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三人坐在那只巨大的鼉龍背上。
它的背甲甚是寬大,寬三丈,從頭到尾長十五丈,浮在湖面上猶如一艘大船一般。
姜尚看到那幻月湖的水面不斷掀起波瀾。
微微顫動的水面,模糊了月影。
不禁好奇道:“人人都說這幻月湖水乃是無數幻境重疊而成,若無那幾只白鹿賜下步云,便是丹成一品也難渡,忽雷你為何能載我們渡湖?”
忽雷笑道:“莫說是我,便是小老爺亦能雷遁此湖。”
說起來,它也稍稍有些疑惑:“老爺告訴我,鼉龍古名‘呼雷’!”
“便是因為我們修成妖丹之后,內腑之間有雷音回蕩,非但能捶煉內臟,更能感應天雷操弄霆光。”
“后來老爺給我取名忽雷,留下洞府離開了!”
“我遵循老爺之命,等待了三年,才進了洞府找到了老爺臨走前留下的靈丹,因為想著老爺還會回來,便只吃了一顆。”
“得了靈丹之助,我將內腑之間的雷音霆光煉成了一種雷法,名為內景真雷!”
“再后來,小老爺循著老爺的蹤跡找來,我以為是來奪取老爺洞府的,便和小老爺爭斗了一回,他見我施展內景真雷,才留手沒殺我。后來小老爺繼承了老爺的洞府,與我化解了誤會,我才知道他是老爺留下的后人,至此勤勤懇懇侍奉小老爺。”
“他還將老爺留下的那一爐靈丹盡數與我吃了,教我成就了妖丹,更徹底煉成內景真雷的神通。”
“內景真雷乃是五臟六腑孕化的一種雷光,最能破除內障心魔。”
“來了這湖,不知為何,那幻境纏得住其他人,遇著了此雷卻瞬息被破。”
“我游于湖上,實則亦不斷鼓動內景雷聲,破去那重重幻境,自能暢游其間……”
雷珠子等鼉龍交代完了才開口道:“內景真雷應該是樓觀道的嫡傳真法,以此法能行于樓觀先輩留下的福地,自也是應當的。”
姜尚愣了愣,道:“那師兄豈不是樓觀遺脈?”
雷珠子正色道:“沒錯,我自是樓觀弟子!你若去過廣陵,必然聽過那面太上樓觀鎮魔碑!”
“我便是自那方地竅之中出世,與這平湖福地的那面石碑上的文字一模一樣……”
“定然出自同一人之手!”
姜尚頓時有些慚愧,這是進洞府搜刮好處,遇到了正主啊!
連忙起身行禮:“未想師兄竟是樓觀傳人……”
雷珠子奇怪道:“一家人說什么兩家話?師弟,你也是樓觀傳人啊?”
看到姜尚有些迷糊,他笑道:“這福地開門,乃是樓觀前輩仙人贈與后世有緣,輪不到我來說什么。”
“但師弟你既無師承,散修出身,得了樓觀前輩留下的道法外丹,自然也是樓觀道的外傳弟子……是故我才與你師兄弟相稱。”
“難道師弟另有他想,欲投身其他道門大宗,亦或外道魔門?”
“不不不……”姜尚連連擺手,誠懇道:“能得樓觀眷顧,自然是我輩的福分。”
“只是我幼年曾受一位前輩大恩,此番……原是為了尋到那位前輩,懇請拜在他門下的!”
“哦!”雷珠子皺了皺眉:“既有前緣在先,那這般卻是難說了!”
“難怪我見你根基稍顯駁雜,但丹道極是精純,原來是得了道門前輩的一點緣分……”
“不過這并非兩難之事!”
“我出世自拜太上樓觀鎮魔碑入門,得此碑賜法,后來又在遺跡八殿之中煉魔功成,由此出世,退去了敢圖謀遺跡的數家宗門!”
“今前來北地,一是尋父子親緣,二是欲觀樓觀祖庭,參拜祖師。”
“三是心血來潮,感應天機,察覺到太上樓觀似有重立之機,所以才攜忽雷匆匆而來。”
“樓觀既開,按照道門常例,應會舍去幾位和樓觀結緣的弟子,將其源于樓觀的道法傳承一并度入樓觀,以助其重興!”
“那位前輩若是道門高人,師弟有心,依舊可以再續前緣,同時亦拜入樓觀。”
姜尚心中略顯糾結,聽聞此言,卻暫時放下了。
畢竟這些糾結,還要先尋到那位前輩再說……如今前輩仙蹤渺渺,還談不上這些后話。
忽雷在幻月湖中游動,已然行了數十里。
這時候那些湖中的巨大蓮花和荷葉才出現在兩邊。
荷葉高出水面,數百千坪宛若小島一般。
蓮花更是綻放如小山,花開如仙闕一般立在水面上,人走在其中,好似宮殿一般。
距離他們最近的乃是一朵青蓮,浩浩蕩蕩的清氣似自九天垂落。
不少修士都盤坐其中,吐納那些九天清氣。
“好精純的清靈之氣!”
雷珠子看了一眼,便贊嘆道:“便是地仙界三萬丈之上的元炁,也少見如今精純濃郁!只是這一朵青蓮,若栽培在外面,便足以供養一仙門大宗的修士筑基吐納了。”
“還是來晚了一步,不然這朵青蓮之中,必然孕育了某種仙氣。”
“可能是來自三清天的精純元炁……”
“三清天啊!”姜尚神往。
如果是地仙界是否是仙界,還有些疑慮。
畢竟如今地仙界元神真仙也隱匿行跡,少見人前。
沒有仙人,那還是仙界嗎?
但三清天,卻乃是所有道門弟子心中的仙界無疑,哪怕天庭所在的天界,都沒有它正統。
畢竟三位道祖開辟,諸多仙人隱修的諸天,在道門經文之中記載了無數次。
接引其元炁修行,觀想其景象入門,乃至倒映外景洗練神魂的法門。
道門亦有無數。
便是申豹聽聞此名,亦面露動容。
忽雷悶聲道:“小老爺一入福地,就徑直去找那業火紅蓮,等它開放,不然找幾朵這般的蓮花孕育之物,不也極妙?”
雷珠子笑道:“你這蠢魚怎么如此貪婪,這些蓮花乃是樓觀前輩仙人留給后人的福澤,若是對我等無用,便不可貪多。須知我等多一份,許多同道就少一分機緣,多這一份,也不會助我成仙,少他一份,或許就斷了他的道途……”
“大道之上,我輩同行,獨占一方風景,又有什么意思?”
忽雷道:“小畜無知,反正我們妖族從來是多貪一口是一口,少那么一口,或許哪天就餓死,或被更強大的妖殺了!”
突然,前方數十里外的一處湖面上,一道光芒沖天而起。
它如紅綾翻卷,一半沒在湖面下,一半如彩虹一般橫跨湖面。
一道道的紅綾如龍一般卷起落下。
在湖面上跨起十多道拱橋……
那漫卷的紅綾旋轉著,從遠方的一點,越轉越大,漫天紅綾猶如一條赤龍翻騰著追上了幾道流光。
在雷珠子三人面前,那赤龍一頭扎入湖面,掀起數十丈高的波浪。
寬大的綾紗面幅猶如數十丈寬的長橋,便是忽雷如此龐大的身軀,都能一步一步走上去。
顯然,這紅綾乃是一件法寶級數的寶貝。
施展開來,在幻月湖這等險地,都能掀起如此風浪,其威力當真不俗!
與它對抗的乃是一雙眼眸,其如日月輪轉。
金銀兩個瞳孔,一個燦爛如大日,一個卻彎曲如新月,重合在一起,卻是祭出了一尊青銅大鼎,極為沉重。
施展開來威能浩大,撼動得整個幻月湖都在顫動。
只聽那青銅鼎下,日月金瞳那人長笑:“黛兒妹妹為何如此惱怒?”
“本公子早早就拜托長輩上門求親,雙方長輩都已答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這正妃之位,可是一直給黛兒妹妹留著呢!”
遠方卷起紅綾的女子赤足踏在水面上。
那漫天紅綾,竟只是她身上掛著的一道飄帶。
“夏昳,你這個死變態,本姑娘已經長大了,你為什么還纏著我?”
花黛兒十分惱怒:“我都躲到中土來了,你還跟過來?”
“黛兒姑娘,若說我原先乃是二皇子,你看不上我,但我如今得了夏后氏本家的看重,祭祀了九鼎為我洗練血脈,覺醒了完整的夏家天子重瞳。便是父皇亦改立我為太子!”
“瀚海國偌大家業,正需得一位賢明皇后主持,你這神靈祭器飄帶還是我送的,怎么轉眼不認人了?”
夏昳正色道:“而且,本太子不是變態,只是喜歡含苞待放的女子而已!”
“黛兒姑娘還是見識太少,如我這般位高權重的男人,如此專一,已經是道德楷模,潔身自好了。”
雷珠子按住了鼉龍,臉色略顯糾結道:“聽上去是情感糾葛,我等好似不便插手!”
申豹目光閃動,贊嘆道:“那女子修為不凡,應該是來自海外!”
“海外人杰地靈,近些年頗出了幾個了不得的年輕俊秀,那瀚海國太子夏昳便是其中佼佼者。”
“其天生靈目,昔年甲子海市的時候,憑借那一雙靈眸,竟然剖得一枚鳳血神玉!”
“據說中土夏后氏聽聞此消息,特意去海外,為其精純血脈!”
“煉成了一雙天子重瞳……”
“相傳他乃是夏后氏選中,等到異日天下大亂,由瀚海國入中土,爭奪天下正統的人選。”
“未想他竟敢來中土?”
“真不怕曹氏司馬氏下手,讓他突然失蹤嗎?”
夏昳眼中日月輪轉,天子重瞳每每施展,都仿佛洞察了大道法則。
借助青銅鼎中的古老神祇加持,隨手一指,便讓花黛兒的飄帶落不下去,飄飄蕩蕩,無法落在實處。
“神靈祭器很是玄妙,但最強大的神靈祭器乃在我夏家!”
夏昳扶正冠冕,身著五龍裘服,看上去比曹玄微還要貴氣……
他負手俯視,隨意評價道:“黛兒妹妹,你花家原本是不配和我瀚海國結親的,但誰讓我喜歡呢?”
“我派宗伯上門下聘,也算給足了你花家的面子,你家長輩都已經答應,但還是有兩件事出乎了我的意料。一是你自歸墟回來后,竟然將那飄帶煉成了法寶。二便是你竟藏著一枚先天甲木之氣的靈丹。”
“服下靈丹后,居然從花家打了出去……”
“還是我讓下面不要為難花家,免得你闖下大禍!”
花黛兒冷淡道:“托你的福,我早就已經沒有家了!”
“黛兒莫急,我找人算過你的命格,貴不可言,正好配得上我!”
花黛兒依舊是少女模樣,聽聞此言氣鼓鼓,就連小時候的嬰兒肥都氣出來了。
她卷起飄帶,漫天揮舞,化為了一張巨大的天羅,朝著青銅鼎籠罩而去。
“你不要再自說自話了!”
而下方的青銅鼎中,卻真有一個古老的神祇在復蘇。
他穿著上古的冠冕,無數香火愿力沉浮鼎中。
先民古老的頌歌隱隱回蕩,讓那尊神祇微微睜開了眼睛。
祂的身影與夏昳重合,仰頭淡然的看著那席卷而下的紅綾。
一指點出,仿佛日月之光都匯聚在這一指之中。
重瞳交匯于這一點……
紅綾之上神光流淌,一枚古樸的神文顯化,其形象似豎立起來的一面旗幟,且有上下兩條旗斿,似在飄動。
雷珠子看到這枚古樸文字,赫然瞪大了雙眼。
聽姜尚感慨道:“夏家不愧是前古天帝夏后氏留下的古老世家,縱是旁支亦有此等道法!”
“只是其以祭器加持,喚醒了祭器之中的古老神靈。”
“以天子重瞳統御萬道,近乎神法,而非仙道。”
“此人修的是上古神法,天子之道,靠著一雙重瞳異相,便等若丹成一品。”
“而那個小姑娘只有一枚甲木外丹,只怕并非他的對手……”
姜尚感覺這一幕不久前發生過,故而心中自然有了傾向,為花黛兒憂心忡忡起來。
雷珠子卻搖了搖頭:“沒這么簡單!”
“那枚紅綾之上浮現的古老文字,乃是天商神朝祭祀占卜的甲骨。”
“一直流傳演化到了今日,便是‘中’字!”
“這一字太過古老,莊重,簡直囊括了整個文明,乃是中土對于自身的認知,如果那一字指向的是神祇,那這尊神祇便是中土神州本身!”
“五方神帝,唯吾執中!”
花黛兒小臉嚴肅,漫天紅綾在風中飄蕩,纏繞在她身上,宛若神話中走出來的年幼神女。
她念誦著一道古老的咒文,其名——‘司命’!
那道咒文終于溝通了那紅綾顯化的古老神文……
隨著她一聲輕喝:“中!”
一桿龍紋長槍出現在了她的手中,僅僅被祭煉了二十四層禁制,大半還是依靠其本身的天然龍紋。
夏昳笑道:“黛兒,這便是你從那潛龍泥團之中開出來的器胚吧!”
“但終究未能孕育完全,連圓滿法器都不算,如何能撼動我的瀚海鼎?”
花黛兒臉上浮現一絲笑容,隨手將長槍倒轉,重重的摜向地面上,漫天紅綾圈住的青銅鼎。
“中!”
她身上的飄帶另一端,系在了長槍之上。
這一刻,長槍,飄帶連成了一體,化為了一桿帶旒之旗。
她的心中想起了李叔和她說過的話……
“相傳上古之時,人心質樸,即便祭祀神靈,有時候也只是扯兩根帶子,扎在木棍上……但休看這般簡陋,其實那些帶子,都是他們最好的東西了!”
昔年天商之時,有甲骨文“中”,其如旗旒之象形。
好似一桿豎立的一面旗幟,上下各兩條旗斿飄動……
這種帶旒之旗,最初是用來測定風向,祭祀神祇,再以引申表示中間之意。
古老的五帝祭壇之上,便有這樣的旗幟飄揚。
帶子立于中央,指向四方,以示黃帝執中,四方賓服之意!
這一刻,花黛兒以李叔贈與的司命咒文,徹底勾動了飄帶之上承載的古老寓意。
它沒有神祇的形象。
未能接引那古老而強大,浩瀚不可測的神力。
唯有簡簡單單的兩根飄帶,一根棍子,插在大地之上以示中央,代表古老的,恍若天地之中,承載諸神,蔓延億萬年的——中土神洲!
飄帶和長槍化為了一面旒旗,插向了大地。
中土神州承載的厚重大道猶如根根攜帶神輝的鎖鏈,朝著福地蔓延而來。
沉重無比的青銅鼎中的神祇感受到了威脅,徹底復蘇,瀚海一國的濤濤愿力燃燒爆發出輝煌無比的神光。
兩種浩瀚的神道碰撞……
“轟!”
這一擊,驚天地泣鬼神。
福地本身的法則,化為秩序的鎖鏈蔓延開來,鎖住了法則的動蕩。
沉重的承載一片神域的青銅鼎赫然動搖。
夏昳面容嚴肅,眼中雙瞳劇烈顫動,意圖穩住青銅鼎!
但這時候,一只花狐貂突然顯化法天象地,一口將他連同大鼎吞下。
藍衫少年手中五色玄光輪轉,重重的鎮壓住了花狐貂體內的震動的小世界。
花黛兒歡呼一聲:“他中計了!”
將那執中之旗反手拔起,戳入了花狐貂口中。
勾連了中土神州沉重的法則道韻,徹底將還在震動的小世界徹底鎮壓。
花狐貂迅速縮小,被花黛兒一把抱住,不斷撫摸。
花黛兒笑道:“他整天跟在我后面,明顯圖謀的就是我在歸墟得到的東西,還以為我不知道,嘻嘻!還好我遇到了你,終于在這福地里聯手暗算了他一回。”
藍玖神色淡淡:“他和我早有前仇,羅真被破,亦有他的一份血仇。”
“奈何夏家護著他,我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他以為到了中土,夏家還能保他,但神州何其浩瀚,底蘊深厚,不是一個夏后氏能為所欲為的地方。”
“比如這樓觀福地,夏后氏就絕不敢亂來。”
“我們在福地之中擒下他,正好不懼夏后氏來人,結丹之上既無法入內,結丹之下,他家來多少,我殺多少!”
“我孤身一人,不怕消息傳出去,但你花家怎么辦?”
花黛兒一下子就頹了,看著四周面露兇光,叉腰道:“要不一不做二不休,把看見的人統統滅口?”
藍玖不動,花黛兒自己就泄氣了!
“好吧!中土怪物太多,到處都是一品金丹,我打不過……”
藍玖突然伸手一指,乾離七昧真火所化的九條炎龍猛然撲出,繞著兩人轉了數圈,熾熱的乾離七昧真火將一人從虛空中燒了出來。
李休纂笑嘻嘻道:“欸……你們為我鎮壓了一位與我搶奪業火紅蓮的大敵,讓我又贏一分,如今我以逸待勞,你們兩個法寶神獸都要用于鎮壓此人,這是第二贏,不若二位就此退去,不要和我爭那業火紅蓮了罷?”
花黛兒嚇了一跳,看到鬼鬼祟祟摸到了自己旁邊的李休纂,狠狠瞪了他一眼。
“哇!你好不要臉,居然偷襲一個無辜的小女孩!”
藍玖腳踏炎龍,道:“早就聽聞李家二郎贏字訣幾近無敵,我雖然失了幾種手段,倒也想會一會你的羅天六字真訣。”
李休纂看著他背后的五色玄光,面色古怪道:“為什么到處都有人修五色玄光啊?”
“這是什么很時髦的神通嗎?”
崔啖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諸位且慢……二郎,你不要再興風作浪!樹敵太多我們真打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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