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宜郡主嘗過茶水后的反應和唐祉一模一樣,滿臉嫌棄,“不好喝。”
“知道你不愛喝,所以才沒有送給你,我讓荸薺做了桂花水晶糕,一會你帶些回去吃。”晏萩笑道。
“我也要。”唐祉立刻道。
“少不了你的。”晏萩橫他一眼,這人還記不記得回去有一頓打?就惦記著吃。
“瀟瀟,你真是太好了!”合宜郡主撲了過去,“我真是太太太喜歡你了!”
“少來,你喜歡的是吃的。”晏萩往旁邊一滾,合宜郡主撲了個空。
“你和吃的,我一樣喜歡。”合宜郡主笑嘻嘻地道。
晏萩黑線,在吃貨這里,能和吃食并列得到喜歡,她是不是應該感到榮幸?小半個時辰后,這對吃貨兄妹帶著桂花水晶糕回家了。
次日午后,閔自常跑來了,“瀟瀟瀟瀟。”
“叫表姐。”晏萩不厭其煩地糾正他。
“瀟瀟,我跟你說,唐祉挨揍了。”閔自常幸災樂禍地道。
晏萩挑眉,意料之中的事,“你怎么會知道他被揍了?”
“我上午去看過他,他被揍得趴在床上了。”閔自常嘻嘻笑道。
“桂花水晶糕,你要不要?”晏萩岔開話題。
“要要要。”閔自常點頭,上午在唐祉那兒看到了桂花水晶糕,想吃了一塊,唐祉那個小氣鬼說什么都不肯。
等把閔自常這個小表弟打發走,晏萩正準備去練會字,婢女進來道:“小姐,四姑奶奶來了。”
晏萩起身迎了出去,“四姐姐。”
“十二妹妹。”晏蔚笑喚道。
姐妹倆進了東居室,晏蔚首先向晏萩道謝,“謝謝十二妹妹送冷蕊湯給我。”
“是喬姐姐托我送的,四姐姐喝著可喜歡?”晏萩笑問道。
“喜歡。”晏蔚笑了笑,“十二妹妹,想不想摸摸你的小外甥?”
就知道晏蔚才不會為了道謝這點小事來找她,晏萩笑道:“好呀!”晏萩伸手摸了摸晏蔚微微隆起的肚子。
晏蔚又和晏萩閑聊了幾句,滿意地離開。晏萩撫額嘆氣,她這個招娣的名聲,怕是洗不掉了。
過了幾天,就到了九月初九,儀嘉公主離京的日子,身穿公主吉服,頭戴鳳冠的儀嘉公主登上了銀頂華蓋馬車,在三百個御林軍的護送下,浩浩蕩蕩地離開了京城。
“瘟神終于走了,我可以出門了!”晏萩雖然宅,可是自由宅和被迫宅,那是兩回事。
“委屈我們瀟瀟了。”晏老夫人一臉憐惜地道。
“祖母要多疼惜瀟瀟呀。”晏萩鉆進她懷里撒嬌道。
“我想想要怎么疼惜我們瀟瀟呢?”晏老夫人笑了笑,“桃緣,去將我屋里那個描金牡丹圖樣兒的匣子拿過來。”
桃緣笑著退出去拿東西。
“是吃的嗎?”晏萩一副饞嘴樣。
“吃的吃的,好吃的。”晏菁拍著小手道。晏同豐開蒙了,現在進了家里的私塾,晏萩身邊的小吃貨換成了晏菁。
晏老夫人笑,摸了摸兩個孫女的頭,道:“不是吃的,是珍珠,像蓮子糖那么大的珍珠。”
“蓮子糖,蓮子糖好吃,甜甜的。”晏葒爬過來,垂涎三尺地道。
“不要總想著吃。”晏萩正顏告誡堂妹,全然忘記是她剛才率先問是不是吃的。
“可是蓮子糖真的好好吃,十二姐姐,你讓荸薺做蓮子糖,好不好?”晏葒自從吃過一次蓮子糖后,就念念不忘。
“已經沒有蓮子,做不了蓮子糖了,我讓荸薺做雪花酥吧,也很好吃。”晏萩笑道。
“雪花酥雪花酥,小十四要吃,小十四要吃。”晏菁靠過來,抓住晏萩的衣角,仰著小臉,討好地笑。
“一會讓荸薺做。”晏萩是好姐姐,立刻滿足小堂妹的愿意,她絕不承認,她也想吃。
這時,桃緣捧著個巴掌大的描金匣子進來了,奉到晏老夫人面前,晏老夫人示意她把匣子給晏萩。桃緣把匣子放在晏萩面前,打開蓋子,寶光閃動,里面是一匣子蓮子大小,散發著溫潤光澤的珍珠,
“呀!”晏萩雖見過不少好東西了,但這么大的珍珠還是頭回見,而且每一顆都這么圓潤,大小一致,價格不匪,發財了發財了。
看著女兒兩眼放光,南平郡主笑罵了句,“小財迷。”
晏三太太抿著唇,老太太真是太偏心了,就這么明晃晃的給四房好東西,三丫頭出嫁時,老太太就添了一套赤金頭面,不過六百多兩銀子,而這一匣子珍珠少說也值三千兩。
晏三太太心中滿是嫉恨,“這么貴重的東西,給瀟瀟拿著做玩,是不是太靡費?”
“靡費就靡費,晏家還不至于要小姐們省吃儉用。世家名門的女孩兒,身份尊貴,養移氣、居移體。日后出嫁了,才能不讓夫家笑話。”晏大太太搶在南平郡主之前開了口,鄙夷地斜睨著晏三太太。
說句實話的,兄弟們感情好,晏太傅的東西還可以分些給三房和五房,至于晏老夫人的東西,與三房和五房有什么關系?再說了,晏家的東西,占大頭的永遠是嫡長房,她這個長房太太都沒意見,一個三房太太有什么資格說話?
晏老夫人接話道:“老大家的說的有理,女孩兒若是不好好兒教養得尊貴些,日后嫁到別家去,會讓家門蒙羞。”
晏三太太眼皮這么淺,可不就是娘家的教養有缺失。晏三太太被婆母和長嫂這么明嘲暗諷數落,就不敢吱聲了。
對晏三太太的話,晏萩當沒聽到,她抓了幾顆珍珠,塞給晏菁,又抓幾顆給晏葒,“做珠串兒戴。”
晏菁不肯要,“十二姐姐,這個不能吃,小十四不要。”
“要雪花酥,不要珍珠。”晏葒也對珍珠不感興趣。
妹妹不識貨,就惦記著吃的,還好姐姐們都收了,并向她道謝,“謝謝十二妹妹。”郁芳菲也得了六顆,至于晏薌,晏萩無視。
九月十六,晏家五小姐晏芹出嫁,嫁得是詹事府少詹事劉誠實的嫡長子劉全友;詹事府少詹事是正四品,雖比晏大爺的官級低了一級,但晏芹只是嫡次女,嫁給嫡長子,也算是門當戶對。
前一天,晏同書、晏同安、晏同燭三兄弟送嫁妝去了劉家,嫁妝比不得大小姐晏蓉的八十四,但比晏芪、晏芝和晏芬六十抬要多,是七十二抬,這符合晏芹的身份。
這一回,晏萩沒好意思去攔門,指揮晏葒帶著晏菁和晏同豐去的,三個小胖墩將門堵的結結實實的,晏同豐拱著手,道:“五姐夫,恭喜發財,不對,是新婚快樂,紅包拿來。”
“哎呀,你說話說得太直接了,不好,十二姐姐說了,要委婉。”晏葒推了晏同豐一下,仰著面看著劉全友,“五姐夫,我們不是為了紅包喲,我們是為了你們百年好合。”
“謝謝十三妹妹,十四妹妹和十弟,你們的心意我了解了,多謝。”劉全友很上道,笑著掏出三個紅包,一人一個。
晏芹回門這天,剛吃完回門宴,大家坐著閑聊,馬氏陣痛發作,被送進了產房。房里傳來的慘叫聲,讓晏同安膽顫心驚,晏二太太鎮定地坐在外室,手里拿著一串佛珠,不停的念著,見晏同安在那不停地轉圈圈,“你給我坐下來,要不就去書房寫字平平心,這里有我,你可以去想想你兒子的名字。”
“父親說過,他要為他的長孫取名字。”晏同安沒能爭取到為兒子取名字的權利。
一個時辰過去了,馬氏還沒生出來,晏同安更急了,“怎么要這么久?”
晏二太太橫了他一眼,道:“你以為生孩子就跟吃飯喝水一樣嗎?沒聽過兒的生日,母的難日,以后對你媳婦好些,不要惹她生氣。”
“我對她很好,沒惹她生氣。”晏同安憨厚地笑道。
又一個時辰過去了,馬氏的聲音都叫嘶啞了,可孩子還沒生出來,看著那一端端血水,晏同安臉色蒼白,突然拔腳往外跑。晏二太太一怔,這是咋了?
“同安,你要去哪?”晏二太太追出去,揚聲問道。
“我去十二妹妹。”晏同安大聲道。
晏二太太不解地呆愣住,找瀟瀟做什么?瀟瀟又不是穩婆,也不是大夫。
“我要見十二妹妹。”晏同安跑到怡年院,氣喘吁吁。
“十二小姐在春暉堂,還沒……”婢女的話還沒說問,晏同安又跑了。
春暉堂里晏萩被晏芹摟在懷里,“十二妹妹是小福星,讓我多蹭蹭。”
“蹭吧蹭吧,多蹭蹭。”晏萩大方地道。
晏薌冷眼看著兩個歡快蹭來蹭去的人,微瞇起了眼睛,前世晏芹嫁的不是劉全友,也一直沒能生出孩子來,最后只能抱著旁支的孩子充當養子。今生怎么會嫁給劉全友了?
前世今生有相同的,也有不同的。晏蓉、晏芪和晏芝所嫁的仍是前世的人,晏芹和韋麗娘卻沒有嫁給前世的人。還有前世晏萩嫌喬懷慬太粗魯,姑嫂之間關系惡劣,今生兩人感情融洽。
晏薌按了按額頭,這些不同究竟是怎么產生的?她想不出來。
“十二妹妹,十二妹妹。”晏同安跑了進來。
“二哥哥,我在這。”晏萩舉手示意。
“十二妹妹。”晏同安站到晏萩面前,卻不知道要怎么說了,妹妹還小,帶她去產房外,聽到產婦的慘叫聲,會不會給她留下陰影?萬一把妹妹嚇病了,就算四叔四嬸不怪他,他也會內疚的。
“二哥哥,你有什么事?”晏萩問道,這人不在產房外守著,跑這里來找她要做啥?
晏同安雙手互搓,“十二妹妹,你二嫂她還沒把孩子生出來。”
晏萩一下就明了晏同安來此的用意,“二嫂馬上就能把小侄兒生出來,母子皆安。”
“十二妹妹,謝謝你的吉言。”晏同安轉身又往回跑,跑進產房外的房間,“母親,十二妹妹說,孩子馬上就能生出來,母子皆安。”
晏二太太正要說什么,就聽產房里傳來了嬰兒的啼哭聲,晏二太太笑了,“瀟瀟還真是個小福星。”
過了一會,穩婆收拾妥當,把裹在襁褓里的小嬰兒抱了出來,“恭喜二太太,恭喜二爺,二奶奶生下了一個公子,母子皆安。”
“好好好,賞賞。”晏二太太大喜,二房也有長孫了!
晏同安看了眼兒子,就進房里看媳婦去了,并把他跑去找晏萩討要吉言的事說了,“母親也說十二妹妹是名符其實的小福星。”
“我記得十二妹妹十月就要過生日了吧,你去金鋪打一個金蓮花手鏈給十二妹妹,既慶賀她芳辰,也可以表達我們的謝意。”馬氏笑道。
“好的。”晏同安沒有反對,他沒有嫡親的妹妹,庶妹和堂妹,他更看重的是堂妹。
九月二十二日凌晨,王氏生下了她和晏同書的第二個兒子;二十六日韋向銘娶妻,晏家人去韋家吃了酒席。
晏萩過生日這天,又來了許多客人為她慶賀,都來蹭小福星的福氣;傅知行在一旁看著,眉宇間有淡淡的憂色。晏薌對大家稱呼晏萩為小福星,嗤之以鼻,一個病秧子,哪里來得福氣?
雖然晏薌不認可晏萩這個小福星,但其他人都認可,她沒辦法扭轉大家的想法,看著晏萩笑得越開心,她心里就越是嫉恨。唐衸看著笑靨如花,嬌憨可愛的晏萩,目光閃爍不定。
小福星有福氣。
雖然唐衸并不相信這虛無飄渺的東西,但有總比沒有好,皇祖父有龍氣護身,小福星有福氣護身,若是能將小福星娶過門,對大業一定是有幫助的。
晏萩可不知道唐衸對她越發的志在必得了,她雖和其他人樂不可支地蹭來蹭去,但沒有忽略掉傅知行,等姐姐和嫂嫂們蹭滿意了,拉著傅知行去了書房,“傅表哥,是不是太子舅舅給了很多事給你做,讓你非常辛苦?”
“沒有,那些事我做著不辛苦。”傅知行淡笑道。
“那你為什么不開心?”晏萩爬上傅知行坐著的榻上,伸手去撫他微微擰著的眉,“別不開心,蹭一蹭,蹭點福氣給傅表哥,傅表哥就能天天開心。”
傅知行扶著她的腰,“瀟瀟,你有福氣就夠了,不用給我蹭。”他怕上天給予的福氣就那么多,被蹭走了,晏萩就沒有了。
晏萩眨眨眼睛,突然明白傅知行的擔憂是為了什么,甜甜笑道:“福氣越蹭越多,你看我這兩年,很少生病了,這就是有福氣。”
想到晏萩這兩年生病的次數的確減少了,傅知行稍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