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得讓自己冷靜下來暫且不去想自己干的混賬事,顧予棠當即下令命李檣去把出宮關卡的巡邏護衛叫了過來問話。
果不其然,從巡邏隊那邊得知,昨夜阮淮的確拿著他給的令牌出宮了。
阮淮不見了。
阮淮被他氣跑了。
并且是在懷著身孕的情況下。
顧予棠越想越不能夠沉著鎮靜。
只因朝中還有政事要顧予棠回去處理,顧予棠不得不先讓李檣派人出宮搜尋阮淮的下落。
然而一直等到他忙完政務,李檣那邊傳回來的消息也仍然是一無所獲。
與此同時,城外的一處府邸里。
阮淮在府邸的房間里睡到晌午過后才醒了過來。
睡醒以后,阮淮有點沒精打采地坐起來,抱著軟厚的床被,對著這間房間發了一會呆,這才慢慢想起來自己昨晚從宮里跑出來的的事情。
阮淮低頭揣了揣小腹,嘆了一聲,不得不從床榻上起來。
推開房門,院外潮濕的空氣撲面而來,好像是夜半的時候下了微雨,石階上濕淋淋的,滴答滴答的小水滴沿著檐角往下淌。
阮淮站在走廊上仰頭看了看天上還飄著的毛毛細雨,猶豫了一會,犯了懶,攥緊了身上的披風,一時沒有了出去的念頭,只得去了廚房那邊。
好在府邸里時不時就有下人過來清掃、儲備更換食材,廚房里雖然說沒有生鮮食材,但煮一碗面條還是綽綽有余的。
阮淮蹲在灶頭前,一手托著腮,一邊添著柴火,這樣郁悶地燒了一會火,阮淮開始小聲自言自語:“寶寶,你說他現在那個腦子,能找得到我們嗎?”
阮淮想了想,還是決定放寬期限,如果兩天之內顧予棠沒有找到這里來,那她就真的要離開京都了。
她不能什么都是由他說了算的,什么都得以他高興為先。
那樣的話,阮淮什么都不是。
最重要的是,即便是在記憶混亂的情況,顧予棠都做不到對她毫無保留。
阮淮并不想讓自己永遠都只能去猜,所以……一時賭氣跑出來,就是想要顧予棠知道,她并不肯被他這樣委屈。
如果他仍然還是覺得無所謂,那她就沒有再回去的必要。
阮淮煮好了一碗面條,端回了房間里,漫不經心地吃了幾口,還是沒什么胃口的樣子。
只是她自己不想吃不打緊,總不能讓肚子里的崽崽跟著她餓肚子,阮淮只能強迫自己吃了半碗。
之后感覺不怎么舒服,便躺回了床榻上。
她臥坐在榻背上歇息了一會,腹中的小崽崽又輕輕動了幾下。
阮淮低下頭,把手放在小腹上輕輕地撫摸了起來。
同時不知怎地,阮淮的心臟無端端的發緊,那種慌不是源自于心理,而是生理上滲出來的。
她的心臟微微地收縮,驚惶不安細細密密充斥著心尖,并且不受控地蔓延開來。
就連哪里出了問題也無處可尋。
而在阮淮安撫著腹中孩兒的時候,阮淮冷不丁再一次發現了什么,呼吸微微滯住——
她看到自己放在小腹上的手背上,再次泛起了忽隱忽現的細微血點,并且,這一次看到的,不只是有血點……
阮淮手指僵硬地扯開袖口,看到原本細白的一截手腕內側,浮現了一小塊黑色的血斑。
她一點一點攥起袖口,一點一點往上拉,看到了好幾處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