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真沒事兒吧?要不還是鎮上找醫生看看吧。”
“……咳咳,咳咳咳……”
男人幫著老人將脫下來的外套放到了一邊桌上,手里幫忙拿著那件新衣裳,見老人又咳嗽,不禁再出聲關切著問了句,
老人轉過身,伸出手,穿上了這厚衣裳的只袖子,再咳嗽著,擺了擺手,
“……不用,不用了……”
喘著氣,老人佝僂著腰,身上還披著剛穿上只袖子的厚衣裳,緩緩轉過了身,看向了旁邊,費力著抬了抬腿,又有些躊躇,
“……老爺子,您是想喝水對吧,老爺子你先在這兒試下衣服,我去給您把水杯拿過來。”
男人見狀,趕緊出聲說道,將衣服披在了老人身上過后,便朝著旁邊走了去,
“……謝謝,謝謝……咳咳……”
喘著氣,老人再咳嗽了下,費力著抬起了另只手,將這件厚衣裳勉強穿了起來,
“……謝什么啊……這水杯里的水都涼了,這有熱水嗎,我給老爺子您再加點熱水。”
“……水壺里,開水壺里應該還有點。”
老人喘了口氣,伸出手,不禁扶住了旁邊的桌子,
“……老爺子,給……你沒事兒吧……”
男人拿著個水杯重新走了回來,將水杯遞給了老人后,又趕緊伸出手將老人攙扶了下,
老人搖了搖頭,端起了茶杯,咳嗽著,喝了兩口,勉強喘勻了氣。
“……老爺子,你這杯子里泡得都是些什么啊?”
男人伸手將茶杯接了過來,看了看,放到了一邊桌上。
“一些草草藥藥……”
老人說了聲,重新將佝僂著的身子稍微直起了些,理了理剛才穿上的厚衣裳。
“……老爺子,你穿著看還合適嗎?”
男人點了點頭,沒再去管那杯子里的草藥,望了望老人身上的衣服,笑著問道,
“……挺好的,穿著暖和。”
老人低頭看了看身上這件衣裳,再點了點頭,笑著應道,
“……多少錢,你在這兒站站,我去給你拿。”
“……不用錢,老爺子你穿著舒服就行。”
老人抬起頭,看著男人再出聲問道,
男人笑著,趕緊出聲說道,
說著話,又朝著屋門外探頭望了望,
“……老爺子,這都大中午了,我老婆還在屋里等著回去吃飯,我就不久待了啊,下回再過來……”
“……這衣服您穿著合適就穿著就行……對了,我還給您帶了點桔子過來,就擱在那桌子上了,正好您有些咳嗽,可以吃吃潤潤喉嚨……”
男人回身,對著老人趕緊說了幾句,就從屋子里走了出來,匆匆往著院子外走去,
“……徐永……”
老人步履有些蹣跚著,佝著腰,轉過身,扶著半扇未打開的木門,抬起頭,朝著男人再喚了聲,
男人飛快往院子外走著,只是沖著老人擺了擺手,便走遠了,
老人看著男人走遠,再緩緩低下頭,望著身上穿著的這身衣裳,笑著再搖了搖頭,沒再出聲。
又在門邊再站了站腳,老人抬起頭,朝著屋外望了望,再回身,蹣跚著挪著腳,將旁邊半扇未打開的木門往旁邊拉開。
“……咳咳……咳咳咳……”
敞開了門,老人的手不禁攥緊門,佝著腰,再咳嗽了幾聲,才勉強喘著氣,再挪著腳,有些蹣跚著往屋里走去。
村道旁,
看著那男人匆匆離開,廉歌再看了眼那老人,老人屋門前站著的兩道身影,頓了下目光,
廉歌轉過了身,朝著這院子里走了去。
“……我等見過天師,天師前來,未能遠迎,還請天師恕罪。”
走近這敞開著的屋門前,屋門邊站著的那兩道身影,兩個鬼差緊隨著,朝著廉歌躬身見禮道。
轉過視線,看了眼這兩位鬼差,廉歌點了點頭,
再收回目光,看向了屋子里,正步履蹣跚著,朝著屋里走著的老人,伸手輕輕叩了叩敞開著的木門。
“咚咚……”
兩位鬼差恭敬著,躬身往著院子里旁邊,退開了些。
屋里的老人聽到了敲門聲,站住了腳,緩緩回過了身。
“你是?”
轉動著有些渾濁的視線,老人打量了眼廉歌,再挪著腳,有些蹣跚著,走回到了屋門邊,出聲詢問道,
“我是個過路的游客,路過這,有些口渴,不知道老先生能不能給碗水喝。”
微微笑著,廉歌看著老人,出聲說了句。
老人聞聲,再轉動著目光,打量打量了下廉歌,緊隨著,臉上漸漸浮現出些笑容,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小伙子,進來吧。”
老人笑著,出聲說道,往旁邊讓開了身,
“謝謝老先生了。”
道了聲謝,廉歌挪開了腳,走進了這屋里,
“……不謝,不謝……與人方便,與己方便。”
老人笑呵呵著,再擺了擺手,也回身,往屋子里走著。
屋子里,地面如院子里一樣,沒有鋪設什么東西,就是夯實了些的泥地,只是收拾著很干凈。
屋頂能看到房梁黑瓦,房梁上牽著根電線,電線上綴著個白熾燈,
白熾燈下,整個屋子里,陳設很簡單,
墻上,墻灰已經剝落,顯得有些斑駁,貼著的幾張畫,也已經泛黃,褪去了些顏色。
靠著旁側墻邊,擺著張桌子,放著個有些褪漆的凳子,桌子上,堆積著些本子,攤開著本有些舊的書,書上還擺著只筆,
之前老人換下的衣服,就被擱在那堆書本上,
靠著里屋的那扇墻邊,擺著個柜子,柜子上還擺著副碗筷,似乎先前老人正在吃飯,那扇墻的兩側,都開著扇門,似乎都是通向后院。
看了眼這屋子里,廉歌再轉過了目光,看向了老人,
老人回過身后,有些步履蹣跚著,挪著腳,先是走到了那柜子邊,
那柜子邊放了個水壺,老人提了提那水壺,再佝著腰,回過了身,
“……小伙子,你先坐會兒,這水壺里沒熱水了,我去燒點……咳咳,咳咳咳……”
老人提著水壺,說了句,再不禁咳嗽了起來,
“勞煩了,老先生。”
看著老人,說了句,廉歌驅使著法力,朝著老人手輕揮了下,
緊隨著,老人止住了咳嗽聲,喘勻了氣,朝著廉歌擺了擺手,
“……不勞煩,不勞煩……小伙子你坐會兒,稍等會兒……”
老人說著,提著水壺,再站了站腳,回過身,又走到旁側那桌子旁,拿起了之前那換下來的外套,才又轉過身,步履蹣跚著,朝著后院走了去。
轉過視線,廉歌再看了眼老人,
步履蹣跚著,往后院挪著腳的老人,頭發已經花白,臉上皮膚也已經松垮,
皮膚干皺的手上,有些似乎洗不凈的白灰,殘留在老人有些變形的手指之間。
而在老人露出來的后頸位置,還有塊淤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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