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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趙旭內心也稍稍放寬了心思。
能講道理的惡魔領主，那就是好的惡魔領主，不像是一些低智商怪物，投胎一樣趕著趟上來送死。
此時的他已經忘記了自己剛剛是怎么差點給人拍死的。
也怪他太浪了，看到那些天堂山進攻深淵，就以為自己興風作浪的機會來了，二話不說先激發法術與近戰輸出，拍死了兩只巴洛炎魔。
誰料到其中一只大有來頭，也不知道是姘頭還是面首，居然這么激動，連續追殺他幾十萬公里。
真當超凡能力輸出是沒有極限的？
不是說這些深淵惡魔領主，都是狗咬狗，對立陣營的大佬呢？
怎么還不來搭把手。
趙旭內心深處胡思亂想著。
“嗯？”虛空中的聲音，繼續問詢道，“怎么了，不敢回答？”
“沒。”
看到這鋪天蓋地的墨綠巨掌，每一只的威力都是超過那道九環法術“畢格比粉碎掌”威力，他真的再冒頭，恐怕就是毫不留情的格殺了。
“不是，我就是有點奇怪而已。”
趙旭解釋說道。
“哦？”
仿佛被引起興趣，這位無名的深淵領主問詢道，“或許我能夠為你這種無知的迷途者指點一番。”
謝謝，不用了。
趙旭內心過敏，直接拒絕，真聽了恐怕就是當場找死的路。
一位深淵領主的“建議”，誰聽誰傻逼。
趙旭微微一笑，盡量保持著自身云淡風輕的角度，不被對方看出來他內心的抖動。
“我是奇怪，明明我已經被囑托，要在深淵里夾緊尾巴，什么都不要亂沖動，老老實實做一位普通的法師。”
“可是看到那些惡魔出現，我就忍不住上去收割它們的生命。”
“而巴洛炎魔出現時，雖然它們是正在襲擊天使，殘殺著諸多天界生物。”
“可按照我的真實本能，暗中搭把手也就罷了，不會這么明目張膽的上前就地格殺的。”
此刻的趙旭，不知為何，一點點地把自己剛剛的行為重新剖析了一番，更關鍵是，他還一一朝著這位深淵領主介紹。
就差寫上一封“我的奮斗”，不，是“我的自白”才對。
“呵呵。”
瞬間這片并不寬敞的隧道縫隙里，那上百只影影綽綽，不斷交換身影位置讓人難以捕捉方位的墨綠巨掌，一只接著一只消失。
仿佛釋放著這位深淵領主的善意。
緊接著前方的冥冥虛空里，驟然如龍卷風襲來般，轉動起一波攪動空間的渦流。
傳送？
惡魔領主實體親自？
不用這么給面子把？
趙旭一邊吐槽，一邊雙腿準備挪動，逃逸道這個世間的盡頭。
可另一方面，他又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啟用聯絡安緹諾雅的手段了。
雖然分開沒一會就叫人，真的有些丟臉。
可趙旭想到安緹諾雅最初的急切模樣，顯然此刻還有重要的事情，倒也不太像打擾對方。
只能夠繼續和這深淵領主虛與委蛇了。
慢慢地，隨著渦流轉速平緩，這漩渦才看出來是一張丑陋帶著尖角的惡魔臉孔形狀。
知識（位面）、知識（宗教）、知識（神秘）……
趙旭一項項地發動自己的知識檢索著當前這副簡陋的惡魔模樣。
得到的結果，卻是絲毫無所得。
又是一個不講武德的惡魔領主，連外表都不用真容視人。
吐槽完后，趙旭則是一臉期待的臉色，“我正虛心等待偉大的你，所給出的指導。”
說完趙旭就忍不住轉頭望著周圍的懸崖，這個停頓點也是他特意挑選的，就是看中這里沒有別的惡魔巢穴、堡壘與要寨之流。
省得打了老的還有小的。
也正好避免有人看到他這段黑歷史。
“很簡單。你想想你現在身處哪里就知道了。”這位惡魔領主也不吝賜教，直接點出了關鍵點。
趙旭當即眉頭一蹙，心有所感。
他進一步好奇問道，“為什么？我記得深淵并不會主動影響進入者的意志的。”
無底深淵位面要是真的這么無恥，直接自己操刀子上戰場，那么他們也不用打了，直接宣布這里是惡魔們的最終禁地得了。
有誰能夠和一個位面的意志相抗衡的。
像是那些不愿萬里，從天堂山抵達的天使們，深淵意志真的動怒，完全就能夠剝奪這片空間的傳送能力，甚至將它們永久禁錮起來，都是輕而易舉。
按照這位神秘惡魔領主的說法，深淵影響了他的意志，趙旭的思維里，多少有些無稽之談。
“呵？”
那種虛空的龐大惡魔臉龐，無奈地搖搖頭，“說著虛偽的假話，輕易就能夠胡騙到無知的人，反倒是句句實話，卻沒有人相信。”
“年輕的法師，你就沒有聽過一句話。”
“當你在凝視深淵，深淵也在凝視你。”
“你以為是深淵影響了你，焉知不是你體內的混亂因子影響了你的思路？”
這一句話，如雷貫耳。
瞬間炸得趙旭有些失神。
每個人都無法背叛其自身的階級，正如每個人都無法背叛其陣營。
因為陣營是一切行為的積分。
他做了什么，才導致他是什么陣營。
他天性里的冒險因子，在深淵這種混亂的大本營，被放大了，或者說他呼吸到這里的空氣后。
真正的他回來了。
趙旭冷靜的搖搖頭，難怪這么多信仰堅定的牧師，到達深淵之后都一個個淪陷，要么背叛信仰另信它神。
要么自我懷疑，當場自殺。
也就諸神最為堅貞的信徒，才會被派往深淵執行任務。
當然另一種，就是天界生物們。
他們天生就是善良陣營，這點壓根沒的扯，就是和這些邪惡狗不共戴天。
陣營的力量，甚至比一個人的膚色還要深刻。
趙旭平靜了內心的一番后，默默想到，看來接下來，就直接當他不懂得法術。
這一瞬間，趙旭應和終于明白安緹諾雅為何要讓他扮演一位戰士。
這種行為本身也是混亂的表現，從而掩蓋了另一部分混亂，也避免了自己施展法術后，內心的因子膨脹起來。
果然是步步為營。
“哦哦。”
此刻的趙旭老老實的點頭，朝著這副巨大丑陋的惡魔臉孔鞠躬，“真是無比感謝閣下的教導，讓我瞬間醍醐灌頂。”
說著趙旭有些不好意思的抬頭，“剛剛我的行動只是一番誤會而已。”
“那你殺了我的兩位手下，就是白殺了？”
忽然間神秘惡魔領主發出了嗤笑聲，“你知道培養一位深淵的原魔到巴洛炎魔，需要耗費多少心力么？”
“你以為是你們亞瑟撒一把種子，就能夠種出大量糧食？”
趙旭聽罷只能夠撇撇嘴，這種一道法術就被秒殺的貨色，怎么都不像是很靠譜的樣子。
不過他也明白，打一場戰斗，一個高級法師就夠了。
但是打一場巨大的戰役，甚至統治一片領地，除非有一天他真的發明出了分裂自我的“法術”，否則必須靠著足夠的人才梯隊。
巴洛炎魔正是這里面的關鍵一環。
惡魔領主們看著戰力無比強大，可是也沒法突破常理。
要不然它們真的能夠把巴洛炎魔都撒豆成兵批量產出的話，天堂山不好說，亞瑟這種地方占山為王，那壓根不叫事情。
趙旭皺了皺眉頭。
“大哥，不如打個商量？”
“我這里多出來兩張完全復生術卷軸，就拿來替你復活那兩位巴洛炎魔如何。”
“保證藥到病除，他們原地復活，生龍活虎，效果杠杠的。”趙旭安利道。
一邊手里已經暗自掐準了傳送術的手勢，一個不對勁就風緊扯呼。
驟然，虛空中那張惡魔巨臉，仿佛忍不住笑意，發出這劇烈的哄堂大笑。
那嬉笑的尺度，都快讓趙旭有點臉紅。
就好像他騎著嘟嘟剮蹭到別人瑪莎拉蒂，然后提出50塊錢補漆補償一樣。
兩張完全復生術卷軸，五萬金幣，很貴的好不好。
把那兩只巴洛炎魔打死，都搜刮寶藏都沒有五萬金幣的好不好。
趙旭邊吐槽著，邊等待著這位惡魔領主笑聲結束。
這惡魔領主的反射弧，以及笑點也是夠怪的，肺活量還十足，撐了這么久。
然而。
那笑聲直接戛然而止，“你覺得我就缺這兩張完全復生術卷軸。”
你不缺，我缺呀。
趙旭吐槽，你想要，我還不想給呢。
他內心納悶，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這地方風水問題。
和一位深淵的頂級強者交流，他啥事沒做，內心的屁話倒是多得很。
“很好，那這樣吧，我順手把你拍死，然后用完全復生術把你復活過來，如何？”惡魔領主轉化思路，對趙旭建議到。
“謝謝。”趙旭擺擺手。
“我對惡魔的軀體不太習慣。”
此刻落實到談判局面，趙旭的態度也變得謹慎起來，他害怕自己等會說錯半句話，結果被這深淵領主抓到把柄，結果得入贅深淵就不好了。
像是魅魔什么，雖然上體出色，可是看著那驢一樣的雙蹄，還是很倒胃口的，要不然魅魔也不用變成幼齡少女騙人了。
“那你告訴我你的身份？或許我還會考慮考慮，放你一馬。”這位惡魔領主直接繞回了最初的主題。
“其實這個，也是應有之意。”趙旭自顧自說道。
說不準攀上了亞瑟浮空城的關系，還能夠讓這位惡魔領主網開一面呢。
畢竟密斯特拉城里的那些傳奇法師們，無論拉到深淵哪一層，都能夠讓那些惡魔領主倒進胃口。
“我覺得可以。”趙旭說道，“可是我的本能又告訴我不行。”
“很抱歉，我不能夠告訴你我的身份。”
“哦？”
這位惡魔領主忽然抬高了分貝，他的聲量開始帶著某種恐怖的咆哮，周遭的空氣仿佛在這一刻急劇加熱。
無數的壓力驟然壓迫到趙旭身上，差點就勒住了他的喉嚨，讓他無法喘氣。
這就是一位深淵領主怒火的力量？
“你是覺得我剛剛這番和顏悅色的討論，是代表我好說話？”
火山炸裂！
海水倒灌！
一時間，無數刀山火海的恐怖景象仿佛在趙旭眼前輪番上演，他甚至看到了自己被吊死在惡魔城池的城門之上，無數路過的惡魔看著他不順眼就朝著他投擲長矛。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淪為最低劣的原魔，一次一次地的成為自己殺死的那兩只巴洛炎魔口中的食物。
撕裂的痛感。
灼熱的觸感。
恐懼的靈感。
種種神秘而又無法揣測的感覺，紛至沓來，輪番在趙旭的內心深處上演。
“鐵心之力！”
靠著短暫恢復的意識，趙旭咬著牙發動了這道九劍最強秘技！
如果宇宙壓縮是一個負面效果，那么這一招也能夠抵擋。
這便是它最bug地方。
只要剛剛這位惡魔領主的威能，被判定為“負面狀態”，那么也屬于鐵心之力的可解范疇。
惡魔領主，在深淵接近神靈，但畢竟還不是真正的神靈。
一息過后。
吸氣都來不及的時間，卻漫長的讓趙旭以為自己度過了人生以來最長的一夜。
“這便是惡魔領主的威能么？”
趙旭控制著好不容易平復的心情，發出著難以相信的詢問到。
“居然還是有點強大的爬蟲？”
惡魔領主終于發出一絲難以置信的驚奇聲，比一開始，它見識到趙旭無限恢復的傳送術還要夸張。
一般一般，天下第三。
趙旭內心吐槽，絲毫沒有留意一語成讖的后果。
“不如我們打個賭如何？”趙旭忽然問道。
這位本來驚奇的惡魔領主，仿佛也被勾起興趣，好奇問道，“賭什么？”
趙旭看著自己的人物卡面板，感受到全身默默震動的力量。
“很簡單，就賭我能夠施展出反魔場如何？”趙旭笑著說道。
“一張卷軸，沒什么大不了的。”惡魔領主笑道。
“我不用卷軸。”
“我知道有些魔法物品也能夠施展。”
“不用任何魔法物品。”趙旭繼續彌補著賭約的漏洞。
到了這一步，這位惡魔領主總算入局，它反問道，“我不信，你一位五環法師，還能給突破現實？”
趙旭則是輕輕撇嘴，看我的選民能力帶來的法術，陰不死你。
“好，我答應。”惡魔領主笑道。
只是瞬間，趙旭皺眉。
他忽然間——
11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