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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臣親眼目睹皇帝病體岌岌可危,都呆立在前廣場上惶惶然不知所措。過了一會兒,郭寬出來宣二品以上大臣和內閣大臣,武英殿外侍疾,其余文武百官即刻出宮。
一見點的這些人,大家也就心照不宣了:皇上撐不住了!
后宮早得了消息,皇后帶著眾嬪妃也趕到了武英殿內。皇上躺在床上已經沒什么力氣說話了,頭下墊了兩個高枕,讓他能看到身邊的人。看見皇后進來,他面無表情的指指皇后,又指指門外。
郭寬會意,唱到:“皇上有旨,皇后禁足赤云宮,無召不得出宮。赤云宮大宮女碧玉、碧珠,內侍康泰,杖斃。其余宮女、內侍盡數遣散,由內務府另行安排。”皇上合上眼,點了點頭。皇后做的事,只讓她禁足冷宮,已經是寬待她了。
皇后冷笑一聲,頭也不回的走了。今日皇后戴的是九龍九鳳冠,龍鳳口銜的珠滴,隨著皇后的腳步微微顫抖,心底的荒袤在這顫抖中無限擴展,金碧輝煌的皇宮,竟如荒原一般。
一朝君王側,兩處陌路人。
冷宮有什么可怕?赤云宮從皇上獨寵姬貴妃開始,不早就是冷宮了?若不是得不到皇上的心,便想吸引皇上的注意,還能留下一點情誼,本宮會那樣嚴苛的待自己親身兒子嗎?
蘇妃看到皇上還一息尚存,稍微定了定心。心想這還不算太遭,明日就讓裴尚書想辦法,明的不行就來暗的,速戰速決,只要除掉謝睿樘,哪怕不立太子,皇上死了,這皇位還不一樣是康王的?
打定了主意,蘇妃笑著上前,剛想說兩句好聽的,只見皇上兩只眼珠子都已經直了,臉色發灰,只有出氣沒有進氣。蘇妃慌得往后退了兩步,卻自己絆了自己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余院判帶著兩位太醫進來,分別把了脈,又退了出去。皇太子和幾位皇子都在外面等候,看見院判出來,獻王急切問道:“父皇怎么樣?”
余院判搖了搖頭說:“恕微臣無能為力。皇上五臟六腑早已如敗絮,今日又服食了過多的丹藥,打破了他體內最后一點陰陽平衡,若非如此,皇上至少還能拖上三、五個月。唉,這真是金丹催命啊!”
“把那幾個國師統統抓來問罪!”誠王恨恨的說。
這時,郭寬出來宣太子、幾位皇子、閣老和大臣覲見。康王頓時心都涼半截:沒機會了,這一輩子,都要給老三下跪磕頭了......
果然,在皇帝榻前,郭寬宣讀了早已準備好的傳位詔書,太子繼皇帝位,任命了四位輔政大臣,另又讓幾位王爺,即日便回封地就封,不得在京城滯留。
太子接了詔書,皇上朝太子抬了抬手。太子跪在床前,伸出溫暖的大手,握住父親的手。這是他長大以后,第一次握父親的手。他這才發現,父親的手已經瘦如枯槁。
太子不由得悲從中來,眼淚迷蒙了雙眼。
皇上眼睛像是看著太子,可空洞的眼神又像是什么也沒看。等了很久,皇上還是什么也沒說,只輕輕拍了拍太子的手背,指了指他身后的幾個兄弟,便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是夜,皇帝駕崩。
一時間,后宮哭聲一片,尤其是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太后,更是哭到昏厥。
從宣詔開始,太子一直留在武英殿。他立刻讓趙慕哲與凌風封鎖皇宮,并通知燕十一京衛全城戒嚴,如有暴亂,格殺勿論!
凌雪、暗青早把東莊的府兵都調回太子府,一干人等專門盯住康王和與他親近的大臣,如有異動,立即通知京衛。
神機營馮銘澤已經悉數控制,五軍營中只有右軍是康王的人,五軍都督馮廣才也早就將他五軍都督府喝茶,控制了起來。
只有廠衛,還不在控制范圍。太子心里想著。
當晚,康王也沒有出宮,他悄悄去了紫霞宮,和母妃商量對策。
“現在只有廠衛還不在太子的控制范圍!”康王正好也在和蘇妃說這一句,他不甘心的說:“若是讓老三登基,不僅我這一輩子要向他磕頭,連我的子孫都要向他的子孫下跪磕頭!”
蘇妃猶豫道:“東、西廠和錦衣衛全都換了人,他們一向都和我們不走一條道,也不會無緣無故幫我們......”
“如果我們能許他們足夠的好處呢?今夜是最后機會,只要傳位詔書還沒有宣讀,兒子就還有機會!”康王覺得自己不去試一試,這輩子都會后悔。
“你父王……走得太急,完全打亂了我們的計劃……”蘇妃心亂如麻,她既不甘心讓兒子千里之外就封,又怕匆忙謀劃出了岔子,到頭來,連性命都不保!
母子兩人還在做決策,忽然聽見紫霞宮院子里一陣哭啼聲傳來,兩人急忙往外看去,只見誠王扶著袁妃正往宮里走。一看見蘇妃,袁妃哭得更大聲了。
“蘇妃姐姐!我們的命真苦啊!皇上沒了,我們該怎么活啊......”袁妃抱住蘇妃一把鼻涕一把淚,情真意切,就是不撒手。
“六弟,這是怎么回事?”康王皺著眉問。這個當頭,他們可沒有時間跟袁妃母子應酬。
誠王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兩手一攤道:“我也沒辦法,畢竟是父皇薨逝,母妃難免失態。看見蘇妃娘娘,就想找些安慰吧......”
袁妃哭得累了,又拉起蘇妃的手,開始講她們剛進宮那會子的事情。
誠王也問康王一些就藩的問題,康王心不在焉,但他倆都是借著陪母妃,趁亂偷偷留在宮里,這一時半會,又沒有理由打發他們走。袁妃母子一坐就是一兩個時辰,看見天都快亮了,他們才起身離開。
康王氣得一腳把椅子踢到在地。天亮了,這就到了上朝的時間,今日早朝,他是無論如何都要去的,因為要對文武百官宣讀圣旨,宣布皇帝殯天,由皇太子繼承皇位。
“混蛋!老六就是來攪局的!他是來替太子看著我!”康王罵道。
誠王在袁妃宮里洗漱更衣,一臉肅色上朝去了,臉上絲毫沒有一夜未睡的倦容。誠王好端端的走在路上,冷不丁的打了個噴嚏:
似乎有人在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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