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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這里.......過了三天.........外界是........不是,過了.......一個月?”
九尾狐一邊看著許七安,緩慢的切割空間,一邊開口說話。
兩人前進的速度不快,但相比一步一腳印前行的荒,已經是優勢占盡。
“大概吧.......”
許七安停了一下,說道:
“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九尾狐耐心的等他說完這句話,回應道:
“什么問題,還有,為什么不看我。”
“扭個頭需要大半天,太吃力了。”許七安給出樸實無華的理由,然后說道:
“難以置信,擁有如此強大靈蘊的神魔是怎么死的?”
空間轉換需要全神貫注的去操作,而且和他目光所及有極大聯系,許七安想轉換哪一處的空間,必須他親眼見到才行。
如果側頭看九尾狐,轉換的空間就是她那個方向,這會偏移軌跡。
九尾狐想了想,回答說:“每一位超品擁有的力量都無法揣測,這位掌控世間法則的神魔未必有多強,如果荒陷入這種領域中,施展天賦神通吞噬一切,你說這片空間的時間緩慢法則還能維持
嗎?”
許七安沒再說話,認同了九尾狐的說法。
后者因為無聊,反而來了談話興致,低聲道:
“監正說,神魔島的中心有第一次大劫的關鍵,你說這座島存在的意義,是不是為了存儲那件東西?”
許七安立刻糾正她:
“存儲兩個字用的不對,是誰存儲它?”
見銀發妖姬沉思不語,他發散思緒,接著說道:
“不過你的想法值得深思,這座島為何會在歸墟,島內的那東西從哪里來,為何會讓神魔自相殘殺。還有,為何第一次大劫和第二次大劫會不同?
“兩次大劫的改變在哪里?”
九尾狐搖著頭:
“也許要見到那個東西,才能明白一切,監正說過,看到它,我們就能理解它。”
許七安掠過這個話題,一邊帶著九尾狐傳送,一邊說道:
“近來心神不定!不知是否錯覺,耳邊總是出現幻聽。”
“幻聽?”九尾狐一驚。
“耳邊梵音陣陣,總是有人不停的喚我至高佛。”許七安沉聲道。
.......銀發妖姬覺得他又在騙人了。
京城,浩氣樓。
“仲夏了。”
鬢角微霜,容貌清俊的魏淵坐在案后,看了一眼對面的緋袍老者,微笑道:
“是時候收網了。”
一襲緋袍的趙守身姿筆挺,戴著官帽,不復往日鬢發垂落的不羈模樣,頷首道:
“消息傳遞、人員組織都需要時間,此時收網正好能趕在佛法大會之前削弱佛陀的氣運!西域大乘佛法教凝聚了多少信徒?”
魏淵大大方方的給出機密情報:
“根據上次傳回來的情報,西域底層百姓中,暗中信仰大乘佛法教的人已經超過三十萬。”
至于現在,只會更多。
三十萬.........趙守抽了一口涼氣,“怎么會那么多?”
魏淵卻搖頭,道:
“陛下要是聽到這句話,會請你去戶部的庫銀里轉一轉。”
趙守不太理解的皺了皺眉。
魏淵當即把“信教送銀子”、“拉親朋好友信教也能分銀子”等計策告訴了趙守,為了保密,朝廷里知道這件事的他和懷慶,連戶部尚書、侍郎都不知道。
因為銀子走的不是戶部,而是南北三處的關市。
當然,底下辦事的人除外。
“難怪,戶部尚書私底下抱怨銀子收不上來,寫折子彈劾負責三處關市的官員,結果總是被陛下壓下來。”趙守恍然大悟。
魏淵喝了一口茶:
“世間最強的力量永遠是銀子,再加上度厄羅漢過去兩年里的努力,三十萬信徒并不多。”
除了以上兩種原因,大乘佛法適合傳教、傳播的特性也至關重要。
它更容易被底層的百姓認可。
趙守一邊欣喜,一邊皺眉:
“我們是不是低估大乘佛法的傳播力?若立大乘佛教為國教,假以時日,大乘佛教會在中原遍地開花,難以遏制。”
魏淵絲毫不慌,微笑道:
“大乘佛教與西域佛門不同,不會出現菩薩和佛陀這個層次的強者。再說,大乘佛教信仰的是度厄,以及至高佛許寧宴。”
趙守略一沉吟,便放心了。。
缺乏頂尖強者,意味著可以遏制、打壓,限制發展。
信仰的是許寧宴,則能讓大乘佛教處于可控范圍,不至于養虎為患。
魏淵接著說道:
“此番尋趙大學士來此,是想與你商議如何把那三十萬,甚至更多的西域人遷到中原。”
這是一項浩瀚的工程,單是護送和后續的安排就不是一般勢力能搞定,只有大奉這樣的王朝才有相應的國力。
趙守端著茶杯,緩緩道:
“去年的寒災和云州叛軍影響甚大,中原至今還沒恢復元氣,人口銳減,田地荒廢,雖讓人痛惜,但于此時而言,恰是機會。
“大奉有足夠的土地安頓大乘佛教信徒。
“但大規模遷徙必定鬧出動靜,最好是分批東奔。至于糧食方面,仲夏已至,秋收不遠,倒是不怕養不活這些人。”
另外,遷徙到中原的西域人可以成為重要的勞動力,正是大奉此時所需。
魏淵補充道:
“必須要在佛法大會之前遷徙到中原。”
接下來,兩人具體商議了安頓大乘佛教徒的地區,如何分批東奔、需要多少人手護送、規劃路線等等。
末了,趙守提議道:
“稍后把此事告訴王貞文吧,你這個帝國縫補匠在大局觀上無人能及。但具體到細節,王貞文比你要強的多。”
魏淵笑著點頭,突然問道:
“這大乘佛教的氣運,是否歸于許七安?”
趙守沉吟道:
“既是國教,大奉分一成,度厄分一成,許寧宴獨得八成。”
院長嘆口氣,有些羨慕的說道:
“你當年培養那個小銅鑼時,可曾想過會有今日?”
魏淵一聽,頓時放下茶杯,把雙手攏在寬袖中,淡淡道:
“李妙真說過一句話: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于我而言,同樣如此。”
他笑容平淡,目光溫和,但趙守能清晰的感覺到魏青衣眼神里、語氣里潛藏著的得意。
瞧把你得意的........為人師表的趙守,面無表情的抿了一口杯里的茶水,嘶了一聲:
“你這是陳茶吧。”
魏淵一愣,低頭看了看茶杯,糾正道:
“這是今年慕南梔種的第一批新茶,許寧宴出海前特意送來的。”
趙守露出“疑惑”的表情:
“可我記得許寧宴娶了臨安殿下后,花神就不種茶了,這事兒還是二郎與我閑聊時,說出來打趣他大哥的。哦,可能是我記錯了。”
魏淵:“........”
西域,天空藍的讓人心醉,白云靜靜的掛在天邊。
高大巍峨的阿蘭陀山脈聳立在藍天白云之下,仿佛亙古便已存在。
阿蘭陀山腳下的曠野上,來自西域各個城邦、國都的信徒們,三步一叩首的向著圣山而去。
他們無比虔誠,他們的信仰高于一切,包括親情和對君王的敬意。
在西域神權至高至上,帝王不過是傀儡,貴族是神權之下的仆人。
生活在西域的百姓,可以不敬君王,可以對貴族不忠,但不能沒有信仰。
而他們的信仰,只對那位至高無上,亙古以來唯一的佛。
尤其是當他們遙望遠方,看見那座高大巍峨的圣山后,心里愈發敬畏,愈發虔誠。
根據阿蘭陀附近的百姓所說,不久前,圣山遭到南疆妖族和中原大奉高手的聯手襲擊,動靜之大,數十里外清晰可聞。
圣山阿蘭陀幾乎被夷為平地。
可他們如今親眼所見,圣山完好無損,靜默的屹立于天地之間。
唯一的證據是,圣山頂峰已經沒有積雪,不再是個白頭翁。
距離阿蘭陀極為遙遠的平原上,一顆菩提樹下,穿著紅黃相間袈裟的度厄,雙手合十盤坐于樹下,眺望著遠方的阿蘭陀。
一位中年僧人雙手合十,站在他身側。
中年僧人外貌有著標準的西域人特征,臉龐圓潤,許七安要是在這里,會認出此人是當初佛門斗法時,與他發生過沖突的凈塵和尚。
“師尊,大奉朝廷有消息遞過來。”
度厄微微點頭。
凈塵繼續說道:“大奉打算把雷州北部和楚州北部兩千里疆土單獨劃分出來,供我大乘佛教棲息,并提供一年的糧食。阿蘇羅、地宗金蓮兩位超凡入駐大乘佛法教派,防備菩薩們報復
“此外,在佛法大會當天,女帝答應下旨冊封大乘佛法教為國教。”
冊封大乘佛教為國教,相當于給了大乘佛法教一個名分,氣運將由此凝聚,從西域佛門中剝離出來。
度厄羅漢微微點頭,頗為滿意。
凈塵停頓片刻,道:“但大奉有個條件,必須在佛法大會之前,完成遷徙。”
度厄羅漢沉吟一下,點頭:
“按照他們的要求辦便是。”
凈塵和尚應了一聲,露出幾分笑容:
“大乘佛教能在菩薩們的眼皮子底下發揚光大,大奉朝廷確實盡了全力,師父您說的對,我們可以不信大奉,但可以相信許銀鑼。
“不,是至高佛。”
如果沒有大奉朝廷要錢給錢,不惜一切代價的扶持,大乘佛教很難在短時間內迅速發展,于底層困苦百姓間傳播,呈現出星火燎原的趨勢。
度厄淡淡道:
“菩薩們目光,從來都不在塵埃身上。”
塵埃指的是底層的百姓。
“許寧宴還未歸來?”他旋即問道。
“沒有消息。”凈塵和尚搖頭。
度厄羅漢微微皺眉,嘆息道:
“希望他歸來時,已是半步武神。”
正事說完,凈塵和尚望著遠方的阿蘭陀,不自覺的壓低聲音:
“師父,圣山不是毀了嗎?!”
聞言,度厄羅漢的臉色變的復雜起來,道:
“佛陀便是圣山,圣山便是佛陀。”
什么意思?佛陀變成了山?凈塵和尚皺緊眉頭。
在長達數天的空間轉換后,許七安和九尾狐看見前方出現一只巨大的怪物,祂的身形堪比山岳,皮毛呈黑色,有著類似山羊的身軀,頭頂六根彎曲的長角猶如荊棘。
他們終于趕上荒了。
比荒更遙遠的地方,有一道沖天而起的光柱。
監正所說的,象征著大劫的東西........許七安和九尾狐精神一振,心跳加快。
與此同時,前方緩步前行的荒,突然停了下來,然后,祂“緩慢”的扭過頭來。
一人一狐一神魔,六目相對。
荒表情出現明顯變化,就像是發現寶藏的人,突然察覺到后面來了兩個虎口奪食的家伙。
恰好此時,許七安當著祂的面,緩慢的完成了一次短距離傳送。
空間法器........荒的黃金瞳猛的收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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