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娘的都操心兒女的親事,不僅英國公夫人在積極為兒子謀劃,晏府大房的鄭姨娘和晏三太太也各自為了女兒的親事而煩心;晏芪是長房的庶女,府中排行第二,鄭姨娘所生,二月已及笄,可婚事仍無著落,鄭姨娘想著這事,就夜不能寐。
鄭姨娘深深地嘆了口氣,道:“花團,去把我供在佛前的那幅事事如意拿來。”
花團應聲而去,鄭姨娘拿著那幅繡了兩個多月,在佛供了七天的事事如意,往大房的正院去了,她只盼著大奶奶趕緊有喜,大太太空出心思來,管一管二姑娘的親事;她失寵多年,在晏大爺面前已說不上話,唯一指望的人就是晏大太太。
晏三太太到是嫡妻,女兒的親事,她可以拿主意,可是雖然公爹是太傅,位高權重,但晏三爺僅是吏部正五品侍郎,這樣品級,想讓女兒嫁進高門那是十分的困難。但晏三太太不是畏難,就退縮的人。
“英國公世子,今年有十六歲了吧?”晏三太太問道。
坐在旁邊的媳婦子,是她的陪房,嫁給了晏三爺身邊的長隨陳四多;一個在晏三太太身邊伺候,一個跟著晏三爺,陳四多家的聽她這問話,就知自家主子在想什么,神情微僵,嘴上答道:“是的,上個月就滿了十六歲了。”
“年齡合適,是門好親事。”晏三太太笑道。
陳四多家的都不知道要怎么接話了,親事當然是好親事,可人家英國公府愿意結嗎?
晏三太太自顧自地道:“其實唐江也不錯,可惜他的年紀比芝芝小了幾歲。”
陳四多家的都想哭了,唐江是什么人啊,人家是榮親王的嫡長孫,將來是要繼承王位的人,什么尊貴的小姐娶不著?做甚要娶三小姐?自家三小姐,說句心里話,長得又不是什么貌美如仙,才情也不出眾,家世更是不值一提,憑什么嫁到王府去?
這實話不能說,陳四多家的只能委婉地勸道:“太太,這勛貴家中雖好,可規矩也重,還是把三小姐嫁去官宦人家,過日子會比較輕松。”能別盯著親戚家禍害嗎?四太太要知道了,指不定會發多大的火。
“你懂什么,官宦人家的日子,才叫艱難呢,就是有人提攜,想要熬出頭,沒有幾十年也是不成的,若是沒人提攜,一輩子都是個小官,我可舍不得芝芝過得艱難,求這個求那個的,讓人瞧不起,嫁進勛貴家,才能高高在上,雍容顯赫一生。”晏三太太自認一心為長女打算,卻從沒想過高嫁女兒,女兒在婆家會不會過得不好。
陳四多家的胸口發悶,嘴里發苦,這……這沒法勸了。
晏三太太覺得打鐵要趁熱,如是下午就去四房找南平郡主說話,“月底,芝芝要辦及笄禮,這正賓,我想著請英國公夫人做,能否麻煩弟妹抽空陪我去趟英國公府?”
南平郡主眼中閃過一抹詫異,請她大姐做及笄禮上的正賓?做及笄禮正賓需賢而有禮者擔任,她大姐可是京中有名的妒婦;這城里不給夫君納妾的人,南平郡主也是其中之一,只是南平郡主生了三子一女;男人納妾的理由,是為了子嗣,這嫡妻能生,這納妾就納得不那么理直氣壯。因而南平郡主的名聲尚可,英國公夫人卻不同,她僅生一子,還要獨霸英國公,即使英國公一再表明,是自己不想納妾,妻子賢惠,可沒人信。
英國公夫人有妒婦之名,賢惠的晏三太太慣來瞧不上,怎么突然想要請她來擔任正賓?
事有蹊蹺,南平郡主心念電轉,嘴上已然拒絕,“三嫂,真是不好意思,我大姐她沒空。”
“四弟妹,你這問都沒問,咋就知道英國公夫人她沒空呢?”晏三太太皮笑肉不笑地道。
“三嫂該知道,前幾日,太子妃生辰,我去赴宴了吧,我大姐也去了,那天,我大姐就跟我說了,她最近忙著娶兒媳呢,連幾個王府的宴請都推了。”南平郡主笑道。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晏三太太尖利地問道。
南平郡主皺起了眉頭,面色微冷,“我大姐娶兒媳,與三嫂你有什么相干?”
“我……那……”晏三太太神情有點慌亂,“我就是關心一下而已。”
南平郡主嗤笑一聲,毫不客氣地道:“我大姐的家事不勞三嫂關心。”
晏三太太那還坐得住,起身離開。她一走,南平郡主向后靠在軟墊上仔細琢磨起來,這一琢磨,臉色就變了,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砸在地上,怒道:“混賬,居然敢打這種主意!”
晏萩剛好要進來,被嚇了一跳,顫聲喊道:“娘。”
“哎呀,瀟瀟,你怎么過來了?”南平郡主下榻去抱女兒,“有沒有嚇著你呀?”
“娘,瀟瀟不怕。娘,不要為不相干的人生氣。”晏萩伸手去撫她的胸口,這三伯娘過來說什么呀?看把她優雅的娘氣得,都砸茶杯了。
南平郡主看著女兒清澈的眼睛,笑了笑,道:“娘不生氣,有瀟瀟陪著娘,娘才不生氣呢。”
南平郡主自不會把晏三太太那齷齪的想法告訴晏萩,不過擔心晏三太太耍手段算計自己的外甥,次日,就打發心腹婆子去了趟英國公府,告訴她姐,這些日子不要讓世子張維德來晏府。英國公夫人以為晏府有什么事,也沒多想。
過了兩日,晏萩給老夫人請過安,回西跨院描紅,剛描了兩頁,門口一小子躡手躡腳地溜了進來,“妹妹。”
“九哥哥,你沒去族學啊?你逃學!”晏萩瞪大了眼睛。
“沒逃學,戌叔祖身子不舒坦,休沐一天。”晏同明在椅子上坐下,“妹妹,你在做甚?”
“描紅。”晏萩答道。
“你還小,不用這么勤奮努力,等再大些,再學這些也不遲。”晏同明心疼妹妹,舍不得讓妹妹費這神。
“沒勤奮努力,今兒才開始描的。”晏萩是個懶散的人,要不是今早知道比她小一歲的堂妹晏葒,如今都開蒙學描紅了,她也不會想起這事來。好歹上輩子,就當是上輩子吧,是九八五大學出來的高材生,這輩子怎么也不能淪落成目不識丁的文盲吧。
“別描了,哥哥帶你去看小鹿。”晏同明笑道。家里人只盼著晏萩健康長大,對她沒有其他要求,琴棋書畫,學不學,又有什么要緊的。
“好。”晏萩從椅子上跳了下來,如是兩個不愛學習的兄妹出門,去后面的大園子里看小動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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