全了禮數,曾玉致拿開手中的團扇,露出嬌美的容貌。接下去就是喝交杯酒、結發等一系列繁瑣的儀式。喜婆子讓晏同燭喂餃子給曾玉致,餃子是半生的,曾玉致咬了一小口。喜婆子就問道:“新娘子,生不生?”
“生。”曾玉致答道。
鬧洞房的人起哄問道:“生幾個呀?”
曾玉致含笑垂首,晏萩嚷了起來,“生五個,我想要五個小侄兒。”
滿堂大笑,“新娘子聽到沒,小姑子發話了,要五個小侄兒喲。”
曾玉致抿唇一笑,“聽到了。”多子多福,她愿意多生幾個。
笑鬧了一會兒,晏同燭就被拽出去敬酒了,晏萩就湊過去,嬌嬌地喊了聲,“大嫂。”
“妹妹。”曾玉致福身道。
“大嫂餓了吧?我讓她們送吃的進來。”晏萩笑著去門口,讓婢女去把準備好的吃食送進來。
曾玉致早上梳妝后,就喝了杯姐妹茶、吃了兩塊吉祥糕,這會子早已餓得前胸貼后背。晏萩讓婢女幫曾玉致脫下喜服和鳳冠,卸了妝,凈了面,才坐在桌邊吃東西。
“大嫂,這是紅糖小米粥。”晏萩舀了一小碗粥放在曾玉致面前。
曾玉致看桌上的幾樣菜,都是她愛吃的,感動地道:“妹妹,謝謝你。”母親曾說夫君好,不算好,婆婆姑子好,那才是真的好。
“大嫂謝錯人了,這些都是大哥吩咐的。”晏萩不居功。
曾玉致抿唇一笑,不管晏萩說的是不是真的,她都承婆家這份愛護之情。
晏萩陪著曾玉致吃完了飯,又閑聊了一會,才離開新房回她的清馥院。走到一個拐彎處,突然被人抓住了肩膀,剛要驚呼,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冷梅香。
晏萩仰面一看,不是傅知行,還能是誰,捏著小拳頭,捶他胸口,“討厭,你嚇死我了!”她還以為家里進賊了呢。
“瀟瀟。”傅知行滿目柔情地看著她,剛見晏同燭穿著喜袍,滿臉笑容、意氣風發,他不免想像他成親時會是怎樣一番場景。頓時相思如潮水般涌上心頭,如是就依仗著未來姑爺的身份,進了內宅,在這里等著他的小姑娘。
“你喝醉了?”晏萩聞到了酒味。
“幾杯而已,沒醉。”傅知行低頭抵著她的額頭蹭了蹭。
晏萩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在他的嘴角上親了親。
傅知行本就有些心猿意馬,小姑娘還親他,那里還忍得住,立刻堵上了她的嘴,吻了起來。麥雀趕忙又退開幾步,四處張望,免得被人發現小姐和姑爺在親嘴。
吻罷,唇分,晏萩頭埋在傅知行的懷里,輕輕地喘息著。良久,晏萩推了他一下,“你該出去了。”
“我送你回院子,再出去。”傅知行柔聲道。
“嗯。”晏萩牽起他的手。
傅知行把人送到院門口,晏萩拿過麥雀手中提著的防風燈,遞給他,“照路用。”
“風大,快進去。”傅知行接過防風燈。
晏萩進了院子,傅知行提著燈,往外院去。喜廳里,大家還在灌新郎官的酒,沒有人注意到某人溜出去偷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