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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叔就在顧青的眼前逝去,那嘴角微揚的面孔永遠停留在顧青的腦海里。
周圍的工匠們再次圍攏起來,除了致憨叔于死地的那根木棍,他們沒找到任何線索,看著死去的憨叔躺在地上,工匠們有人嘆息有人憤怒。
顧青仍面無表情,不見任何情緒上的波動。
他從人群里找到了宋根生,讓宋根生辦理憨叔的后事。
首先要給憨叔凈面換衣,準備棺木,讓他干干凈凈地走。其次派人向憨叔家報喪,憨叔有兩兒一女,全都請來石橋村。再去請青城山上的道士下來,在憨叔的家鄉搭起靈臺道場,為憨叔做足法事……
一件件后事交代下來,宋根生一一記住,當他問起要不要報官時,顧青攔住了。
“不報官,憨叔村里的里長宗親問起來,就說是意外,是我們的責任,我們賠錢,多賠,尤其是憨叔的家人,以后他們一家子的衣食我管了,二郎的親事我也管了,憨叔喪事辦完之前馬上找媒婆說親,找良善之家的閨女配給二郎,錢敞開了用,一定要喪事辦完之前找好,辦完喪事后三年服孝,耽誤二郎年紀了。”
一個十六歲的少年,用成熟滄桑的語氣條理分明地安排一位老人的后事,連他的家人都安排得妥妥當當,看起來顯得有點古怪,只是此時此刻大家的心思沒在這上面。
宋根生有點奇怪:“可憨叔明明是被賊人所害,怎能不報官?”
顧青笑得很詭異:“聽我的,別報官,跟憨叔的家人好好解釋,錢給夠,總之別報官。”
宋根生聽出顧青話里的堅決之意,只好訥訥點頭應了。
回頭再次深深看了一眼憨叔的遺體,顧青沉默地獨自走下山。
這一世雖是少年的身體,可靈魂畢竟已是三十多歲了。真正成熟的成年人遇到任何事不會太沖動,憨叔死了,顧青的心情自然是悲痛的,可沒到刻骨銘心的程度,畢竟他與憨叔認識的時間不長。
說什么悲痛欲絕未免太給自己加戲,顧青悲痛之外更多的是隱而未發的憤怒。
冤有頭債有主,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顧青現在要做的是幫憨叔報仇。之所以阻止宋根生報官,是因為他信不過這個年代的王法,在人治大于法治的年代,一樁人命官司可能出現的意外和反轉實在太多了,而顧青做事喜歡用最簡單的方式達到目的,不想平添太多波折。
“姚貴堂”這個名字,已深深印在顧青的腦海里,憨叔拼盡最后一絲余息說出來的名字,若讓他死得太痛快便是違了顧青在憨叔面前發下的誓言。
第二天一早,憨叔的兩個兒子來了,跪在憨叔的遺體前嚎啕痛哭。馮阿翁一邊安撫,一邊解釋憨叔的死因。在顧青的授意下,憨叔的死因是一次意外,山上流石滑坡砸到了頭,顧青當場掏了一貫錢賠罪,并表示以后憨叔的家人每年都給一定的撫恤。
悲痛卻無可奈何的兩個兒子只好接受了事實,接下來便是入棺和道士做法事。
未盡的后事交給宋根生處理后,顧青獨自出了村。
村口的山路邊,宋根生匆忙跑出來,拽住了顧青的胳膊。
“你要去給憨叔報仇?”宋根生盯著他的眼睛。
顧青笑了:“讀書人突然不傻了,我有點難以適應……”
“你不能去!”宋根生加重了語氣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雖說你還不算千金,但以你的本事,遲早要騰達的,莫為了一條人命把自己搭上了。”
顧青平靜地道:“我只是做自己該做的事。”
“這不是你該做的事!這是官府該做的事!”宋根生執拗地拽著他的胳膊不肯松手。
“我對憨叔發過誓,要親手為他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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