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回者一行離開后,錢晨沉默深思,司傾城也并不開口追問,她知道,若是錢晨覺得合適,自然會告訴她。
果然,錢晨沉思片刻,便抬頭開口道:“這些人是輪回者!”
司傾城微微皺眉:“我聽爹爹說過,中土有時確實會有輪回者降臨。他們來到建康,看來皇伯父病重一事,乃至我那幾個兄弟的爭斗,并不簡單。可能會惹來大亂子!”
“難怪師兄你要幫他們!”
“任由他們自行其是,還不如放根線牽著他們!”錢晨并不否認。
“我師門樓觀道被滅門之事,師妹應該清楚。”
司傾城點頭道:“那兇手妙空還是我們幫著師兄除掉的……你是說,這些輪回者可能和妙空有關?”
“我乃是樓觀道的傳承弟子。妙空昔年和另一個輪回者屠滅樓觀道后,奪得其傳承靈寶……卻因為太上道的元神真仙追查太急,無法將靈寶帶走。便將那傳承靈寶,封印在了他們掠來的一人體內。”
司傾城聞言微驚,掩口道:“那人就是師兄!”
錢晨點頭:“我被妙空以禁制毀去記憶靈識,猶如身死,卻機緣巧合觸動了靈寶,得到了樓觀道的傳承。此后便身入輪回,追殺屠了師門的兇手妙空。”
“方才,我卻在那女子的手上,看到了前身的遺物,這應該不是巧合!”
司傾城微微緊張道:“師兄是說,輪回之地中有人在算計,要找到你!”
“妙空死前,誰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留下后手,而且與他一同掠走我的,還有另一人。此人雖然在輪回之主面前立下道誓,不會圖謀那件靈寶,但我不知道具體誓言,妙空死后,道誓或許會出現破綻。”
錢晨對司傾城道:“師妹幫我掩飾一下行蹤,為了以防萬一,我當有所布置!”
出了傾城公主的莊園,元皓幾人走在大街上。
元皓低聲道:“任務果然沒有那么簡單,但此次去見十六公主還是有所收獲的。”
羅通道:“有了那封信,司馬越應該不會來找麻煩了!”
“不……我們恰恰要讓他來找麻煩!”
元皓露出一個胸有成竹的笑容道:“玉宸子和十六公主,若是只是插手這一次,僅有的那一點情分也就用盡了。所以,要讓他們卷入的更深才行。”
“現在這這件事只是一點微不足道的牽扯,但若司馬越駁了公主的面子,這件事才會成為他們自己的事。”
羅通這才恍然道:“是了,幫人家的忙,人情總有用盡的時候,但若面子上掛不住,主動卷進來,那才是無休無止。”
元皓微微點頭。
杜秀娘卻伸手摸到了手臂上的白玉環,嘆息道:“帶了這么多天了,也沒有人問過此物,是不是我們猜錯了,支線任務三與主線并無關聯。”
可就在他們走到了自己居住的客棧之時,卻有小兒迎了上來,道:“客官,您托我打聽的事情,有眉目了!”
“什么眉目?”杜秀娘忙問道。
小二笑了笑:“哎呦!這我可不敢說,人家在店里面等著呢!”
幾人踏入客店內,賀帆便迎了上來。他身邊跟著一個官吏打扮的北人,他背脊挺立,手持帶鞘的長刀,身材高聳,氣勢不凡,眼中不時流露的精光,更顯得修為不弱。
此人來到他們身前,高了元皓一個頭,俯首看著他們,氣勢迫人道:“就是你們手上有小公子的線索?”
他伸手一指杜秀娘手腕上的白玉環,杜秀娘褪下玉環,交給了他,此人微微運轉法力,便看見玉環猶如光輪飛起,其上浮現一行文字。
將翱將翔,佩玉瓊琚;將翱將翔,佩玉將將!
他面色有些激動,緊張的收起玉環道:“我家大人要見你們……”
“大人?”元皓和杜秀娘對視了一眼,南晉秉持漢統,可不興叫大人。
只有與草原蠻子通婚,北方胡風入侵的北朝,才喜歡稱呼高位者為‘大人’!
一個北朝官員,與廣陵城中發現的那些貴族少年服飾,還有輪回者的任務目標能有什么關系呢?
四人乘上旅店門口的停著的馬車,路上元皓不露聲色的套取那人的話,那名北朝將領雖然不屑他們,但看著元皓等人掌握著‘小公子’的下落的份上,還是透露了一些東西。
要見他們的那位‘大人’,赫然就是不久前來到建康的北魏使節。
元皓和杜秀娘對視一眼,都感覺任務頓時柳暗花明,支線任務三果真與主線任務有關,要知道北魏使節,也是能面見皇帝的。
而且如今北方強勢,若是北魏使節堅持,當能幫助他們更好的接近皇帝。
只是北魏大臣的后輩線索,為何會出現在江左的廣陵城中,又如何成為了上一代輪回者的任務目標?那輪回者留下的遺物,是在那小公子手中,還是另有線索?
最重要的是,想要得到這位北魏使臣的幫助,似乎要先找到那位小公子才行。
北魏使臣是一位身高七尺,頷下五絡長須,氣質儒雅的中年人,他眼睛明亮有神,氣勢渾凝。元皓微微感應,便心中一顫——又是一位陰神大修士。
如今的陰神,都那么不值錢了嗎?
他接過白玉環,捧在手中久久凝視,才出聲嘆息道:“沒錯,是冉兒的隨身之物!”
隨即抬頭看著元皓等幾人道:“你們是從哪里尋得此物的?”
元皓拱手抱拳,不卑不亢道:“在下幾人只是偶然所得,有人將此物托付給我們,讓我等找到他的主人……”
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釋他們為何會大張旗鼓的借物尋人。
中年男子目光在元皓身上凝視了片刻,陰神修士精神氣勢帶來的強大壓力,讓元皓等人心中微微有些忐忑,但輪回者都是見過世面的,并未失態。
“就當你們說的是真的!”男子開口道:“我不管你們為何而來,幫我找到人,你們要什么,我都能給你們。但若是戲耍于我,休怪我讓你們走不出這建康城!”
元皓沉聲道:“大人,我們也想找到小公子,但只憑著此物和我們所知的那一點線索,卻是難以辦到。若是大人能給我們說一說小公主是如何丟失,又有何特征,我們才有更大的把握!”
中年男子起身站起,負手沉思了片刻,才開口道:“你們可知老夫是何人?”
元皓低頭道:“不知大人名諱!”
“我乃魏中書令李沖,隴西人,自幼便被大哥撫養長大,長兄如父!此物便是我大哥李承的幼子——李爾的隨身之物。”
“三年前,李爾隨母親回太原王氏探親,卻在路上被兩個妖人所掠,隨行保護的供奉和他母親兩位結丹修士,竟然不是敵手。”
“兩個大修士,卻去搶奪一個還未及冠的少年!”
李沖一聲冷哼,顯然對元皓等人并不信任。
但他對大哥敬重至極,聽聞這個侄子被掠后百般打探,心中也是十分關切,三年來,大哥李承已經漸漸絕望,覺得或許是李爾生辰特異,根骨資質太好,被魔道妖人選作了祭煉法器,修煉魔功的祭品。
如今有了這么一絲線索,他也不愿放棄。
“只要你們帶回我侄兒,這一切我也不想追究。此物也是你們的報酬……”李沖從袖中拿出一只玉帶鉤,靈光瑩瑩之下,赫然是一件本質不錯,品級極高的法器。
李沖的意思不言而喻!
輪回者一行面面相窺,只是這幾句話根本等同于沒有線索,以前好歹還有一個玉環,雖然不知為何,憑借玉環上的氣息,尋人追蹤的法術符箓統統都失效了,占卜更是結果混亂異常。
但現在連這唯一的玉環都沒了。
看樣子,若是找不到人,這位北魏中書令只怕還要問罪,輪回者幾人有些感覺自己等人是在自找麻煩,可到了這等地步,也只能硬著頭皮應承了下來。
反正若是沒找到那位‘小公子’,大不了就拖到任務完成,他們回歸輪回之地,李沖莫說是陰神修士,就算是元神真仙,還能破開此界去找他們嗎?
玄武湖上,錢晨手持一把油紙傘,做青衣士子的打扮,乘著雇來的小舟泛舟湖上,像是晚來乘船游湖的士人。
湖面之上水汽裊裊,霧氣籠罩下,這一葉小舟安靜的橫在水面上。錢晨凝視著湖中,仿佛看破了湖面的深沉,看到了百丈深湖之下,一道被鋒銳至極的劍氣刺破的水眼。
“原來在這里!”錢晨喃喃道。
玄武陰陽濟,鐘山如紫金!
矜立湖上,看到濤濤水龍從大江而來,宛轉秦淮化為朱雀鸞翔之勢,匯入玄武湖中,鐘山巍峨如青龍,龍鳳之相,一剛一柔,一陰一陽,融匯在這玄武湖中。
昔年張天師所留的陣法禁制,在已經融匯八陣圖奇門四陣的錢晨眼中一覽無余。
他手持玄黃如意,投入湖中,玄黃之光劈開陣法禁制,直入水眼……
皇城司天監中,一陣鈴聲響起,司中官員急忙快跑幾步,來到司樓的水運天文臺處。看著那渾天儀的轉動,他愕然道:“剛剛好像看到陣法有所觸動,怎么現在又沒了?”
旁邊有靈臺郎笑道:“許是地氣波動所至……來來,我們繼續推算星相。”
“近日大火星漸漸流散,留于心宿之中,這是熒惑守心之相,大不詳之兆啊!或主國事紛亂,八龍爭位。”
“你瘋了敢這么說?東海王知道了不扒了你的皮?”夏官靈臺郎道:“要我說,太微垣五帝座拱衛太子星,太子星長明直入屏藩,乃是國有儲君之兆啊!”
錢晨收回玄黃如意,在鎮壓建康的四象周天大陣之中動手腳,并非一日之功,此時施為,多半還是在試探晉朝鎮守陣法的修士是否警惕。
現在看來,晉朝的司天之官,警惕心寥寥。
那他就放心了!
錢晨后面動手的動靜,比今日還要小,今日只是粗略動手,主要是一觀玄武湖,鐘山,以及皇城的地勢氣象。
梳理一個陣法的大致脈絡。
后面他才會真正耗費幾天時間,動手慢慢布置。
錢晨乘舟往鐘山而去,路上,他看到一個神情冷峻,背負長劍的俊秀男子也乘著船,從玄武湖上而過,往秦淮河而去。
兩艘小舟在湖面上交錯而過。
雙方都感應到了一絲不凡的氣機,錢晨站在船頭,撐著木漿,心道:“好鋒銳的劍氣!幾可與燕師兄比擬,卻并非純粹的劍修,有意思!”
男子心中也有一些疑惑:“那人身上帶著一絲陰陽圓融的大道氣息,風姿氣度,一任自然,卻又不失人氣。如此人物,我為何不曾聽說過?”
“算了!”他將這點疑惑拋到腦后,心道:“這次家中喚我回來,說是叔爺爺又受辱了。不知又要挑幾家的人?司馬家那八個廢物我已經挑過了一遍,這次莫非要對更上一輩的幾個郡王動手?還有,戎爺也來信說,此次這人不好對付……”
“唉!總是如此說,希望這次能更強一些吧!”手機用戶看請瀏覽m.shuhaiwu/wapbook/48989.html,更優質的用戶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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