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卷
這一聲爹驚天動地,震得她身后拔刀的江湖漢子一陣發傻,震得底下所有人張大嘴巴。
也震得墻上人晃了晃。
文臻想此刻燕綏心里一定日了狗。
日了狗的燕綏,在那墻頭一晃之后,居然伸手從懷里掏出一個東西,往臉上一抹。
文臻瞧著隱約是個人皮面具,頓時心花怒放,心想以后再也不吐槽殿下幼稚傻逼了。
多智近妖沒白吹!
這就反應過來了!
“爹!”她驚惶地在欄桿上一滑,嗤地往下滑,一邊亂七八糟地大叫,“您怎么來了?哎我這就回家,我給您燒了好菜,正要帶回家給您……您喝酒了沒?別打我!別打我!”
瞬間接收到巨大信息量的宜王殿下,又晃了晃。
敢情不僅喜當爹,還得當個打女兒酒鬼爹?
打女兒正合我意喜聞樂見,但酒鬼是個什么鬼?
總被女朋友坑的宜王殿下在墻頭上又晃了晃,這時候總不可能臨時掏出酒來,他又不愛喝酒。
但是,沒有什么問題是宜王殿下解決不了的!
砰一聲,燕綏跌下了圍墻,聽起來就很像個喝醉酒的爹。
文臻一邊毫無愧色地想這是被氣的吧被氣的吧?一邊慌亂地跌入人群,這時候大家正在驚疑意外中,本來接到袖娘的暗中命令,說這個廚娘是假的,混進來的,要攆走她,又有人說攆走她不保險,不如殺人滅口,眾人憂心自己的安全,便也默許了,沒想到忽然來了這一出,一時都下意識散開。
文臻落地,心中松一口氣,心中猶豫是趁機向外沖還是沖回去把那句話問完,人影一閃,燕綏已經進來了。
他彎腰縮背,已經成了一個佝僂的老頭子,連假胡子都惟妙惟肖。
他一進來,就重重咳嗽一聲,誰也沒看,抓住不孝女文臻就往外拖。
文臻先前拿他做道具心安理得,此刻真看見他人了,又心虛了,竟是不敢和他就這么出去,屁股死命賴在地下,哭喊:“爹爹我錯了啊,爹爹你原諒我,爹爹我沒辦法啊,我的錢押在廚房啊,我交不了差啊。爹爹你別生氣,馬上我去做幾個菜,偷瓶好酒,就回家伺候你去!”
殿下我錯了啊,殿下你原諒我,殿下我沒辦法,我的前程和銀子都押在你爹那里啊,不去婚一回我交不了差啊。殿下你別生氣,我去和唐羨之忽悠一陣子,占點便宜,咱們還能好好說話。
燕綏垂下眼看她,那丫頭居然是真哭,哭得涕淚橫流,真是難看。
手上卻沒松,冷冷哼一聲,拖著她就走。
文臻仰頭正對上他眸子,漆黑深沉,星光遙遠,一時心中一緊,恍惚里覺得竟沒看過他這樣的眼神,他看別人睥睨冷淡,寫滿愚蠢的人類,看自己星光搖動,麗日飛水,都是令人心喜而迷離的眼神。
然而此刻她忽然覺得這目光深而遠,藏無數難言,一時心中一緊,差點連臺詞都忘記了。
從許婚開始,到被騙上船遭受磨難,到隨唐羨之一路奔海,她始終處于一波又一波的變故之中,心間也始終微微疼痛,來不及也不想思考他的想法,此刻才終于肯抽出一點腦髓,想想他此刻感受——好像是女朋友和別的男人私奔去結婚了?
這么想好像有點慘呢。
隨即她又覺得不對,什么女朋友?他表白過嗎?她接受過嗎?
別說媒妁之言,連關系都還沒確定,也沒見他為了她在人前特意表露心情,也沒見他在皇帝和德妃面前表示過非她不娶,也沒聽他親口說過一句我喜歡你,甚至求指婚還是唐羨之先一步。
唯一送過的禮物就是毒藥,踩過她頭,困過她罐子。
在許婚之前他還剛剛虐待傷害過她。
上了微博就是千夫所指的渣!
她私奔又咋了?
和別人結婚又咋了?
姑娘我理直氣壯好嗎?
現在就是不樂意這么粗魯地被你拽走好嗎?
我還要問司空昱問題,我還要救這群繡娘,想要搞清楚某些人想做什么,順便皇帝面前再立一功呢!
忽然便賭上了氣,她一邊抵抗著他,一邊哭著向那些紛紛避開的繡娘求救,“姐姐們救救我,爹爹拽我回家一定會打死我的!姐姐們救救我!”
那些繡娘本來都是普通女子,軟弱善良的居多,之前有人要違背袖娘的意志,要殺她,就有很多人不樂意,覺得便算可疑,逐出就是了,何必殺傷人命,只是堅持要殺人的繡娘身邊有江湖人士,大家都害怕,便不敢多事。
如今卻見那傳說中的“酒鬼爹”真的出現了,一切表現都符合那小廚娘的自述,又見文臻明明有機會就這么走,卻不敢走,還要留下來向繡娘求救,可見平日被打得很慘,這下疑慮更去了許多,看她哭得可憐,頓時起了憐憫之心,便有先前那個最早接納文臻的少女挺身而出,護在文臻身前,大聲道:“我就說她是個可憐廚娘,人家明明就沒撒謊!你們不要造惡業,沒得招惹來災禍!”
她一出來,便有更多人附和,紛紛道怪可憐見的。好端端地為什么要殺人云云。
那帶著江湖人士的冷面繡娘神情微變,文臻對她看了一眼,把她的臉記在心里,她記得好像先前有人喊這個繡娘花娘。
此時文臻已經被燕綏哧溜哧溜拖到門邊,文臻哭,“爹啊你放了我吧!”
燕綏爹眼里直冒藍光——給氣的,他這幾十年就沒演過戲,會演也不屑演,就這么一群歪瓜裂棗還手無縛雞之力的繡娘,憑什么要他配合演戲?
一巴掌都打死算完。
但一低頭,看見某人眼淚汪汪又暗含威脅的眸子,便知道真一巴掌打死他就算完了。
一邊想這只黑芝麻餡蛋糕兒是怎么能把“楚楚可憐”和“彪悍威脅”兩種表情同時在眼睛里做出來的?一邊怒道:“說好的菜呢?菜在哪里!”
文臻:……特么的你真是個吃貨!
“押的銀子什么的不用管,爹補給你,跟爹回去,爹不打你。”
不要理我父皇的交易,我會保你,跟我回去,咱們之前的事就一筆勾銷。
文臻:……說得好像我欠你一樣。
還有,一口一個爹這么順溜!
“爹啊你每次都是這么說的可是你每次都還打我嗚嗚嗚……”
我信了你的邪。把我捆回去的人是誰?好容易我又誤打誤撞到了漳縣,遇到司空昱我可以找到君珂,我現在跟你回去我有病啊?
燕綏吸一口氣,有點艱難地道:“那是爹以前酒喝多了,爹今天沒喝酒……”
上次的事是我不對,我今天不和你計較。
文臻:……我聽錯了嗎?還是密碼破解能力出現差錯?為什么我感覺他在道歉?
他會道歉?
德高望重如果在場會懷疑他家主子被附身了吧?
“爹啊那你等一等,我去弄幾個菜給你吃,家里沒菜了呀……”
那俺們各退一步,你也別拖我走,讓我把事情辦完之后再商量。
“家里有蛋糕!”某人的耐心已經告罄,一把拽起她就走。
別再出什么幺蛾子,這里不是久留之地!
文臻才不理他。
“啊啊啊爹啊放過我吧我會對你孝順的啊……”
她扒著門框哭著對眾人伸出雙手,活像一個即將被惡大叔拉去強的無辜少女,那少女熱血上涌,上前拉住她,還對其余繡娘道:“還不幫一把。大家都是落難人,她給她爹做的菜都被我們吃了,我們有什么臉站著看?她這個后爹一看就不是好東西,回去一定會打死她的!”
燕綏:……
好嘛,不僅是爹,還是后爹。
那個魚唇的丫頭是用哪一只眼睛看出本王不是好東西的?
就這眼神還當繡娘?
一群女人圍了上來,文臻心花怒放。
燕綏怎么也不肯做出和一群女人拔河搶女人的事情的。
下一瞬燕綏松了手。
文臻趁著人聲轟亂,飛快地低聲道:“你把這些繡娘都帶走,我就……”
燕綏哪里肯理她,伸手要來抓她,文臻忽然借著他的力,向前一栽,看上去就像燕綏用力將她拽到他懷里一樣,文臻撞入他懷里,唇正貼在他下頜上。
燕綏一怔。
所有繡娘一呆。
文臻大哭,“啊啊啊爹啊你不能再這樣侮辱我了啊……”
那個“再”字加重音,宛如炸彈一般炸翻包括燕綏在內的一群人。
剎那間所有人張大嘴,腦海里滾滾涌過無數狼心狗肺后爹欺辱繼女的傳說。
傳說都是傳說,這種事在現代都令人發指,更不要說古代,有一瞬間繡娘們簡直被劈傻了。
燕綏大抵是要被氣傻了。
以至于他原本已經再次觸及文臻衣袖的手都頓住了。
文臻趁著大家都被她的騷操作弄傻那一瞬,一邊大喊“爹爹你可不能傷害她們不然我永遠不見你”,一邊三兩步奔上樓梯,一把抓住已經聞聲趕過來查看的司空昱的手。
司空昱下意識就要甩脫她,卻聽她低聲迅速地道:“不想被燕綏打死快點帶我走!”
而此時底下已經亂成一團,繡娘們反應過來發生什么事之后,紛紛義憤填膺上前要攔住渣爹,燕綏當然可以一掌把這些女人都拍死,偏偏他不能拍死,也不愿意和女人糾纏,也不愿意后退,只得衣袖連飛,將這些女人都送出了后墻。
后墻處本有德高望重等接著,看著一個女人飛出來了,以為是文臻,結果接到手一看,不認識。
再接一個,也不認識。
德高望重:……?
發生了什么?
殿下你在干什么?
你失心瘋了看誰都是文姑娘了嗎?
也就在文臻拖走司空昱,逼燕綏接走繡娘的同時,酒樓前方,黑壓壓的郡尉地方營士兵里三層外三層外圍了整個酒樓。
在那些全副武裝的地方士兵隊列之前,一個青面人面色冷凝,道:“朝廷命官怎可由一群低賤繡娘扣押?不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堂堂男兒何以畏縮至此?甲一隊,上房。乙一乙二,自左右兩側窗戶攻入,丙一丙二,自后墻攻入,其余人以火箭押陣!”
縣令郡守臉色微變,連連勸阻,“王郡尉,不可,不可啊,姚縣丞還在對方手里,這萬一出了什么岔子……”
“姚縣丞是朝廷命官,首應維護朝廷顏面,不惜此身!”那青面男子冷冰冰地道,“被一群婦人挾持?換我早就拔劍自刎,何顏活在世上,還要令同僚為此受制?”
“里頭還有唐公子的未婚妻,朝廷光祿寺少卿文……”
“本官此舉,正為了解救諸人!沒見我甲乙丙三隊已經先上房救人?”
郡尉縣令齊齊苦笑。
是啊,派人了,但到底救不救,還不是看你心情。
火箭說是為了掩護,但火箭一發,姚縣丞和文姑娘要是逃不出來,這位郡尉輕描淡寫來個沒來得及救,或者干脆推說之前已經給繡娘殺了,到時候火一燒一了百了,誰能說什么?
兩人都神情不安地看向一邊的唐羨之。
唐羨之站得稍遠,一直看著那安靜的酒樓,看見士兵包圍酒樓也沒動作,此時他的護衛正低聲道:“這個王狩,是季家的門生,季家和姚家本就為了兵權的事情頗有齟齬,才不會顧惜姚縣丞性命。屬下瞧他也有心把今日之事鬧大,畢竟繡坊都是我唐家門下,鬧出事端都是咱們不是,您瞧,是不是先攔下王狩?”
“他不過想滅口罷了。”唐羨之淡淡道,“正好,我也想。”
頓了頓他道:“去一隊人。接出姚縣丞,那個花娘和文姑娘。記住,首要是文姑娘。”
護衛領命而去,黑夜里,無數黑影無聲融入黑暗。
與此同時,那王郡尉冷聲道:“射!”
文臻抓住司空昱便開始狂奔,一邊奔一邊問他,“你那天給我寫信說找到了神眼少女……”
司空昱怔了一下,“什么?什么信?什么神眼少女?”
文臻一呆,這個答案再也料想不到,頓時驚得放開了司空昱的手,正在此時,眼前一亮,咻咻連響,一陣巨大的爆裂聲傳來,逼人的炙熱撲面而至,身邊司空昱猛喝,“小心!”
身體被猛然一擊,跌到樓梯一角,她抬頭,眼瞳里倒映無限煙火。
一柄巨大火箭穿越她剛才站立的地方,狠狠釘入板壁,酒樓主要是木質結構,頓時猛烈燃燒起來。
火團將她和司空昱隔開,她還想再問,剛才打出一掌救了她免于火燒的司空昱大聲道,“小姚還被困住,我去救人!”一溜煙跑了。
文臻哎哎連聲地喊,想要問個清楚,但火已經隔開了她和司空昱,也燒斷了樓梯,別說追他,她現在想下樓梯看看那些繡娘怎樣都不行了。
她只得向上沖,打算翻到沒有火的地方逃走。還沒沖兩步,便撞上了方袖客,她身后還跟著一群繡娘。
文臻一看她就心中一突,心想官府已經發動了攻擊,此時樓上是火箭重點招呼對象,已經沒有了路,她這時候還帶著人上樓干嘛?
滅口啊。
唐羨之給她的任務可不就是將這群成分不純的繡娘都給滅口了,順便推給官府和郡尉嗎?
按說留下這群人才能更好地反擊季家,但文臻總覺得事情沒這么簡單,鳳袍的事情,唐家也未必干凈,所以唐羨之才要這樣借力打力地滅口。
文臻心中已經確定繡娘里的內奸是誰,那么眼前這群繡娘就是無辜的,如果沒有碰見也就罷了,撞上了,再眼睜睜看著這一群花季少女無辜葬身火海,實在有點過不去。
現在也沒別的辦法,只有先處理了方袖客,然后把這群繡娘扔下樓梯交給燕綏。燕綏自然有辦法讓她們安靜。
文臻想定,快步沖上前,大聲道:“袖娘,前方都是火,沒有路了,怎么辦!”
她這么說也是提醒繡娘們,繡娘們神色卻無異常,她心底一沉,覺得今天要搞死方袖客可能有難度。
方袖客則大聲道:“我有辦法,你快隨我來!”
兩人都在沖前,動作都很快,眼看著就要擦身撞上。
文臻忽然出手!
手一伸指尖青藍,直接抹向方袖客脖子。
與此同時方袖客也出手!
一肘撞向文臻咽喉!
兩人都心懷鬼胎,同時出手,再同時發現對方出手,一時之間誰也來不及撤回也來不及招架,眼看就要同歸于盡。
再下一刻兩人同時出另一只手,拼命架住了對方的手。
瞬間僵持,目光對視,各自平靜無波,兩個性格不同但同樣狠辣決斷的女子,一眼對視之后,各自一個轉身,這回文臻一拳黏向方袖客背心,方袖客一爪抓向文臻頭頂。
又是同時。
然后再齊齊撤招。
文臻順勢再一轉,一腳踢向方袖客前心,靴尖烏光一閃。
方袖客雙臂下沉,嚓一聲,兩肘尖各探出尺許寒光閃爍的利刃。
文臻這腿要碰實了,非斷三截不可。
文臻一個翻身退開,靴尖烏光直射方袖客面門,逼得方袖客也退。
剎那間兩人交手三招。
三招后方袖客笑道:“別礙事,我就不和你計較。”
文臻笑,“好。不過記得留下這些繡娘。”
方袖客搖搖頭,嘆息一聲,她一聲沒嘆完,手已經揮了出去。
咔咔一聲響,她手臂忽然暴長,仔細看卻不手臂長了,而是手臂忽然突出一截鋼條,鋼條上一個做工非常精妙的爪,那爪瞬間就到了文臻的面門,文臻已經能看見那東西上細密的無數機關。可以保證她無論做什么動作都可能逃不掉的機關。
但她的動作從來不會比誰慢,方袖客固然沒有嘆完就出手,她則是在說到繡娘兩字時候,已經出手。
蓬一聲,方袖客身后一簇原本要燃燒完畢的火焰忽然暴漲,火焰剎那由紅轉藍,一眨眼便舔到了方袖客的后心。
又是一個平手。
兩人都看著殺手到了對方和自己面前,同時皺眉怒道:“何必和這些無辜女人過不去!”
這話一出,兩人都一呆。
幸虧兩人都是絕慧人物,反應都快到驚人。
文臻猛地揮袖。
方袖客迅速按機關。
咔嚓一聲,那精鋼爪在離文臻睫毛零點零一寸之前停住。
文臻眨眨眼,甚至都能感覺到那鋼鐵的寒意已經滲入眼珠。
方袖客身后的藍色火焰像遇見潮水般退去,將方袖客后心的衣服燎到了一大片。只差薄薄一層里衣便觸及她肌膚。
兩人都顧不得這個,又是對視一眼,異口同聲。
“你是奸細?!”
樓上文臻和方袖客誤會大了。
樓下燕綏已經將繡娘扔完,看見大火自然要飛身而上去找文臻。
卻在此時樓上一聲大喝,“接著!”
他頭一抬,正看見司空昱和人纏斗,一邊斗一邊把腋下夾的一個人扔下樓。
火勢變大,煙霧滾滾,他也看不清扔下來的人是誰。但剛才司空昱是和文臻一起走的,他自然認為這是文臻,等到伸手接住,低頭一看。
姚太尉那個侄子!
燕綏隨手一甩,把可憐的姚縣丞差點又扔回了火中。
姚縣丞被司空昱救出,就遇上不下兩撥人的攻擊,隨即被拋下樓,被人接住驚魂未定剛要感謝人家,就遭遇了再次的摧殘。
等他好容易從火中連滾帶爬逃開,一回頭看見剛才那個接他的老頭子隨手撕去面具挺起腰,火光里高頎玉立,側臉精致。
姚縣丞:……
難怪這么倒霉。
豈不聞朝廷傳言。
三世不修,遇見宜王!
樓上,方袖客和文臻此刻沒有時間去細細解說,方袖客疾聲道:“跟我來!”
她帶著文臻和那群繡娘,從一個還沒起火的窄道里過,前方就是墻壁,她在墻壁上拍了幾拍,便出現了一道門戶。
方袖客正想開門,忽然轉頭,文臻也回頭,看見一個胖子胡亂摸索著過來,一邊摸索一邊還在呼救。
繡娘們都驚呼,道:“云坊主。”
文臻想便是那盤剝繡娘惹出這事端的坊主了。
她和方袖客對望一眼,各自一轉身,左右一把抓住了那胖子。
胖子被煙熏得眼睛都睜不開,猛然被人抓住,嚇得一哆嗦。
文臻和方袖客把他拖到窗邊,文臻在他耳邊低聲笑道,“想要得救嗎?”
那坊主紅腫著眼睛,努力睜也睜不開,聽文臻說話聲音軟糯,一聽就是個善良的姑娘,頓時連連點頭。
方袖客道:“這里有條長廊,可以過去隔壁院子,避免被火燒死。我們只要你喊幾句話,就把你扔過去。”
那坊主瘋狂點頭。
文臻道:“馬上我喊一二三,你喊:季家害我!聲音要高哦,不高我們不扔。”
方袖客道:“還有,郡尉郡守害我!別喊錯了!”
“是是是,我喊我喊我喊,多謝……多謝兩位姑娘……”
方袖客和文臻一人抓住他一條臂膀,方袖客一腳將窗戶踢散半邊。
文臻道:“一,二……”
“季家害我!”
“郡尉郡守害我!”
胖子為了求生,拿出了吃奶的力氣,聲音尖銳高昂,驚得底下所有人都抬頭向上看。
文臻:“……三!”
兩個黑心魔王對望一眼,很有默契地膀子一掄。
呼地一聲。
胖子的身體被掄高,越過窗戶,彈丸般向下落去。
“……害我——”
尾音猶自在空中回蕩,砰一聲肥大的身軀重重跌落塵埃,正跌在臉色鐵青的郡尉郡守面前。
激起塵土半丈,撲了樓下那些人一臉。
樓上。
文臻拍拍手,伸出手,“合作愉快。”
方袖客有模有樣一握,“合作愉快。”
兩個女狐貍,一個甜蜜一個瀟灑,一模一樣的可怕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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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到周三,三天,我都沒有時間寫文。
然鵝我依舊沒有斷更,殘忍地拉出已經瘦得不行的存稿君,送上不比平時少多少的更新。
這是一種什么樣的精神!
這是一種需要用月票狠狠犒勞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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