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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京西城,寧國府。
東路院,臥房。
嬰孩手臂粗的白燭大蠟照的滿堂通明,只是,燃燒一根足夠尋常百姓人家一月嚼用的大蠟,在這間屋子里散發出的燭光,卻顯得白森森的。
臥房的壁上有唐伯虎畫的《海棠春睡圖》,兩邊有宋學士秦太虛寫的一副對聯,其聯云:嫩寒鎖夢因春冷,芳氣籠人是酒香。
案上設著武則天當日鏡室中設的寶鏡,一邊擺著飛燕立著舞過的金盤,盤內盛著安祿山擲過傷了太真侞的木瓜。
上面設著壽昌公主于含章殿下臥的榻,懸的是同昌公主制的聯珠。
本是一派富貴香艷的閨房秘景,在森白的燭火照耀下,也似蒙上了一層詭異的光芒。
靜謐的屋子里,聽不到任何雜音,靜的可怕。
然而臥榻之上,卻躺著一個“人”。
一個本不過二十來歲,可此刻頭發居然已經花白,面頰干瘦凹陷,一雙眼睛突出,似乎連睡著時都不愿合上。
這畫面……
驚怖!
“吱……呀!”
外間房門打開,未幾,氈簾打起,一個周身白素身量嫵媚的女子,端著一個銅盆,緩步入內。
不是秦氏,又是何人?
只是,如今的秦氏,早不復先前蓉大奶奶的尊貴了。
身邊的兩個丫頭寶珠和瑞珠都被尤氏借故調走,賈蓉的吃喝拉撒,由秦氏一人負責。
秦家本是小門小戶,更不用說秦氏本還是從養生堂抱養來的。
賈珍死后,風言風語就開始在私底下謠傳,秦氏之父秦業生生氣的病倒,弟弟秦鐘如今連東府大門都進不來。
母族不壯,如今便只能干受欺負。
“大爺,洗洗臉罷。”
秦氏眸眼幽幽,似訴不盡的情愫,面雖不施粉黛,卻仍似畫中人。
對比起床榻上形容似鬼差一般的賈蓉,好似一幅紅顏修羅圖。
然而看著這天下第一等嬌妻,賈蓉凸出的眼中卻沒一絲情愛,唯有最深刻的怨毒和仇恨,觸目驚心。
秦氏見之,泫然欲泣道:“大爺,洗洗臉,用了藥,早點歇息罷。”
賈蓉面容猙獰的看著她,口中擠出兩個字來:“過來。”
秦氏聞言,面色一白,卻不敢忤逆,一點點上前,剛靠近些,賈蓉猛然伸手,一把掐住了秦氏的脖頸,然后用力!
秦氏眼淚一下就流了下來,求生的欲念讓她往后掙扎。
賈蓉腰椎斷裂,雙臂雖還有些氣力,但到底比不過正常人,就讓秦氏給掙脫出去了。
這個結果,讓賈蓉愈發恨欲狂,他用最惡毒最骯臟的話,將秦氏罵的體無完膚,羞辱的連母狗都不如。
他將所有的罪孽都放在秦氏身上,似乎這一切,都是秦氏造成的。
這間世間少有的奢靡臥房內,最后只回蕩著賈蓉凄厲的一言:
“你怎么不去死?”
“你怎么不去死?”
“你怎么不去死?!”
布政坊,林府。
因林家下人都是從揚州府帶來的老人,且鹽院衙門各處書房、前廳、偏廳、客廳、正堂內的陳設,皆登記造冊,收納的清楚。
所以重新擺放起來,也十分便宜。
等賈薔護送著林家父女歸來時,雖外景上看起來相差不少,可內里布局,和鹽院衙門竟有七分相似。
“就是差了不少竹子。”
賈薔笑道:“等春暖花開時,姑祖丈再種一些?”
入了二門后,順著鵝卵石鋪就的甬道往前行了一段,上了抄手游廊,見梅姨娘急急迎來,林如海呵呵一笑,點頭道:“等春時再說罷。”
賈薔避讓開,由梅姨娘和黛玉一起攙扶住林如海后,賈薔笑道:“等春時,怕姑祖丈忙的也顧不得這些了。”
走了半盞茶功夫,進了垂花門,兩邊是抄手游廊,當中是穿堂,當地設一假山作大插屏,又有三間抱廈廳,廳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正面五間上房,皆雕梁畫棟,兩邊穿山游廊廂房。
正房當中,忠林堂的牌匾已重新掛起。
這是林家的堂號,到哪都要帶著。
進了正堂,內中布景陳設與揚州鹽院衙門幾無分別,又有暖氣烘烤著,雖久不住人,也無陰寒之氣。
林如海十分滿意,諸人落座,待梅姨娘帶著丫鬟秀竹送上茶水,林如海啜飲一口后,面上帶起笑意,道:“原當進京后,總有許多不適應之處,現在看來,也都還好?”
梅姨娘笑道:“多虧了薔哥兒,別的都好說,若沒他弄出的那鍋爐暖氣,怕是要吃不少苦頭呢。”
林如海笑著頷首,卻沒多夸贊甚么,沒必要。
他看著賈薔,看了稍許,嘆息一聲道:“我沒料到,你和賈家的關系,鬧的這個地步。”
賈薔搖頭道:“姑祖丈,還有林姑姑,都不必顧及我這邊。說一千道一萬,老太太對林姑姑的疼愛不是假的,對姑祖丈也是好的。我從來信奉,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所以姑祖丈和林姑姑該親近那邊,自然還是親近那邊。但有一言,我覺得還是要說。”
林如海微笑道:“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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