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的忌日,于情于理我該來看看,今天是我們交往的第一年,得讓他知道。”
他走過來,旁邊就有別人買來的香火紙錢。
他有嚴重的潔癖,這會兒卻徑直跪了下去,跪在地面,按照農村的習俗,給應晚的爺爺燒起紙錢來。
應晚眼睛眨了眨,她站了一早上,腿好像有些沒知覺了。
看見司律的動靜,還是頓了一下,陪著他靜靜的跪了下去。
司律沒有出聲阻止,她很安靜的待在一旁,因為早上燒過了,她并沒有再燒,只是這會兒跪在這,司律還是能夠看得出一些她神情里隱藏的脆弱。
她似乎不該有這樣的情緒,只是人怎么可能沒有心呢。
她一遍遍的總能想起爺爺死去的時候和自己打的那一通電話,他那么開心,那么自豪,知道了自己能夠改變世界。
所以他三個小時以后斷氣的時候是怎么想的呢?
他是不是也有一些想念,想念遠在千里之外的應晚。
應晚只有爺爺一個親人,爺爺又何嘗不是,只有她一個親人。
年輕時還和家里面的人斷絕關系,一輩子孤苦一個人,晚年才養了應晚,親情沒有享受多久,應晚又常年不在家,他這一輩子,都是如此孤孤單單的過來了。
“爺爺,我是晚晚的男朋友,第一次來見您,還請您見諒。”
司律的聲音響起來,很低,帶著恭敬。
其實他早就知道應晚爺爺的事情,只是后面又和應晚沒有關系,他沒有關系也沒有立場來祭拜這位老人。
如今才算是有了正大光明的機會。
“爺爺一輩子都是一個人,所以才不想我也一個人。”
應晚突然開了口,聲音平淡,卻帶著一絲極淡的懷念,“所以他一直希望我找回自己的家人,不希望我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孤孤單單的。他也怕我這輩子也只做科研,不會結婚,沒有家人,像他一樣。”
他是不想結婚,卻不想應晚也陷入這樣的困境。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從心底里面來說,他希望應晚能夠真的找回自己的家人。
他只是不知道應晚的親生父母有多極品。
他或許只是希望有個真心待應晚的家人存在就好了。
司律空出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看著墓碑上的照片,那張蒼老的慈祥面容帶著溫和的笑,他鄭重道:“爺爺,您放心,她這一輩子,一定會有我陪著。”
太多的鄭重諾言,其實倒不如一句一直陪著。
若不是真心喜歡,誰能夠做到一輩子都只陪在一個人身邊。
應晚的爺爺若在九泉之下,他想,一定會欣慰的。
應晚跟著笑了笑,她輕聲道:“是啊,爺爺,您不用擔心我了。”
今天的風很大,卻在吹過這個墳墓邊上時,奇異的溫柔。
就好像拂過了墓碑上老人的照片,那原本笑著的面容,越發的慈眉善目了。
遠處的村長等人看著這一幕,幽幽的吐出一口煙圈,輕嘆一口氣:“這下你在下面,能夠放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