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小說
“……啾啾……”
翌日清晨,朝陽透過繁枝密葉的遮擋,揮灑在樹下廉歌身上,
蟲鳴鳥啼隨著清風擾動枝葉的聲音,在林間響著,
林間的露水也或是隨著枝葉的搖曳而滴落,或是隨著陽光的出現而蒸騰。
靠躺著樹干,休息了一夜的廉歌重新睜開了眼睛,
掃了眼透著斑駁陽光的叢林,又看了眼,依舊在旁側林蔭下,愣愣站著的小男孩,
收回視線,廉歌重新站起了身,
“吱吱……吱吱吱。”
樹枝上,趴著的小白鼠聽到動靜立起了身,緊接著便從樹上竄了下來,重新躍到了廉歌肩上。
“走吧。”
看了眼肩上的小白鼠,廉歌轉過了身,重新挪開了步子,朝著已漸稀疏的叢林外走去,
身后,那小男孩,也緊隨著邁出了腳步,愣愣跟在廉歌身后,一步步走著。
一步步向前,叢林邊緣逐漸在眼前逼近,身周的樹木愈漸稀疏,
腳下也隱約出現一條條被人為踩出的林間小徑,
沿著蜿蜒的小徑不斷向前,小徑愈加變得清晰,
在越過涇渭分明的叢林邊緣后,廉歌頓下了腳步。
身后,是枝繁葉茂,草木叢生的叢林,不時還有鳥從其中飛出,
身前,是一塊塊被開墾出來的田地,田地里長著成片綠麥苗,種著些應季的蔬菜,
田埂縱橫交錯著,分割著或大或小的田地,
視線順著田埂,繼續向前,在這田地之后,是一些散落的房子,山上石頭混著黃土砌成墻支撐著的平房,蓋著黑瓦的瓦房……
這是一處,在山谷谷底的村落,在村子邊緣,還有條蜿蜒的泥路,一直朝著山谷外延伸著。
看著遠處,頓了頓視線,廉歌轉過目光,看了眼身側的小男孩,
小男孩正站在原地,愣愣看著遠處那村落,
“走吧。”
收回目光,廉歌再次挪動了腳步,沿著這田埂,朝著山谷中的村落走去。
而身后的小男孩也愣愣看著遠處的村子,一步步挪著步子,跟了上來。
沿著田埂不斷向前,一塊塊田地在身側不斷掠過,那村落也在眼前逐漸逼近。
走至村子邊緣,村子里村民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范圍內,
或是背著背簍,或是拿著鋤頭,或是下地里干活,或是出村,
從廉歌身側掠過時,都不禁為之側目,看著廉歌。
微微頓足,廉歌掃了眼這村子,和身側掠過的村民,
村子里不算富裕,村民的衣著很是樸素,放眼望去,各家院子里,田地里,都看不到什么年輕人,
收回視線,廉歌看向旁側站著的小男孩,
小男孩依舊愣愣看著眼前的村子,呆愣著站在原地,
許久,小男孩自己挪開了腳步,順著村子里的泥路,朝著村子內走了進去。
廉歌也隨之,走在小男孩身側,朝著村子內走去。
一座座房子在身側不斷掠過,一家家院子里忙活著的村民也不時朝著廉歌投來目光。
沿著村里的泥路走了片刻過后,小男孩在一家院子前停了下來,愣愣地看著院子里的一道身影。
廉歌也隨之頓下了腳步,朝著這身前院子里看去,
院子里堆著些,曬干還未脫去橞軸的玉米,
院子邊,屋檐邊的臺階上,坐著個中年男人,下身穿著黑色長褲,褲腳上沾著些泥灰,手上皮膚有些粗糙,正拿著一卷干煙草在手里卷著,視線卻眺望著遠處,正沉默著,出神著,
“……當家的,把玉米剝一點,把雞喂一喂吧。”
堂屋里,一個系著圍裙的女人走了出來,一邊朝著中年男人說著話,一邊還用袖套擦了擦自己泛紅的眼眶,
“……誒。”男人聽到聲音,站起身,點著頭應了聲,緊接著便轉過身,彎下腰,撿過一個玉米,沉默著,用粗糙著的手,剝起了玉米。
而女人則是擦著眼眶,挪著步子,朝著院子外走去,
“……孩子他娘……媳婦。”稱呼出口,男人不禁沉默了下,緊接著又換了句,“你是去……山上。”
“……我去看看他,今天一年了……”說著話,女人眼眶又有些紅,
“我也一起去吧。”沉默了下,男人站起了身,說道。
“……你不準去!”女人聽到這話,瞬間有些激動,“要不是你,要不是你,小木他怎么會……”
說著話,女人又漸漸控制住了情緒,只是眼眶又紅了些,
“……我自己去,你把雞喂喂吧。”
說走,女人便轉過身,朝著院子外走了出去,
而那中年男人,則是沉默著,重新坐了下來,
“……媳婦……中午吃點什么,我做好等你回來。”中年男人又朝著女人喊了聲,
聞聲,女人頓了頓腳步,但沒回話,緊接著,繼續朝著院子外走了去。
看著從身側快速掠過,朝著遠處山上走去的女人,頓了頓,廉歌收回了目光,看向院子邊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重新在院子邊坐了下來,低著頭,看著身前的玉米,沉默了下,又從旁邊,拿起了剛才卷著的草煙卷,
也不抽,就只是用手捻著,沉默著,發著神。
轉過目光,廉歌再看了眼身側的小男孩,
小男孩依舊愣愣看著那中年男人,也發著神,
頓了頓,廉歌重新挪開了腳步,繞開院子里鋪著的玉米,走進了這家院子,小男孩也緊跟著,目光愣愣看著,一步步向前走著,
“……這位大哥,我是個過路的游客,走到這實在是有些口渴,不知道能不能給口水喝。”
廉歌走至近前,出聲說道,
而這中年男人發著神,似乎在廉歌出聲之后,才察覺到身前的廉歌,
抬起頭,中年男人看了眼廉歌,緊接著站起了身,
“你等等。”
點了點頭,中年男人也沒多說什么,便朝著身后堂屋里走了進去,
沒多久,男人便拿著個碗,端了碗水走至堂屋門后,
又看了眼廉歌,男人將碗遞給了廉歌,
“……天氣熱,進來坐坐吧。”
男人說著,便讓開了身,自己在堂屋外,臺階上坐了下來,拿著玉米,一言不發地剝了起來,
廉歌接過水碗,也走進了房檐下,臺階上的陰涼處,
“謝謝了……”
道了聲謝,廉歌喝了口碗里的水,同時透過堂屋門,朝著堂屋里看了眼,
堂屋里,擺設很是簡單,僅有張方桌,方桌邊擺著幾張長凳,墻上貼著幾幅已經泛黃的墻畫,
而在那方桌上,還擺著個相框,相框看起來與周圍的陳舊不同,看起來宛如嶄新,似乎被保護著很好。
而那相框上嵌著的相片,便是廉歌身側這小男孩的,只是看起來比小男孩還有稍小一些,似乎是更早時候拍得。
“……老哥,這是你孩子吧,看起來八九歲了吧?”
廉歌喝了口水,看著那相片,出聲說道。
聞聲,中年男人剝著玉米的動作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