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晚宴還有幾個時辰,在后殿玩了一會,大家就結伴出去逛御花園;今天是花朝節,花朝節又有撲蝶會之稱;仲春二月,蝶于花間翻飛,觀花撲蝶乃是習俗。
春光明媚,御花園內,百花盛開,五人遠離了那群對花吟詩的才女們,到了御池邊,晏萩指著柳條兒道:“五姐姐,我要戴花冠。”
晏芹猶豫地問道:“這個可以折嗎?”
“可以的,御花園里的花草就是讓人折的。”合宜郡主搶先道。
晏芹應晏萩的要求,折了兩根柳條兒,擺弄了幾下,環繞勾連就做成了一個花冠,往上面點綴著插上晏萩剛摘來的花,然后戴在晏萩的頭上。
“五姐姐,也給我做一個。”合宜郡主愛美。
“我也要。”余青青笑道。
晏芹又做了兩個花冠,給她們戴上。晏萩驕傲地笑道:“我沒有說錯吧,我五姐姐的手是很巧的。”晏芹就快及笄了,得讓人知道她的優點。
合宜郡主和余青青撫著花冠點頭,晏芹蹲下借著幫妹妹整理裙子,在她耳邊輕輕說了句,“十二妹妹,謝謝你。”
晏萩眉眼彎彎,燦然一笑。
五人在御池邊玩耍,忽聽到腳步由遠至近,抬眸看去是一個身穿藏青色織錦繡金絲團花錦袍,系著攢珠銀腰帶、頭戴青玉冠的十七八歲的英俊少年。
“六叔。”合宜郡主喚道。
趙王排行第六。
晏萩拉了晏芹一下,和余家姐妹一起行禮道:“見過王爺,王爺萬福。”
“不必多禮。”趙王笑著抬手道。
“六叔,你怎么到這里來了?”合宜郡主好奇地問道,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在玉壽臺嗎?
“父皇命我等來御花園簪花。”趙王微微一笑,“你頭上這花冠看著挺別致的,誰做的?”
“晏家五姐姐做的”合宜郡主指了下晏芹。
晏萩傲矯地仰面道:“這是我的姐姐。”
“瀟瀟的姐姐,就是我的外甥女兒了。”趙王的目光從晏芹身上淡淡地掃過,落在了晏萩身上,“瀟瀟今天不乖,都不叫舅舅了。”
見趙王自認做了長輩,晏萩渾身輕松,歪著腦袋看著他,“舅舅今天很高興,是因為要娶媳婦了嗎?”趙王很和善,也喜歡逗孩子們玩。
趙王笑,上前輕彈了下她的腦門,“瀟瀟也知道娶媳婦呀?”
“我大哥哥三年前娶了大嫂嫂。”晏萩表示自己不是沒見識的小丫頭。
“瀟瀟長大的想娶什么樣的媳婦?”趙王屈指刮她的鼻梁。
“把你的爪子拿開。”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
晏萩覓聲看去,小道上,春光中,一個容光冶艷,如美玉生輝的錦衣少年款款而來,甜甜笑道:“傅表哥。”
傅知行走過來,彎腰伸手將晏萩抱起,一只手抱著她,一只手掏出帕子,擦擦晏萩的鼻梁。
趙王嘴角抽搐,他又沒得麻風病,要不要嫌棄成這樣?目光一轉,笑問道:“瀟瀟,你還沒回答舅舅的問題。”
“趙王舅舅,你是不是傻呀?我是女娃,不能娶媳婦,只能做人家的媳婦。”晏萩鄙夷地道。
趙王嘿嘿一笑,接著問道:“那瀟瀟想做誰的媳婦?”
晏萩摟著傅知行的脖子,朗聲道:“我要做傅表哥的媳婦。”傅知行幽深的眸中染上了笑意。
“瀟瀟你太小了,等你長大,你的傅表哥早就娶妻了。”趙王笑道。傅知行用一種‘你在找死的’眼神盯著他。
“傅表哥是我的,傅表哥不會娶別人的,傅表哥會等我長大的。傅表哥只對我一個人好,他對別的女孩兒不屑一顧。”晏萩期盼地看著傅知行。
傅知行一臉嚴肅地道:“瀟瀟說得對。”
晏萩開心地笑了,這時合宜郡主揚聲道:“傅表哥是瀟瀟的,誰敢和瀟瀟搶,我弄死她。”
“對,弄死她。”余青青亦是一臉兇殘地道。
趙王仰頭望天,現在的小姑娘都這么心狠手辣嗎?他……為她們未來的夫君感到擔憂。
傅知行握住晏萩的手,“今天雖然有太陽,可是春寒料峭,這水邊更冷,別在外面太久。”
“我一會就回椒房殿,你也別在這里逛太久,摘了花,就趕緊回玉壽臺,別被那些女人給糾纏上。”晏萩叮囑道。
趙王瞪大了眼睛,這可怎么得了?小小年紀就有了妒婦的模樣。
傅知行取下晏萩花冠上的一朵花,淡笑道:“花已摘好了。”
晏萩眸光流轉,笑盈盈地道:“那就可以回玉壽臺了。”
傅知行放下晏萩,然后抓著趙王的后襟,拖起他就走。趙王嚷道:“無咎,你要干什么?哎哎哎,你放開我,我可是你的表叔,你不能這么對我。無咎,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無咎啊無咎啊,我還沒摘花……無咎……”聲音漸不可聞。
晏萩等人則回了椒房殿的后殿,過了沒多久,陸續有貴女回來,大家找有興趣的東西玩,消磨時間。瑞壽公主讓宮女送來了茶水和新鮮的點心,給貴女們充饑。
酉時初刻,在公主的帶領下,眾人前往設宴的玉壽臺。景朝的國宴一向在玉壽臺舉辦,玉壽臺十分寬敞,擺件華貴而威嚴。場面十分宏大,由此可見后宮雖有佳麗三千,圣上最看重的仍然是皇后,也唯有皇后,才讓圣上真心籌謀。晏萩對這種敬重不以為然,若真得情深義重,又怎么會弄出幾個寵妃出來?一個人也只有一顆心。當然這種大逆不道的話,晏萩是不會宣之于口的,她還是很珍惜她的小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