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真火之中,錢晨祭起承露銀盤,大如銀月的圓盤釋放出瑩瑩光輝,將方圓萬里的月華精粹匯聚而來,在銀盤之上淺淺的凝聚了一滴散發著月光清輝的漿液!
碧色的漿液在熊熊真火之中依然瑩瑩生光,絲毫沒有蒸發的意思。
耳道神,金銀童子和青牛并肩坐在階下,沖著那滴漿液流口水。
青牛嘟噥道:“帝流漿啊!便是咱們地仙界,也只有六十年才會灑落一點的好東西,是滋養神魂,增長靈智的神物!”
“呀呀……”
耳道神點著小腦袋,口水都留了出來,宛若一個小癡呆。
“這承露銀盤太神異了!若是龍族有選擇,也絕對更想要銀盤而并非金盤。這東西對妖族的幼年太有好處了!”
“若是有銀盤在手,龍族成才的幾率許是如今的數倍。太上削去萬族智慧之后,這東西更加寶貴了!所以許多族類都要拜月,求降下造化!”
錢晨用玉瓶收走了那滴漿液,沉吟道:“沒有像龍族一般修建奉日殿,承露銀盤凝聚帝流漿的效率略低,一次月相輪回,莫約只能能凝聚三十滴!”
“按理來說,月華比日珥更好凝聚,數目應該數倍于此才是!”
看著在下方等候,目光灼灼看著他手中玉瓶的四小,錢晨呵斥道:“還想吃,都喂了你們數滴了!地仙界其他族類六十年一遇的造化,你們是想天天享受是不是?”
“真龍都沒有這么好的待遇!”
青牛觍著臉道:“龍宮那是什么家世,也沒有老爺豐厚啊!”
錢晨笑道:“任你怎么說好話也沒用,承露銀盤碎裂許久,禁制雖然保存完好,但還需仔細溫養,才能大用!”
“如今三年之期過去了兩年半,我感覺龍宮蓬萊已經有所察覺,不會給我更久的時間了!”
“須得盡快將承露盤溫養恢復……這帝流漿我都要拿去和日珥煉制日月轉輪丹,洗煉銀盤。”
說罷,錢晨便招來一顆散發著清輝,宛若外面如今殘月相的靈丹,令其懸浮在銀盤之上,散發靈氣,溫養其中的禁制。
靈丹倒映在銀鏡之中,猶如太陰一般,照耀,滋養著銀盤的禁制。
銀盤就像干涸了數萬年的土地,貪婪的吸取著靈氣!
但就算如此,要想恢復舊觀,少說也得三個月!
看著接引月華,顯露奇能的承露盤,錢晨感嘆道:“如今我算知道為何仙漢要祭煉此寶了!”
“這是在與天爭命啊!”
“此寶只是落在我手中,便能掠奪月華,昔年在仙漢手中,對日月精華的汲取顯然更厲害百倍。天界之所以在諸天地位最高,便是因為其掌控日月星辰!”
“日月星辰從遠古天界籠罩諸天,每時每刻都在散發著相當于幾尊道君的恐怖造化,滋養了諸天萬界不知道多少生靈!天庭掌控日月精華,因此才能高高在上……“
錢晨至今還記得自己在九真大澤煉丹之際,丹爐之中的元氣不豐,還要書寫神箓,請天庭神祇出手,放出一絲星辰精華。
可見日月星辰的造化,九成九都被天庭截留,以控制下界!
承露盤最大的妙用,只怕不是匯聚月華。若是真奪盡了萬里月華,便是斷絕周圍生靈的機緣,乃至生路,造業無窮……
承露盤更多是吸納一絲月華精粹,然后以鏡中之月,無聲無息直接從天界的太陰星本體盜取精粹。
“此寶只怕是仙漢為了擺脫天庭禁劾而煉!仙漢和仙秦一般,都欲擺脫天庭控制,甚至想要成為天漢神朝!只不過仙秦是明反,他們是暗反!”
“不過論起來,星辰天才是真正匯聚日月精華,天地造化的地方!”
“傳說紫微星君以此天截留日月星光,凝聚三光神水,匯聚成了一道天河。甚至天界本身都需要這條天河來澆灌。相比之下,我這承露盤就可憐的只像是拿著盤子從天河之中瓢水,可憐的不像話!”
錢晨也是感慨萬分。
他有一種感覺,承露盤最珍貴的,只怕是那映照日月和天界日月的之間的聯系!
承露銀盤在他手中三年,通過不斷祭煉和他已經有所感應。
他已經察覺到,除了太陰銀魄,這銀盤鑄造之時,只怕加入了真正的太陰星核碎片,才能夠無聲無息的盜取日月精華!
日月殘損,上一次都已經是太古時代的事情了……再想煉制這般的靈寶,幾乎不可能。
“紫微天帝坐鎮星辰天,開辟紫微天庭,玉皇尚且不能節制!加入玉皇天庭更像是一種合作,何況地仙界想要奪取日月精華?仙漢能祭煉出此寶,只能佩服當時的仙漢大能造化之妙。”
“也是,就連徐福都截獲了一部分仙秦遺物,更何況是繼承了仙秦大部分疆土的仙漢?”
“這承露盤少不了方士的手筆,而且匯聚月華的功能,顯然更像是一種偽裝!”
“只可惜,這偽裝終究沒有瞞過天庭,因此才有仙漢稍顯衰微,龍族就敢入洛陽奪取承露盤!”
錢晨透過承露盤,又窺見了一絲歷史掩埋的隱秘,顯然仙漢也并非乖寶寶,暗地里做了許多擺脫天庭的努力。開國太祖曾經封過天帝,可見其大志……
完整無缺的承露盤被祭起,照向錢晨,籠罩了整片飛舟群島的海域。
鏡中倒映出的,是錢晨夢中的姿態……
一尊六臂菩薩高約萬丈,站在飛舟群島的東面,頭戴寶冠,瓔珞滿身,帔帶飄舉,六只手臂展開,籠罩了半邊的天空。
他的六只手臂沒有法器,卻似乎在轉動著一個巨大的轉輪。此輪看不見,摸不著,卻存在于眾生之中,是為輪回!
此為——轉輪菩薩!
又有一面目似太上,白發結簪,手拈一顆靈珠的道人。
一尊八臂各持法器,足踏紅蓮,沐浴紅蓮劫火而舞蹈的魔神……
一尊帝袍流冕,威嚴如神的帝君!
這些道果,在十二萬九千六百顆智慧珠的磨礪之下,不斷借助眾生的意識,磨礪那顆智慧之珠,搞的周圍數萬里不斷有修士莫名頓悟,修為精進!
但那些領悟的道理,又在這四尊道果的對抗中被不斷打磨,叩問,洗去鉛華和偽飾!
漸漸一顆散發無盡光明,混混沌沌看不清楚,照破一切,無所掛礙的靈珠被洗煉了出來……
此刻錢晨便恍然知道,這才是太上道祖拈珠,而佛祖一笑的智慧珠,亦是佛祖所追求的摩尼珠!
錢晨究竟將《徹盡萬法根源智經》修到了一個前無古人的境界,將十二萬智慧珠凝聚成一個虛幻道果,顯化摩尼珠。
此珠凝結的那一刻,以承露銀盤為依憑,從銀鏡之中落下,墜入錢晨的發髻!
“三證仙道,只差一線了!”
錢晨沒有立即證仙,而是將道果藏于發髻,準備給來人一個驚喜……
青牛在遠處看著對鏡修行的錢晨,心中突然涌起一種畏懼,暗道:“老爺真是越來越恐怖了,明明還沒有證道元神,但我怎么恍惚的看到了一尊仙?”
“這只是老爺的一具化身而已啊!”
“若是化身也能抗衡元神,比擬真仙,那地仙界的其他人還怎么混?”
“但愿你們不要出手,不然可能會看見有史以來最恐怖的一尊仙……”
耳道神咬著符筆,艱難描繪著這一幕,他筆下的錢晨乃是一尊道君,面目模糊,朦朦朧朧仿佛在夢中所見,唯有道君發髻之上一顆明珠璀璨無比,乃是夢境之中的一點真實。
耳道神費盡全力,也只畫出來一點珠光來,全靠那尊朦朧的道君襯托,才有了靈珠的形象。
它看著被自己咬的坑坑洼洼的筆,小嘴一撅,露出一絲心疼,然后眼珠一轉,盯上了青牛甩動的尾巴,把主意打到了老牛身上。
于是在錢晨以自己的虛幻道果祭煉承露盤,夢與鏡交織,顯化出一輪銀月來,門中的月華如雨灑落,在承露盤上積累了淺淺一盤的帝流漿。
而老牛看著那一盤帝流漿留著口水之時,突然尾巴一疼。
它甩起牛尾,虎視眈眈的看向身后,卻見金銀童子舉著果盤,拎著芭蕉扇朝著錢晨跑去。老牛眼睛一轉,吐出一道青氣朝著銀童子一撈,從它身上抓出了一只耳道神……
“呀!”
錢晨睜開眼睛,看到耳道神祭出一副畫卷和青牛大戰!
先天乙木之氣和道蘊靈光交織,碰撞出強大的靈光。
金銀童子在旁邊為他扇著風,頭頂著果盤看熱鬧……
嗚……!
突然,一聲號角響起,帶著肅殺之氣橫掃十方。
錢晨聽聞此聲,面色突然肅然起來,他運轉承露盤,伸手一指,便有一枚玉瓶飛起,從中涌出一股日珥……
卻是已經不惜血本的洗煉承露盤,加速它的復蘇。
“那些人終于還是等不到三年結束,準備提前動手了!蓬萊和龍族都很謹慎,不會給我祭煉承露盤的機會,就算我營造了承露盤殘缺的假象,他們也未必盡信……”
錢晨重新將道果寄托回承露銀盤,一并藏在發髻中,虛幻的道果太過脆弱,他剛剛祭煉完成,唯有用靈寶護住,才能盡情的施展發揮。
他重新創造的智慧證仙非常強大,不遜于真正的元神真仙!
但唯有一個弱點,就是虛幻道果太過脆弱,需要寄托在靈寶之中護住,免得被人擊碎!
號角金鼓之聲,徹響天地,仿佛是警告,也仿佛是在宣言,攪動天地間的氣息,染上一縷肅殺的氣機!許多等在附近海域的化神都是心中一震,暗道:“這是龍族還是蓬萊?亦或是佛門魔道?”
“看來那幾家底蘊深厚的大勢力終于按耐不住,準備出手奪取承露盤了!”
“樓觀道的護道人極為強大,可惜真身陷在歸墟。若是承露盤被奪,讓幾家勢力強行打開歸墟秘地,只怕會被人趁機擊殺在歸墟,連太上道塵珠也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