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本站域名手機閱讀請訪問m.逼qu6
阮淮和他對視著,她余光有看到顧予棠身后的暮色,浸染了一地臺階。
阮淮很快斂回眸,轉身回里殿把收拾好的行李背包取了出來。
顧予棠還站在殿門口,看到她像是事先有準備一樣迫不及待地背了行李出來,面色更是逐漸冷了下來。
他聲音低啞緩沉地開口:“阮淮,你這么想離開朕嗎?”
像是在火爐里沸騰到極致的烈酒,被燒干了,只剩下了一點淡淡的怪異的酒香在舌尖蔓延開。
阮淮沒忍住抿了下嘴唇,仍然覺得干澀的。
她直視著顧予棠,輕輕地點了頭。
顧予棠勾起唇,笑了。
阮淮沒有直視他此時的笑容,只是跟顧予棠表明,顧予棠必須親筆給她寫下放她離開的手諭,才能把解藥給他。
畢竟她也擔心顧予棠會出爾反爾。
顧予棠態度仍然散散淡淡的,下頦輕抬,說了“好”,當即進了殿,洋洋灑灑給她寫了一封恩準她出宮的手諭。
之后,阮淮仔細閱覽了下手諭,確定顧予棠并沒有唬騙自己,這才謹慎收起手諭,說要出宮。
顧予棠微微偏開頭,咳了一聲,又淺笑道:“解藥呢?”
阮淮看了看他,說:“……出了宮,再給陛下。”
于是,顧予棠坐上了鑾駕,親自送阮淮出宮。
路上,阮淮看著日漸沉落的黃昏,在綿亙的宮殿逐漸散去,迎接而來的,是清清冷冷的銀色月輝綴上了漫長宮道。
好像是要把阮淮帶去很遙遠的遠方。
這讓阮淮更加確定,她終于是要離開顧予棠了。
此后一別,也許不會再見面。
鑾駕最終還是停了下來,在長長的宮道盡頭。
阮淮的身體抵靠著鑾駕榻背,不得不慢慢坐直起來,她抬起眼簾,看到顧予棠坐在榻對面,修長的手攏著黑色衣袂,手指抵著額頭,不怎么舒服的神態,正在小憩。
他身上那身黑袍看著就很冷很單薄,冰封一樣的披在這位新帝的身上。
阮淮看著他好一會,終于輕聲開口:“陛下,到了。”
顧予棠瞇了瞇眼睫,總算是睜開了眼睛,撩開眼皮瞥了阮淮一眼,冷淡地應了一聲。
阮淮從鑾駕下來,在上另一輛馬車之前,把放在背包里的解藥交給了顧予棠。
她手指本來就有些涼,但碰到顧予棠的手指時,能夠清楚地感覺得出來,顧予棠幾根手指是更加冰冷的,好像沒有半點熱度。
更甚至好像……站在面前的這位新帝,已經是個活死人。
阮淮在轉身和面對他之中做了很久的選擇,也想了很久很久,最后還是覺得,既然決定要走,還是要把話說清楚。
于是,臨了上馬車時,阮淮站在顧予棠面前,平平靜靜地直視他,將一些話告訴了顧予棠。
“陛下,我跟李弈辰什么也沒有。”
“我曾經告訴過陛下,養母曾受李弈辰脅迫,那就是我唯一跟李弈辰勾結過的一次。”
“后來你出現在陵江看到的那一幕,是他故意設計陷害我,讓我中了毒不得動彈。”
“一開始被陛下的人帶回京都,我就很想跟陛下解釋這些,那時候是不想要陛下誤會;現在跟陛下講清楚這些,是想跟陛下有個徹底了斷。因為我跟陛下之間,沒有信任二字了。”
“我以前,做過很多對不起陛下的事情,但是……現在應該也還清了吧。我身邊,已經沒有一人了。”
阮淮清清楚楚地望進顧予棠眼里,一個字一個字地軟聲講:“如果顧予棠喜歡阮淮,阮淮就喜歡顧予棠。”
阮淮微微笑著把后一句完整闡述,“顧予棠不喜歡阮淮了,阮淮也不喜歡顧予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