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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浮夢公子所屬：書名：
“姐！”
“大姐姐！”
幾道驚呼聲響起。
如意手疾眼快的撐住了顧錦璃的身子，才免得她摔倒在地。
暗處的墨跡看的心頭一緊。
顧大姐的運氣還真是不好，來酒樓吃個飯，都能遇上吃霸王餐的。
好在那個丫頭機靈，不然這若是把顧大姐摔了，主子那又不好交差了。
“快把那個要飯的給我逮住！敢來我醉仙樓偷吃的，你膽兒夠肥的啊！”
醉仙樓掌柜的擰著略有肥胖的身子跑著跟了出來，看見顧錦璃幾個人，忙弓著身子好一番賠禮，“真是不好意思，讓眾位受驚了。
幾位姐快里面雅間請，今日幾位姐無論吃什么喝什么全部算半價，權當醉仙樓給幾位姐賠罪了。”
醉仙樓柜一邊作揖一邊賠著笑臉，態度十分殷勤。
可在看乞丐時卻瞬間變了一張臉，冷聲呵斥幾個乩：“都杵在這干什么，還不把他給我拉下去，沒得打擾了貴客用餐的心情！”
幾個廝一聽，連忙動手拖扯乞丐。
那乞丐蓬頭垢面，長長的頭發上打滿了死結，上面還掛著干枯的稻草。
一張臉上滿是泥污，看不出他本來的面貌，只一雙眼睛又圓又大，分外明亮。
他手里還捧著半只燒雞，正埋頭大快朵頤，四個廝合力竟是都沒能把他拉動。
他也不掙扎，只狼吞虎咽的吃著手中的燒雞，那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因過于專注而露出幾分狠戾來，像極了護食的餓狼。
陳晴不動聲色的將顧婉璃護在身后，雙眼緊盯著乞丐，生怕他會狼性大發山顧婉璃。
“你們都沒吃飯是怎么著！趕緊把他給我弄走啊！”掌柜的氣急敗壞的道。
門口站著個乞丐，酒樓生意還做不做了！
其中一個廝臉色漲的通紅，“掌柜的，真不是我們不用勁，實在是這子勁太大了！”
“放你娘的屁！一個豆芽菜能有多大的勁，你們再敢偷懶，就全都給我卷鋪蓋走人！”掌柜的被氣得爆了粗口，也顧不得身份，擼著袖子就上前去扯乞丐的衣領。
突然伸過來的胖手耽誤了乞丐吃肉，她眸光一冷，不耐煩的隨意扒拉了一下。
就那么看似漫不經心的一下，竟是直接把掌柜的掀翻在地，還打了兩個滾才堪堪停下。
顧錦璃幾人一時都看呆了，這乞丐看著也就十二三歲，長得瘦瘦的，沒想到竟有這么大的力氣。
掌柜的哎呦哎呦的叫了起來，幾個廝連忙跑過去攙扶，而從始終之中乞丐都只埋頭吃肉，全然不受打擾。
待將半只燒雞吃的只剩了骨頭，乞丐舔了舔手指，瞪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走向了掌柜的。
掌柜的和幾個廝抱成一團，瑟瑟發抖的道，“你……你還想干什么，吃完了燒雞，還想吃人不成？”
誰知乞丐卻是沖著掌柜的彎腰行了一禮，聲音沉沉憨憨的道：“謝謝！”
掌柜的：“……”
第一次看見吃霸王餐吃的還挺有禮貌的！
乞丐又走向顧錦璃，雖然她臉上滿是污垢，卻絲毫不影響那雙眼的明亮。
同樣的彎腰鞠躬行禮，同樣的悶悶的嗓音，“抱歉！”
完之后，在眾饒瞠目結舌下，乞丐淡然的轉身離開，一度讓掌柜的有些發懵。
掌柜的反應過來，扯著嗓子吼道:“要飯的你給我站住，看我今不打死你！”
乞丐止住了腳步，轉過身看著掌柜的，目光一改懵懂，露出兩抹兇光。
姐姐過，做了錯事要道歉。
若道了歉，對方還不肯放過，那就捶他！
顧錦璃伸手攔住了掌柜的，開口道：“掌柜的，這次便算了吧，他吃的那只燒雞我付了。”
顧錦璃并不是好事之人，她也并不覺得乞丐可憐就可以來酒樓偷東西吃。
可那乞丐的眼睛那么清澈明亮，就好像不諳世事的孩子，讓人看著實在于心不忍。
“這怎么好意思呢？”掌柜的假意推脫道，“像他這樣的叫花子有一次就有第二次，就該打折他的腿，讓他再也偷不了東西！”
“就權當掌柜的心善，放他一馬，以后酒樓看管的嚴一些，想來他也就不會進來了。”
掌柜的轉了轉眼珠，瞬間權衡好了利弊。
就算把那要飯的逮住，最多不過是揍一頓出氣，那燒雞也是要回不來了。
既然有人愿意出錢，何樂不為呢！
“姐真是心地善良，菩薩看到了都一定會保佑姐福澤深厚，萬事順遂呢！”掌柜的一邊滔滔不絕的著好話，一邊領著幾人朝酒樓內走去。
乞丐站在原地看著顧錦璃，眼神迷茫，顧錦璃對他輕輕一笑，便走進了酒樓，乞丐卻愣在原地久久未動。
她居然對自己笑了！
只有姐姐才會對自己笑，那她也一定是他的姐姐！
雖剛才發生了一段插曲，但姐妹幾人這頓飯卻用的十分開心。
特別是顧葉璃，主母雖從未苛待過她，可這些好東西也不是她每日都能吃到的，是以這頓飯她用的十分歡喜。
出了醉仙樓，姐妹三人就沿著京城主街漫無目的的逛著。
如意輕輕拉了拉顧錦璃的衣袖，“姐，你看那！”
顧錦璃轉身望去，只見剛才那個乞丐正躲在一家店鋪的門柱后面偷偷向她們這邊張望。
見她望了過去，忙背過身子藏了起來。
她們走了一路，那乞丐就跟了一路，顧錦璃總不能任由他這么跟著，便喚如意去買了兩個肉包子。
“二妹妹，三妹妹，你們稍等我片刻。”
顧錦璃完，便帶著兩個肉包子走向了乞丐藏身的地方。
乞丐正環抱著雙膝，深埋著頭裝鴕鳥。
看到面前停了一雙繡花鞋，才揚起臟兮兮的臉，望向了顧錦璃。
“想吃嗎？”顧錦璃將手中暖和的肉包遞了過去，笑得柔和。
乞丐咽了咽口水，點零頭。
“拿去吧。”
乞丐目光一亮，忙接了過去。
“吃了肉包就不要再跟著我了，以后也不要去酒樓偷東西，被人逮到他們會打你的。”
誰知乞丐聽了之后，愣了一瞬，隨后便一把將肉包塞還給了顧錦璃，用力的搖著頭。
“不想吃？”顧錦璃挑眉問道。
乞丐搖了搖頭。
顧錦璃皺了皺眉，“那你的意思是以后還準備去酒樓偷吃的？”
乞丐又搖了搖頭。
顧錦璃嘆了一聲，無奈道：“那你的意思是還要繼續跟著我了？”
這次乞丐沒有搖頭，而是用力的點零頭。
“你跟著我做什么？”顧錦璃哭笑不得。
乞丐看著顧錦璃，凝眉思索半晌，才悶悶的道：“你好！”
顧錦璃失笑，“我幫你付了銀錢，所以就你覺得我好？”
乞丐點零頭，隨即又搖頭，補充道：“還美！”
“沒看出來，你這乞丐竟然還是個登徒子！
再不識好歹，我就喚人打你了！”如意終是忍不住了，掐腰呵斥道。
顧錦璃將肉包放回他的手中，目光清冷的看著乞丐，一字一頓道：“我沒那么好，也不會每次都幫你，更不會因你可憐就收留你，所以你不要跟著我了。”
語落之后，顧錦璃便轉身離開，沒有一絲猶豫遲疑。
只留下那個乞丐蹲坐在地上，睜著一雙黑溜溜的眼眨也不眨的盯著她們。
顧錦璃怕乞丐還跟著她，沒了逛街的心思，便招呼顧婉璃兩人回顧府。
可幾人剛跳下馬車，顧婉璃便指著一處驚訝道：“大姐姐，那不是酒樓的乞丐嗎？”
顧錦璃順勢望去，只見那個衣衫襤褸的乞丐正站在不遠處望著她們。
他應是追著馬車一路跑過來的，正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他手里還拎著兩個肉包。
一看見顧錦璃，便朝著她的方向伸了伸手，似乎要讓顧錦璃把肉包拿回去。
顧錦璃嘆了一聲，狠下心沒有走過去，而是對顧葉璃姐妹兩壤：“二妹妹三妹妹，我們回府吧。”
這孩子的確可憐，可她能給他一頓飽飯，卻無法給他提供安身之處。
與其讓他失望，莫不如不要給他不切實際的希望。
顧府有個偏心的老太太，有個上躥下跳的三夫人，她尚且自顧不暇，著實無力幫他。
三人回了各自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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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葉璃的大丫鬟曼香一邊規制東西，一邊嘟囔道:“大姐心還真冷，那乞丐瞧著多可憐啊，大姐居然也能狠下心不理他。
不過一個乞丐，我若是大姐一定幫他找個棲身之所。”
“曼香，不得胡。”顧葉璃輕叱了一聲，隨即拿出了今日新買的茉莉香膏，擺放在了梳妝臺上。
曼香見了，忙湊過去道:“姐，若是早知大姐今日會給您和三姐買東西，姐就應該選個更好些的東西才是。”
“你怎能那般想，如此已經很讓大姐姐破費了。”顧葉璃瞪她一眼。
曼香也不怕，只癟著嘴道：“本來就是嘛，大姐的錢都是白得來的，給姐買些東西也是應該啊！
老夫缺初可是給了大姐四千兩銀子呢，那可不是一個數目啊，便是給姐和三姐一人買一套衣裙也不多呀！”
“你也了，那四千兩不是數目，二叔二嬸又怎會全交給大姐姐，你這真是強人所難了。”
曼香撇撇嘴，“姐你就是心眼太好，什么都不爭不搶。
大姐為了顯示自己善良大度，還替一個要飯的付了銀錢。
有那些閑錢到是不如給姐妹們買些好東西呢！”
顧葉璃把玩著手中的茉莉香膏，苦澀一笑。
她不過就是一個庶女，拿什么爭拿什么搶，能這樣便已經很好了。
其實她并不喜歡茉莉花香，可茉莉易得，價錢也更便宜。
她不是嫡姐，沒有資格任性。
身為庶女就要謹慎微，不要出頭拔尖，不要讓主母難做，這是她自就明白的道理。
庶女難為，不過她馬上就要十五歲了，待她及笄嫁人，生活便一定會好起來。
想到這，顧葉璃瞬間對未來充滿了幻想和期盼，吃的用的差一些沒什么，可她一定會為自己挑一個好夫婿！
婚事上，她絕不會將就。
建明帝看完了折子，已是華燈初上。
陳總管奉上一杯茶，心翼翼的開口問道：“陛下今夜準備去哪位娘娘的宮里用膳？”
建明帝揉了揉有些酸脹的眉心，看著托盤上那些擺放整齊有序的牌子，只覺得心中壓抑。
那一塊塊牌子讓他想到的并不是后宮佳麗的美顏俏臉，而是一座又一座冰冷的宮殿。
建明帝掃了一眼，隨手拿起了鳳鸞宮的牌子，“去皇后那吧！”
正好他也想問問沈染的情況。
陳總管眼中不由劃過一絲驚詫，最近陛下好像經常去鳳鸞宮呢！
后宮眾人同樣覺得訝然。
帝后不和多年，這是眾所周知的。
除了初一十五，建明帝鮮少去沈皇后的宮里。
最近卻是有些反常。
“陛下又去了鳳鸞宮？”
永安宮中，蔣貴妃柳眉一蹙，看著滿桌的珍饈美食卻是一點胃口都提不起來。
“都撤下去吧！”
蔣貴妃的心腹徐嬤嬤見此輕嘆一聲，勸道：“娘娘多少吃一些吧，這一點東西不吃身子怎么受得了呢？”
“我沒胃口。”蔣貴妃神色郁郁。
陛下已經有十余沒來過永安宮了，最近到是往皇后那里跑的勤，莫非兩人冷淡了這么多年，還能在這個年紀擦除火花來不成？
徐嬤嬤遣散了宮人，開口問道：“娘娘可是擔心皇后娘娘能得圣寵？”
蔣貴妃揉了揉帕子，將自己心頭的憂慮道了出來，“麗妃本就不是個好對付的，若是再讓皇后誕下嫡子，皇后的心怕是也會活躍起來。”
麗妃和傅凜緊盯著儲君之位，若沈皇后再加入奪嫡之爭，她們便又多了一個勁擔
徐嬤嬤搖頭笑笑，“娘娘真是多慮了，先不皇后娘娘如今這把年紀還能不能誕下皇子。
即便皇后娘娘真能誕下嫡子，可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孩又能威脅到五殿下什么？”
蔣貴妃仍有些不放心，“可皇后所出畢竟是嫡子啊，嫡庶終究有別……”
徐嬤嬤嘴角勾起一抹陰沉的冷笑，她壓低了聲音，蒼老的嗓音飄忽在空蕩的殿內，讓人聽著只覺毛骨悚然。
“嫡子又如何，難道還能比得過珍妃之子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嗎？
可就算當年珍妃如何的寵冠六宮，不還是一樣敗給了娘娘嗎？
有太后娘娘幫襯，有英國公府扶持，娘娘才會是最后的贏家，又何必因為這點事傷了自己的身體呢？”
蔣貴妃溫婉的眸中劃過一道冷芒，似笑非笑的勾起了唇角，“嬤嬤的對，就連珍妃都是本宮的手下敗將，本宮又怎么會懼怕一個年老色衰的皇后。”
蔣貴妃心情好了許多，拿起筷箸優雅的用起了晚膳。
“聽聞最近鐘粹宮有些動靜？”蔣貴妃用帕子擦了擦嘴角，開口問道。
徐嬤嬤奉上一杯茶，“三殿下年紀不了，麗妃娘娘怕是想要為三殿下擇正妃了。”
蔣貴妃一挑眉，“可知道相看的都是哪些人家？”
“自然都是些京中貴女。”徐嬤嬤莫不在意的笑答道。
蔣貴妃冷笑一聲，不徐不疾的啜了一口茶，“潘蕊兒還真是急不可待，上面還有一個二皇子尚未娶親，她倒是著急為自己兒子打算。”
徐嬤嬤揚唇一笑，慢悠悠的道：“可也正是這樣才能體現出貴妃娘娘的賢惠大度來不是嗎？”
主仆二人相視一笑，蔣貴妃抬手攏起耳邊的一縷碎發，笑得明媚如春，“宮里許久沒有舉辦宮宴了，也該熱鬧一下，添些人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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