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春光第70章 不是嫌棄你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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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不是嫌棄你


更新時間:2020年01月13日  作者:意千重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意千重 | 畫春光 


田幼薇拿了燈籠一照,只見田父的帽子歪著,額頭上有一條血印子,手上也有血,鞋襪上全是泥,扭著的腳踝腫得和饅頭似的,不由氣個半死。

一是氣謝七老爺給田父喝酒,醉了還放他騎馬出門趕夜路,也不套個車送送。

二是氣田父自己不爭氣,不就是秘色瓷不被宮里接受么?不就是生計艱難么?這條路不通就換一條路唄。

心里不痛快就喝酒,不把自己的性命安危當回事,也不管家里老老小小怎么替他擔心。

田幼薇越想越生氣,見田父扭扭著不肯配合阿斗和老張幾個,上去對著他的胳膊使勁拍了一下:“阿爹,你怎么能胡鬧?!非得再摔一跤才好?”

眾人齊齊嚇了一跳,小丫頭竟敢對老爹動手?

就連田父也嚇了一跳,睜著醉眼看清楚是田幼薇,就道:“阿薇,你竟然打爹,你是不是也覺得爹沒本事?秘色瓷要斷送在爹手里了!爹沒本事啊!對不起田家的列祖列宗,對不起你們娘幾個!”

田父說著,坐在地上掩了臉嚎啕大哭起來。

田幼薇和田秉都跟著流了淚,那句話是怎么說的來著,男兒有淚不輕彈,只為到此傷心處。

田父其實很要強很克制的一個人,也不是那種隨便就喝得爛醉如泥,摔杯打人撒氣的。

今天這樣,應該是真的很傷心很絕望了。

田幼薇一時后悔不迭,覺著自己不該拍田父那一下,她應該待他更溫和更體貼的。

她抱著田父的胳膊哭起來:“阿爹,我是擔心你啊,我怕你摔壞了,不是嫌棄你……”

田父看到她哭,也跟著哭,田秉也想放聲大哭,卻不好意思,只默默把臉扭開,任由眼淚流了滿臉。

老張和平安要上去勸,田幼薇不讓:“叫我爹發散一下。”

郁氣總是積壓在胸中,對身體不好,她爹今天這樣失態,其實也是因為平時太難受了又沒辦法發散。

既然都醉了哭了,那就哭個夠吧,反正周圍也沒外人,不怕被笑話。

田父嗓子都哭啞了,累了,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田幼薇哭笑不得,幫著把人挪到車上去,用被子仔細蓋好,這才問平安:“怎么回事?”

平安嘆道:“說來話長!”

田父一早出門去找幫忙運作的人,又送了厚禮才打聽到消息,卻不是什么好事。

今年正月朝廷北伐,打了勝仗,今上很高興,辦事的人趁著這個機會將秘色瓷花口碗敬上去,說盡了好話,今上卻只是隨便看過一眼就丟在一旁。

“說是不好看,不如汝瓷很多,讓以后都別送上去了。老爺一聽就急了,追問到底是哪里不如汝瓷,人家答不上來,說是不敢問,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田父很生氣,為了這個事,他真是花了不少錢財,結果鬧了半天,什么都沒弄清楚。

但他理智尚存,并沒有和那人爭吵,只問人家要回他的秘色瓷花口碗,這東西在外頭也要值不少錢的。

“二爺,姑娘,你們說氣不氣人?那小子竟然說丟了!丟在宮里沒能拿回來!老爺多問幾句,就說興許是被宮人打碎了,或是拿去喂貓喂狗了。”

平安氣呼呼的比劃著:“依著小的看,肯定是被他貪了!那也要值不少銀子呢!早年間,一只秘色瓷碗在市面上也能賣到幾兩銀子,那還是次一等的!這樣的精品,市面上已經看不到了!”

花了錢事情沒辦成,還把好不容易得來的精品秘色瓷碗給弄沒了,多問一聲都不行。

可想而知,田父心里究竟有多憋屈。

他一路回來,半道上遇著謝七老爺,說起這個事,憤慨不已,謝七老爺就約他去家里喝酒說話散心。

“走的時候,老爺也沒那么醉,瞧著挺清醒的,謝家舅爺也說叫我們住下,派人回來說一聲,明天再回家算了,老爺不聽,非得走,還不肯坐人家的車,說自己沒醉。”

平安解釋著:“走著走著酒勁兒上來,坐不穩摔了一跤,我說回去,他還罵我……”

田幼薇使勁揉捏眉心,平安是可信的,聽起來似乎不怪謝七老爺,但她心里還是很不平靜。

田秉生了疑心:“為何出門時無事,走著走著就醉成這個樣子?”

平安道:“二爺,您不常喝酒,不知道這酒也分幾種,有些酒后勁足,心里再有點事,人就醉了,老爺這終究還是心里不痛快。”

田幼薇追問:“都有誰跟著一起喝酒?”

平安搖頭:“就謝七老爺一個,其他沒了,老爺不想和其他人多說話。是有哪里不對嗎?”

田秉還要再問,田幼薇攔住不叫他問了:“沒什么,只是我娘問起來,總得答得出來。”

有關謝氏的娘家親哥,有些話說起來得注意分寸,家里差不多一半的下人都在這里,誰聽岔了會錯意,透到謝氏那里,又是一場不痛快。

回到家里已近三更,謝氏看到這樣子,免不得大驚小怪一番,問明白是怎么回事,臉色就很難看,還帶了幾分小心翼翼和不自在。

田幼薇知道謝氏是擔心他們怪罪謝七老爺,一個字都沒提,反倒安撫她:“沒傷著其他地方,灌一碗醒酒湯,用藥酒揉揉腳腕,明天早上起來就好了。今夜還要煩勞娘仔細照顧阿爹。”

“我知道了,放心吧。”謝氏點點頭,叫她和田秉趕緊去休息。

田幼薇哪里睡得著,慘死過的人,看什么都是懷疑的,這整件事情,前前后后覺著沒什么關聯,可加在一起就讓人很不安。

她拿了紙筆,將當年出事之后想要謀奪窯場的人名盡數寫出。

族人是普遍性的貪婪,欺負她家沒了男丁,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把窯場占為己有,大家一起分食。

債主是想著用她家的窯場抵債,另外幾家有燒制貢瓷資格的窯場主也是虎視眈眈,有幾家曾經問過要不要賣,被拒絕之后就不再開口,有一家則是明里暗里摻了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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