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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謝謝……”
男人彎著腰,握著客戶的手,千恩萬謝著,顯得有些激動,
“別那么客氣,合作嘛。”客戶笑呵呵地應著聲,也從座位上站起了身,
“還沒問你呢,你這手里一直拿著的東西是……”客戶的目光看著男人手上拿著的畫卷,不禁有些好奇地出聲問道。
“……是一幅畫,送給我女兒的禮物。”男人看了眼手里拿著的畫卷,目光柔和許多,
“你也帶得是個女兒啊。”客戶收回了目光,看了眼額頭上還帶著汗水的男人,
“那你應該很心疼她……帶個孩子不容易啊。不過回到家,看到她臉上的笑容,感覺怎么也值了。”
男人聞言,看著手里的畫卷,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
醫院病房門口,男人一只手拿著畫卷,一只手用紙不斷擦拭著頭上未干的汗跡,同時透過病房門上的窗,望著病房內,
病房里,他的妻子正坐在床邊,削著蘋果,和躺在病床上的孩子說著話,
孩子興致卻不高,只是望著窗,看著病房窗外,也不說話。
看著病房內,男人將臉上汗水擦拭干凈,又揮了揮身上可能帶著的汗味后,換了副輕松些的樣子,推開了病房門。
“……柔柔,看爸爸給你帶什么了?”
男人臉上帶著笑容,走進了病房里,對著躺在病床上的女兒說道。
“爸爸……”
看到她爸爸出現,女孩有些驚喜地叫了聲,
“誒。”男人笑著應道。
“爸爸,你不是晚上才有空過來嗎,怎么現在就過來了?”小女孩有些開心地問道,
“爸爸今天提前下班了,就過來看我得小寶貝……來,我的寶貝看看爸爸給你帶什么了。”
對著他妻子笑了笑,男人也在病床側坐了下來,看著他女兒笑著說道,同時將手里拿著的畫卷,拿了上來,
“爸爸,這是什么啊?”女兒伸出只手,摸著畫卷,眼神里流露出一絲好奇。
“是一幅畫,來,爸爸幫你打開。”看著自己女兒,男人笑著,伸手慢慢展開了畫卷。
女兒的眼里帶著期待,目不轉睛地看著。
“……好漂亮啊。”
女孩看著展開畫卷上的畫,就像是眼底驟然有了光彩,有些驚喜地說道。
“漂亮吧,爸爸幫你把它掛在墻上,這樣我的寶貝就能天天看到了。”
男人見他女兒喜歡,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嗯,好……畫里面的山好漂亮啊,就像是真得看到了一樣……就是……”
女孩先是脆生生應了聲,又轉著腦袋,看著畫,眼神里有些疑惑,
“就是什么?”男人笑著,問道。
“就是有點像……像爸爸。”女孩看著她爸爸,說道。
“那喜歡嗎?”男人聽著,臉上笑容愈多了些,輕聲問道,
“喜歡。”女孩點了點頭。
“來,爸爸幫你把它掛在寶貝對面的墻上。”
說著話,男人拿著畫卷,從兜里掏出一個掛鉤,
“……掛在這里行嗎,我的寶貝?”
“不,要在往右邊一點,就一點點。”
“這樣嗎?”
“爸爸,你好笨啊,挪過去了,再往左邊挪一點吧,就一點點就好了……”
男人聽著他女兒的指揮,在病床對面的墻上,確定著掛畫的位置。
小女孩躺在病床上,仰著頭,指揮著她父親。
一旁,男人的妻子,女孩的母親,笑著看著這兩父女,眼里噙著笑意。
“……這樣好了嗎?”
“好了,就在這里就好了。”
男人聽到他女兒的話,笑著,將掛鉤黏在了墻上,然后就在畫卷上端畫軸上的絲線,將畫掛在了墻上。
掛好畫,男人往后退了幾步,回到了他女兒身側,
“好漂亮啊……”
女孩躺在病床上,看著畫,出聲說道。
女孩的母親聞聲,輕輕撫摸了下女孩的臉,也轉過目光,看向了墻壁上的那幅畫。
一家三口都望著那幅畫,聊著天……
“嘎吱……”
女人拿著鑰匙,推開了老宅院里,堂屋的門,
堂屋里,許久未曾收拾,桌上,地上,都積著層灰,一開門顯得有些灰塵撲撲。
拿著手里的畫卷,從醫院直接來到這兒的女人踏進了堂屋。
看著這模糊記憶里的屋子,女人拿著畫,在屋里轉了圈,
屋里擺設不怎么齊全,顯得有些空蕩蕩,女人轉了圈后,又重新回到了堂屋里,
看著堂屋,女人輕輕撫摸了下自己的腹部,
然后重新挪開腳步,走到了堂屋門正對著的墻壁前,
撣了撣旁邊的灰,將手里的畫卷,暫時放下,女人拿著之前翻找出來的榔錘和根長釘,將長釘釘在了墻壁上,
再拿起畫卷,女人有些小心地將畫卷緩緩展開,就著那根長釘,將畫卷掛上后,又仔細調整了下,女人才收回了手。
往后退了幾步,女人站在堂屋門邊,望著掛在墻壁上的比翼鳥圖,輕輕撫摸了自己的腹部,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
良久,女人再看了眼灰塵撲撲的堂屋和院子,拿過掃帚,一點點清掃起來。
攤位前,廉歌走后,那老農看著廉歌離開的方向,呢喃著出神良久,
才回過神來,低下頭,看著桌上的仙鶴圖,老農先是伸手,又收回手,在身上狠狠擦拭了下,才重新伸手,拿起了畫卷,
手微微顫著,小心翼翼地將畫卷一點點收了起來。
直到將畫卷徹底卷起,老農才松了口,將畫拿著,回到了自己的攤位。
手里捧著畫,老農心不在焉地,不時將目光朝上看一眼。
“……老板,這西瓜怎么賣啊?”
攤前,過路行人出聲道。
聞聲,老農抬起頭,看著來人,又看了眼自己捧著的畫,
猶豫了下,還是放下了畫,將畫放到了旁邊籃子里。
“……嘿,一塊五一斤。”
老農沒再去看那幅畫,黝黑的臉上露出笑容,看著攤前的行人應聲道。
“給我來一個吧。”
“好嘞……”
離開了那攤位,廉歌沿著街道,向前走著,
掠過之前那老人學生寫生的位置,廉歌轉過視線朝著那處看了眼。
那處,老人的學生依舊提著畫筆,不時看一眼山上,不時在筆上落下一筆。
老人則是佝僂著身子,站在一旁,看著他學生的畫,一只手提著之前廉歌給他畫得畫,
不時抬起頭,也朝著山上看一眼,嘴唇動著,似乎正對著他學生說著什么。
微微笑了笑,廉歌收回了目光,繼續朝著身前走去。
身后,喧囂嘈雜漸漸遠去。
“吱吱……吱吱吱。”
啃完西瓜的小白鼠蹲在肩上,轉動著腦袋,叫了兩聲,
“虧了嗎?”
聞聲,廉歌也沒轉過頭,腳下步伐依舊挪動著,臉上笑了笑。
“吱吱,吱吱吱……”小白鼠立在前肢,再次叫了兩聲。
“……嗯,就那西瓜沒虧?”
廉歌聞聲,再笑了笑,同時伸手,朝著自己和小白鼠施加了個拂塵術。
“吱吱,吱吱吱……”
隨著廉歌的話語聲,和小白鼠的叫聲,一人一鼠,沿著街道,身影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