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回去吧……明天看,再來看看……”
“……明天就臘三十了……”
夜幕將臨,往西面斜去的落日已經沉入地平線,沒了頭頂上往下揮灑的陽光,高鐵站前,廣場上似乎在陣陣寒風下,愈加寒冷。
幾排路燈揮灑著昏黃的燈光,勉強照亮著高鐵站前廣場,高鐵站里,也已經亮起燈,往外映著些燈火。
站前廣場外的道路上,擁堵著的車輛已經漸少,重新恢復了暢通。
廣場邊,流動著的小吃攤販已經換了幾批,還擺著不少攤位。
廣場上,還有不少人,或是將裝著些行李的大包小包放在地上,坐在編織口袋上,朝著亮起燈火的高鐵站里望著,或是緊攥著手機,車票,不時朝著車站里望望,又不時低下頭看看手里的車票,手機。或是各自說著話,卻說著說著,又朝著高鐵站里抬頭望望。
盞盞昏黃的路燈下,廣場邊上的一處處攤位上,還升騰著熱氣,攤位后的攤主已經清閑下來些。
昏黃的燈火下,映著一道道,或坐或站,或望或埋頭,或提著行李,步伐有些慢的,離開高鐵站,或在陣陣寒風下,裹緊著衣裳,跺著腳,望著高鐵站出站口的一道道身影。
寒風擾動著一道道身影的衣襟,似乎也晃動著昏黃燈光映在地上的影子。
一對靠在一起,將編制放在地上,手里還抱著個小些口袋,坐在編制袋上的夫婦中,男人再望了望高鐵站后,站起了身,
女人跟著,也站起了起來,
“……我們已經一年都沒過去了……”
女人出聲再說了句,眼眶一下就紅了。
男人沉默了下來。
陣陣寒風將兩人的話在這安靜的廣場上帶的更遠了些,邊上一個個還未離開的人,各自也有些沉默。
“……明天再過來看看吧。”
男人沉默了會兒,只是再說了句,又再沉默了下來,提起了編織口袋,
女人眼眶愈紅,也沒再說話,只是回頭望了望還亮著燈的高鐵站,也提起了另一個袋子。
似乎是提著的袋子有些沉重,男人和女人的步伐有些緩慢,不時回過頭再朝著高鐵站回頭望望,漸漸身影走遠。
“……師傅,嶺北那邊的雪停了嗎?”
靠近著高鐵站入站口邊,一個將行李靠在高鐵站邊的中年女人,有些粗糙的臉上凍得有些發紅,搓了搓臉,賠笑著,詢問著高鐵站入口的工作人員,
旁邊,同樣行李就放在旁邊的些人,也朝著工作人員望了過去,
那工作人員轉過頭,望了望身前這些還等著的人,沉默了下,搖了搖頭,
“……還沒有,按現在的天氣預告說,還得要兩三個小時雪才能小些……”
說了句,那工作人員又再停頓了下,還是接著出聲說道,
“……那邊已經在盡量調集更多的人手想辦法,搶修搶通……不過那邊還在下暴雪,就是對著雪搶通……也是一段剛清了,后面又埋上雪了……封的鐵路路段也很長,雪停了,按那邊的情況,恐怕也要……今晚到明天恐怕都不行……要是隔著不是很遠……還能想想其他法子的話,你們還是想想其他法子吧……”
說著話,那工作人員又漸漸止住了聲,沒再接著說下去。
要是真隔著近,真有其他辦法,這些人也不會在高鐵站前待到這會兒了。
聽著工作人員的話,旁邊些人或是眼底再黯淡了些,或是沉默了陣,提著行李,挪著有些重的腳,往著高鐵站外緩緩離開。
“……娃那邊說,還不知道要多久……”
“……走了,先回去吧。”
一對老夫婦站在高鐵站外,再望了望高鐵站里,
“……回去先把些臘雞臘肉泡上,明天好煮……說不準明天鐵路就通了,娃就回來了……得先準備上……”
夫婦中的老太太說著,腳步快了些,老人點了點頭,也沒說話。
夜色漸深,高鐵站前,廣場上,或是準備接回家的,或是準備回家的,駐足在高鐵站前的人,又再漸漸離開了些,
或是提著行李,腳步緩慢,或是兩手空空,卻依舊邊走邊回頭,似乎在等高鐵站前的廣播聲再能響起,傳出些不一樣的通知來。
沒了太多生意,高鐵站前,廣場邊上的小吃攤主也再離開了些。
陣陣寒風拂過,廣場上,似乎愈加寒冷,愈加安靜,冷清,
只剩下些寒風呼嘯著的聲音響著。
廣場上,那小女孩依舊站在原地,抿著嘴,朝著高鐵站出口望著。
身側,除了那隔著不遠,望著一直沒有上前的老人,已經沒了其他人。
“……媽帶著小仲還在屋里等著呢,都好幾個月都沒見到他了……上回回去,他都又再長高了……”
一對先前在高鐵站入口邊上等著的夫婦,提著兩個編織袋的行李,往著高鐵站外走著,
夫婦中的婦人眼眶紅著,噙著淚水,帶著些哭腔,說著,
“……明天就臘三十了,他們還在屋里等著呢……”
男人沉默著,一言不發,兩人提著編織袋子,從那小女孩身側走過,漸漸走遠。
小女孩聽著那婦人的話語聲,轉過頭,望了望那對夫婦,抿了抿嘴,又再轉回頭去,墊著腳,朝著高鐵站出口,如之前那樣,目不轉睛地望著。
高鐵站前廣場邊,
廉歌靜靜看著廣場上,小女孩,轉過視線,再看了眼不遠處那老人,
停頓了下,廉歌挪動著腳,朝著那小女孩走了過去。
走到那小女孩身側不遠,廉歌再停下了腳,看了眼旁邊的小女孩,廉歌再轉過視線,看著這冷清下來許多的站前廣場上。
旁邊,隔著不遠,望著小女孩的那老人見廉歌朝小女孩走了過來,不禁往這側挪了幾步,再看了看,又再停下了腳,就站在小女孩不遠處,望著小女孩。
看著高鐵站前廣場上,廉歌也沒出聲說什么,靜靜聽著不時在耳邊縈繞著的些話語聲。
高鐵站里,隔著有些久的時間,又一班列車到站,零星幾個旅客在這站下車,從高鐵站出站口一個個走了出來。
廉歌身側,
陣陣寒風下,那小女孩愈加墊著腳,抬著頭,朝著高鐵站出口目不轉睛地望著,一個人一個人的看了過去,似乎在尋找熟悉的面孔。
不知道是因為陣陣寒風,讓小女孩有些冷,還是因為墊著腳的時間有些長了,小女孩渾身都有些發顫。
小女孩卻沒放下墊著的腳,依舊仰著頭,渾身發顫著,朝著出站口張望著,似乎是種堅持,一直堅持到那出站口最后個乘客走出后,再沒有人走出。
似乎是這樣,她要等到的人,就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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