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在地上摔得?”
看著女人挽起衣袖,露出來手臂上的淤青傷痕,語氣平靜著,廉歌再出聲說了句。
屋檐下亮著的白熾燈,照亮著院子里,斜映著院子里一道道身影。
女人伸著手,抬著新舊傷痕淤青遍布的手臂,也望著手臂上的新舊傷痕,有些沉默著,
女人旁邊,女孩望著自己母親的滿是傷痕的手臂,抿著嘴,
魯弘正望著女人手臂上的傷,先是停頓了下目光,再緊跟著轉過頭,朝著旁邊那男人看去,
那一直沉默著的男人,這會兒抬起了頭,盯著女人,不時再轉過頭,看著廉歌,臉色愈加有些難看。
“……嚴常孝,這是怎么回事兒!你媳婦身上這傷口是怎么來的!”
帶著些怒意,魯弘正轉過頭,沖著男人吼了聲。
“是爸爸打得……爸爸打媽媽……”
那女孩再抬起頭,出聲說了句,又再轉過頭,望著自己母親滿是傷痕的手臂,
“……媽媽,疼嗎……”
伸出手,輕輕碰著自己母親手臂上的淤青,女孩望著自己母親,出聲問著。
女人轉過頭,摸著自己女兒的頭發,臉上帶著些笑容,搖了搖頭,再伸手,將挽起的衣袖重新放了下來。
“……嚴常孝,你簡直……你一年到頭都在外邊,是誰給你照顧你爸,是誰在屋里帶孩子……你爸偏癱了過后,又是照顧你爸吃喝拉撒,又是給你爸穿衣裳,給你爸擦身子,給你爸端屎端尿,受了多少累,遭了多少罪……要不是你媳婦,你爹還能活到這會兒!”
“……你還敢打媳婦兒,你還敢打媳婦!”
魯弘正憤怒著朝著那男人吼著,
“……你還有沒有良心,啊!”
“……這是我自己屋里的家事,關你們什么事兒,要抓鬼就抓,要驅邪就去驅!關你們什么事兒!”
那男人臉上難看著,漸有些猙獰,沖著魯弘正,沖著廉歌吼著。
“……嚴常孝,你真得是良心都被狗給啃了!”
“……你媳婦兒一天累死累活,給你照顧你爸,給你帶孩子,給你把這家給撐著……你就是打媳婦,你就打媳婦……還你的家事,還你的家事……要不是你媳婦兒,你有個屁的家……真是沒一點良心!你還敢對你媳婦動手!”
聽著男人的話,魯弘正愈加憤怒著,沖著那男人吼著,
“……這就是老子屋里的家事兒,用不著你們來管老子的事兒,老子就是打了,怎么著!”
男人臉上猙獰著,愈加提高了聲音吼著。
“……說什么一天到晚累死累活……這一年到頭,指不定,不知道是不是和哪個野男人混在一起……”
“……嚴常孝,你說什么呢!”
就在這時候,去搬凳子的婦人走了回來,聽到這邊的話,將手里的凳子一扔,有些憤怒地朝著那男人吼道,
“……你媳婦一天到晚在屋里,忙得照顧你爸,忙著照看孩子,忙得水都喝不上……這村子里人看得都心疼……你倒好,啊,一年在外邊家都不著!給你爹端屎端尿的時候,你不見人。現在回來了,回來了就打媳婦,說這種鬼話!”
“……我看你簡直連那畜生東西都比不上,屋里就是養條狗,給它吃飯,它也不會咬人!”
“……嚴常孝,你簡直……你簡直是一點良心都沒有,你說什么,啊……”
魯弘正夫婦愈加憤怒著,沖著男人吼著。
“……老子管教老子媳婦,用不著你們管!老子有沒有良心關你們屁事!”
男人依舊梗著脖子,聲音越高的吼著。
旁側,廉歌看了眼那還沉默著的女人,和望著自己母親的女孩,再轉過視線,看向了那男人,
看著那男人猖狂的模樣,廉歌停頓了下目光。
“……啊!”
緊跟著,正沖著魯弘正夫婦兩人吼著,沖著院子里些人吼著,臉上猙獰著的男人腳下踉蹌了下,
腳直接從膝蓋處往前一彎,重重跪在了地上,再頭也磕在了地上,
發出聲慘叫著的哀嚎聲,
“……瑪德,瑪德……”
男人臉上愈加猙獰著,吃痛著吼著,再從地上爬了起來,
“……老子打她怎么了啊,啊,老子就打她了,瑪德……啊!”
男人才爬起來,嘴里又吼著,緊跟著,還是同樣的地方,男人再栽倒了下去,
這次,從膝蓋處,直接從旁邊一崴,折著被壓到了其身下,男人再發出聲慘叫,沒敢再爬起來,
“……瑪德,真是惡人有天收……我告訴你,就你這種畜生東西,我們村子不歡迎,你趕緊給老子滾……只要你敢進村子,老子明天就把你的事兒,跟村子里的人都說說,看看村子里人怎么收拾你!”
魯弘正憤怒著,沖著男人再罵了句,
男人依舊癱在地上,哀嚎著,又再轉過頭,朝著廉歌看了過來,眼底帶著些怨毒。
轉過視線,廉歌看了眼那男人眼底流露出的怨毒,怨恨,也沒說什么,再轉回了目光。
“……廉大師,那楠楠她媽媽額頭上的傷是這個畜生打得,小征他的眼睛又……是不是……那村子里那些個雞鴨,還有昨天晚上,我突然就被鬼迷了眼睛……又是怎么回事兒……”
再望了望那還癱倒在地上,不敢再爬起來的男人,魯弘正再走回到了廉歌旁邊,看了看女人,和旁邊院子邊上的男孩和中年女人,再轉回頭,對著廉歌出聲詢問道,
“……到底是不是楠楠她爺爺……就是楠楠她爺爺去了過后,村子里就開始出事情了。”
魯弘正說著話,再轉回了頭。
看了眼魯弘正,廉歌轉過視線,看了眼那女人和女孩身后,佝僂著腰的老人身影,
再收回目光,廉歌看向那女人,和女人旁邊的女孩,
“能跟我講講,屋里老人去世那天的事情嗎?”
語氣平靜著,廉歌出聲說了句。
聞聲,女孩抬著頭,望了望廉歌,抿了抿嘴,又再看了看院邊的男孩,還癱在地上的男人,
而女人則是沉默著,再轉過頭,看了看那男人過后,轉回頭,再停頓了下,出聲說了起來,
“……那是年前的時候……之前兩天,他回來了……”
“……那天晚上,我和楠楠在廚房里忙著做晚飯,我讓楠楠幫我燒火……在做飯那會兒,他把爸帶到了屋外邊坐著,等我做完飯出來看到的時候,他沒在,就爸一個人坐在院子邊上。那會兒已經是晚上,爸身上也沒穿厚衣裳,已經冷得有些厲害,我就趕緊扶著,把爸攙回了臥室屋里,再給爸穿了件厚點的衣裳,跟他說,飯已經做好了,等會兒,我就端著飯過來給他喂……”
女人出聲說著,話語聲隨著陣陣拂過院子里的寒風,混雜著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