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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制神魔頗為耗費時日,長則數十上百年,短也要一年半載,除非錢晨肯讓自己的魔念主導煉制,方能憑借那股無上魔性一蹴而就。因此錢晨只花了三天化解了黑袍人體內種下的魔道禁制,撬出他腦子里的東西,便將其封印在血窖之中,令其自行蛻變。
期間若是有人來查探,擅自打開血窖,錢晨留在其中的手段,也能叫他們吃一個大虧。
“司馬越!”錢晨翻閱過黑袍人的記憶后,睜開眼睛,意味深長道:“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這魔崽子不過結丹修為,本命神魔都沒有煉成,在魔道之中也不是多成器的貨色!”錢晨剛利用完人家,就開始嫌棄了,活脫脫一副渣男的嘴臉,在心中暗道:“在魔道和司馬家勾結這件事上,此人不過是跑腿的貨色,知道的也不多。不過陶天師三年前的那一席話,再加上此人記憶里的蛛絲馬跡,卻能拼湊出許多東西了!”
“陶天師曾說,此次建康之亂,關鍵在于司馬家的大靠山,中土第一元神司馬懿失蹤!司馬師一人無法抗衡世家這方的王導、謝安,便想要借助魔道邪法,助司馬家另一位沖擊元神失敗,卡在生死玄關之前的司馬炎,成就元神。”
“所以六年前,司馬家和輪回之地通神老道背后的那些人合作,為樓觀道滅門提供了一些便利,應該是想要借助道塵珠,幫助司馬炎度過最難的一關。妙空被殺之后,通神老道那邊意識到已經無法從妙空這里奪取道塵珠,便將我存在的消息透露給了司馬家,想要利用他們來尋到我。甚至還為此安排了一隊輪回者潛入中土。”
“三年前,司馬師終于鎖定了我,但卻因我提早發現了那隊輪回者的問題,而從容布局逃走。”
“司馬師甚至在最后一刻,還試圖以天心環布局,豈料,陶天師又幫了我一把,叫他賠了夫人又折兵……”
錢晨手中把玩著司馬家貢獻給他的天心陽環,手中五色神光,將鐵環牢牢封印在五指間,猶如玩物一般隨意把玩。
他得了五色神光之后,已經能將天心陽環賣給輪回之主,徹底除去這個隱患,但既然已經能控制此環,傻子才把靈寶賣給輪回之主那個扣嗦,他非但不想賣,甚至還暗暗謀劃著把找個機會天心陰環也奪過來。
“那個黑袍人的記憶中,除了他負責四處尋找資質合適的六陰之女,煉制九子母天鬼,還在南晉各地選擇合適的祭品,煉制有相陰魔和無相秘魔,一共煉制了一百零八只有相無相天魔和九子母天鬼……魔道之中,如他這般為此事奔走的,不下數十人,雖然大部分修為都遠不如他,但像他這般的結丹魔修,也有八位。”
錢晨念及此處,眼中閃過一絲寒意。
“此事似乎從三十年前便開始謀劃,不過直到最近三年才加快了腳步,急功近利到不得不在建康這等人道重地,煉制九子母天鬼的程度。看來無論司馬家那邊在謀劃什么,都到了迫在眉睫的程度。”
“三十年來,司馬家暗中相助之下,魔道煉成的神魔何止數百尊。司馬家的謀劃,只怕還是想助司馬炎成就元神。但司馬炎突破元神失敗,已經尸解,陽神退化為了陰神,想要再突破元神,借助魔道之力煉制一尊元神級數的神魔為肉身,確實是最便利的手段。可沒了道塵珠,他又是如何解決神魔反噬,徹底入魔這一關?如何融合神魔肉身?”
錢晨算到這里,就剩下最后一個謎團懸而未解。
他從乾坤袋中拿出三枚開元通寶,這三枚開元通寶乃是洗劫左藏庫之時,錢晨特意從鑄錢監收走的母錢,乃是開元造錢時的翻砂模錢,攜帶一絲大唐國運。更因為大唐存在于未來,用于占卜,別有玄奇之用。
但也因此,占卜結果太過虛浮,只能算是從時空長河中截取了一只蝴蝶,而并非脈絡清晰的推算。
錢晨擲出三枚開元通寶,開始拆卦解卜。
“乾上震下,無妄!”錢晨面色凝重。
無妄之災!此卦辭初九、六二為:無妄,往吉。不耕獲,不災畬,則利有攸往——不因妄求而行事,才能逢兇化吉。
九四:可貞,無咎。意為堅守正道而沒有災禍。
這一卦問的是司馬家所行之事,無妄之災,卦象極兇,卦辭分別對應著不妄求才能化兇為吉,說的應該是司馬家所行之事,妄求元神,逆天行事,兇之又兇!
而九四,對應的應該是錢晨自己,指的是堅守正道而無災禍,至于無妄之災的本意,應該驗證在——
“建康!”
錢晨算出,這一象應在方位之上:“六三,無妄之災,或系之牛,行人之得,邑人之災。意思是有人妄行無度之事,使得他的鄰居遭災!正好應在了建康城上……”
放下三枚開元通寶,錢晨思索片刻,截取這一線靈機掐算起來。
這一次他將太極圖放出,運轉陰陽二氣推算‘無妄’天機,閉目觀想太極。
入定靜觀,只見一片混沌之中,太極圖流轉沉浮。
黑白之氣運轉間,陰陽魚驟然打開,從圖中迸發赤紅的血光,涌出一片血海。而就在血海淹沒一切的時候,一朵十二品的業火紅蓮驟然從血海中浮起,盛開,瞬時間紅蓮開遍血海,燃起遍地的業火……
這時候錢晨已經維持不住定境,從冥想之中退出。
“這場劫數,為何與業火紅蓮有關?似是魔劫起時,又似業火紅蓮成就的機緣?業火紅蓮乃是我自長安大劫之中應運顯化的靈寶,乃是日后魔劫的氣運所系,推算到了它身上……建康便是日后魔劫開啟,九幽裂隙出現的五座古都之一……莫非與日后的五方魔教大劫有關?長安——建康,其中的關聯在于何處?”
錢晨識海中一時浮現許多念頭,但推算的脈絡并不清晰,只能算出這一劫,也是業火紅蓮再次圓滿的機緣。其他解讀,不一定正確,若是找錯了方向,可能南轅北轍。
“看來在出海之前,我還得重入建康一趟,弄清楚司馬家謀劃之中不清不楚之處。那些魔門真傳煉制神魔的手段如此隱秘,王龍象找到這里,應該也并非意外。也就是說世家那邊對司馬家的謀劃,也有所警惕。九子母天鬼被我破壞,黑袍人失蹤,司馬家和魔道也必定會有反應……”
“也許,是時候以李白這個身份,再入建康了!”
想到這里,錢晨便打算給王龍象留字解釋一番,然后重回建康,去找司師妹交流一下最近建康的動向,但就在此時,錢晨的靈覺察覺一股驚人的劍意正在迅速迫近,他停下腳步,縱身一躍,停在辛家府邸正堂的屋脊上。
劍光在此地急轉直下,落在屋檐,顯露出王龍象的身形。
他依舊是一身月白道袍,腰間佩青玉,貌聳神溢,一身劍意凜然,帶著絲絲未散的殺氣。
錢晨觀其劍意,便有所感,嘆息道:“如此無妄之災,所殺幾何?”
王龍象默然,道:“四十萬!”
錢晨微微搖頭:“傷稼穡乎?”
王龍象劍氣更盛:“七百里!”
錢晨面露殺意,凜然:“如今惡蛟安在?”
“此乃濡須河神之子……”王龍象眼神一垂,繼而重新抬起,眼中神意凌然道:“昨日已斬于劍下!”
“善!”錢晨簡短道。
他揮手劈開身側數百丈外的辛氏祠堂,大地開裂,露出一口血池地窖、
錢晨抱劍道:“前日有魔道妖人來此,阻我送周柳氏母女冤魂解脫,已被我打入血池之中,拷問神魂。一應因果,皆因有人欲煉制魔道禁忌神魔——九子母天鬼所致。非但如此,中土各方,如他一般者尚有數十人,尋覓根骨、生辰、命格特異者,煉為神魔。此人于晉庭之上,亦有同謀為其掩飾,那同謀之人勢力熏天,羽翼廣大的不可思議。權傾朝野,幾無人能制!”
“此何人?”
錢晨面不改色:“晉儲君,司馬宗子,八龍之一——東海王司馬越!”
王龍象聽聞這個結果,微微一愣,隨即劍眉一豎,身上的劍氣透出一縷殺意。但這般氣勢只出鞘了一半,便微微凝滯,繼而嘆息道:“依我的性子,本當即刻結果了他。但此人身份不同尋常,若是我執意對他下手,家中叔父必要阻攔……而要將其明正典刑,只憑一個魔道妖人的口供,他也能分辯。”
錢晨伸手一指,令地上的裂縫合攏,藏起血窖。
“這有何難?”錢晨道:“王道友家大業大,不好出手,我卻是無親無故,孑然一身,若是真與此人有關,我尋個機會宰了他,渡江而去,往北方游歷便是。”
王龍象搖頭道:“他背后有元神真人,你切不可大意。”
王龍象左右環顧了一下,對錢晨道:“此地破敗了,只怕還有些首尾,你若想在建康落腳,可來我家!”
錢晨伸了個懶腰,一下子就沒了前面的氣勢,懶洋洋道:“本來想要賺點賞錢,聽聞左近有朝天宮坊市,乃是中土最熱鬧的一處地方,修行之士極多,可以去逛逛。奈何錢沒賺到,把雇主給殺了!真是倒霉透頂……王家世家名門,我呆著也不自在,還是跟著散修混去吧!王道友可否給我指個路,認認朝天宮的門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