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要考試了，這兩天回到學校后，宇文飛復習功課確實很用心，并不是做做樣子。
早上六點起床，洗漱、跑步，然后吃早餐。
吃過早飯后，就直接去圖書館，抱著一大摞書埋頭苦讀。
除了吃午飯晚飯，他會出去一會外，基本上一整天都會泡在圖書館或者自習室。
剛開始的時候，見到他的同學還很驚訝，因為誰都想不到宇文飛這樣的人竟然還能靜下心來學習，但兩天過去后，大家就明白了，能取得成功的人確實是有過人之處，就沖著這兩天宇文飛那學習態度，也怪不得人家成績那么好。
正在埋頭做題時，褲兜里的手機震動了起來，宇文飛皺了皺眉頭，誰會在這個時候給自己打電話呢，他可是在公司里說了，這幾天沒有特別緊急的事情，就不要騷擾他。
摸出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竟然還是一個陌生號碼，他就不想接，隨手掛掉后把手機又裝了回去。
誰知道，過了一會手機又震動起來，看了看，還是剛剛那個電話號碼。
宇文飛無奈，起身走出自習室，來到走廊上接通了電話。
“你好，我是宇文飛，哪位？”他客氣地說道。
一般能知道自己手機號的人，應該也是有點來頭的。
“小飛……奧，我是不是應該叫飛總了？我是你董姐啊。”電話里傳出一個富有磁性的女人聲音。
董姐？宇文飛就是一愣，自己什么時候有姐姐了……
自己的熟人里面有姓董的嘛？他迅速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猛然想起一個人來。
“是董姐啊，哎呀呀，好久沒有和你聯系了，你還好嗎？”宇文飛連忙熱情地說道。
這個董姐，不是別人，正是他高中寫書時的責編董曉雪！
宇文飛還記得，當初兩人第一次見面時，自己脫口而出的“董小姐”，還差點哼了兩句歌詞呢。
“哎，不好，很不好！”電話里，董曉雪嘆氣道。
宇文飛關心地問道：“發生什么了，有什么我能幫上忙的地方嗎？”
他確實是個念舊情的人，董曉雪也算是曾經給過他幫助的人，高中時那三本書能取得那么好的成績，離不開董曉雪的協助。哪怕雙方是各取所需，但董曉雪在初期的大力支持，也省了宇文飛很多事。
“你說說，曾經的好朋友現在到魔都快一年了，都不來看看我這個老朋友，我怎么好的起來呢？”董曉雪忍住笑意說道。
宇文飛這次明白，董曉雪這是在逗自己呢，也笑了，“別開玩笑了董姐姐，這事確實怪我，一直忙就沒有顧得上去看你。這樣吧，過幾天，我考試結束后，請你吃飯怎么樣？”
“好好，不開玩笑了，這事不怪你，你確實是忙。其實有好幾次我想去看看你的，也是怕你太忙，打擾了你，所以沒去。還是董姐請你吃飯吧，我好歹也算是地主，你來了魔都都沒招待你一下，說不過去。”董曉雪連忙說道。
“那行，董姐既然開口了，我肯定不會推辭。這樣吧，我明天就要考試，后天吧，后天下午沒有考試，中午十一點后，你給我打電話說個地址，我直接過去。”宇文飛爽快地說道。
“沒問題，那我后天再聯系你，可別放你董姐的鴿子啊。”董曉雪喜出望外地說道，她在打電話前都沒有想到事情會這么順利。
誰請誰吃飯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見見面，聊聊天。
董曉雪真的是有事要找宇文飛談，不然也不好冒然打這個電話。
哪怕兩人曾經是老朋友，但現在身份的差距太大，就像董曉雪說的那樣，她如果沒事真的不好意思去打擾宇文飛。
靠著宇文飛的青春三部曲瘋狂大賣，董曉雪確實是風光了三年，在宇文飛進入大學時，董曉雪已經升職為副主編了，就等著主編退休，她就能名正言順地接任主編的位置。
可惜，時代的趨勢不可逆，隨著互聯網行業的迅速發展，傳統出版業的衰敗已經不可避免地到來……
“哎，今年又沒什么新書冒頭啊，這都到了年中了，賣得最好的還是宇文飛那三本書。”商務印刷館內，有個編輯無奈地說道。
“是啊，今年要不是宇文飛那幾本書還能賣，我們社就要虧損了呀，這年頭形勢變化得太快了，感覺就是眨眨眼的時間，出版業咋就不行了呢。”一位同事也附和道。
大家都很郁悶，前幾年靠著宇文飛那三本火爆全國的書，商務印刷館可是揚眉吐氣，甚至每年年底的福利都高了不少。
但好景不長，宇文飛宣布退出文壇，社里有沒有挖掘出新的火書，更沒有找到可以代替宇文飛的新作家，現在就靠著吃老本了。可以預想，今年年底時，大家的年終獎就不要多想了。
而且，這種情況并不是商務印刷館一家是這樣，相比起來，商務印刷館還算是日子還過得去的那種。很多同行，已經出現了大面積虧損，關門倒閉的都有不少了。
看著一個個老對手紛紛倒閉，大家并沒有幸災樂禍，而且感覺到一股悲涼，因為誰也不知道，商務印刷館還能支撐多久。
當然了，商務印刷館算是國企性質，短時間內，倒閉是不可能的，再不濟，上級單位每年也會給予一定的撥款，發個工資還是沒問題的。
但過慣了好日子，誰還能忍受得了苦日子呢。
董曉雪踩著高跟鞋，拎著小挎包，冷著臉走了進來，大家紛紛打招呼。
“董主編好！”
“主編早上好。”
董曉雪點了點頭，也沒吭聲，徑直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剛坐下，就拿起電話把自己的助理喊了進來，“把這個月的銷售報表給我拿過來。”
她現在是副主編，管理的事情比較多，老主編臨近退休，也懶得再管事，基本上都放權給董曉雪了。
看過銷售報表后，董曉雪長嘆一聲，業績越來越差了啊。
辦公室門被敲響，老主編踱步走了進來，看到董曉雪的臉色不太好，就笑道：“怎么了，大早上的就板著臉。”
董曉雪趕快站了起來，老主編對自己可是亦師亦友，自己進入商務印刷館工作以來，老主編對自己照顧頗多，能走到今天副主編的職位，也是靠著老主編的提攜，她很尊敬這個面相慈祥的老頭。
“沒什么，就是發愁啊，現在出版市場太難熬了。”董曉雪嘆氣道。
老主編擺了擺手，“行業趨勢就是這樣，也不是我們一家出版社能改變的，既然無力改變，那就學著適應吧。”
他當然是看淡了這些，明年他就能退休了，出版業到底是繁榮還是衰敗，和他關系都不大了。
但董曉雪不行啊，她還年輕，等老主編退休后，還要接手這個爛攤子呢。
不過董曉雪也不是坐以待斃的人，聯系宇文飛，她就是在為自己找后路！
所以，聽了老主編的話，董曉雪淡淡一笑，說道：“領導，我從大學畢業就進了咱們社里，到現在也做了有將近七年了吧，對于出版業也算是看透了，這個行業啊，真的已經日落西山了。”
“行業確實不如以前風光了，但是，小董啊，你可別忘了，咱們單位好歹也是國資企業呢。主編這個位置，可是有很多人盯著的，你呀，這段時間多去上級單位領導那里走動一下。我年后就要退休了，雖然社里最有資格接班的人就是你，但是保不住有外單位的人調動過來啊。這種事情，只要上級單位的委任通知一天沒發出來，那就不少板上釘釘的。”
老主編話里有話地說道，很顯然，他是聽到了一些風聲，這次是特意過來提醒一下董曉雪。在國企，事情就是這樣，有時你覺得十拿九穩的事情，但保不齊最后會出什么幺蛾子，尤其是這種升職的事，那更是好事多磨。
雖然商務印刷館主編這個職務不算什么肥差，但好歹也是有級別有實權的，盯著這個位置的人可不少啊。
董曉雪感到一陣悲哀，就社里主編這個位置，還有那么多人爭搶，說實話，她都不想接這個班了！
當然，這件事她也沒有和老主編說，因為她不想讓老主編失望。
“老領導，你說我要是突然退出爭奪，跳槽去了別的單位，那些人是不是會很驚訝。”董曉雪突然笑著開口道。
老主編就是一愣，反問道：“你去別的單位？小董你畢業就進出版社了，別的行業你干的來嗎，如果還是出版業，那還有哪家單位比我們社里好呢？”
董曉雪搖了搖頭，沒有再解釋，老主編是個好人，也是一個好領導。
但是，他就是在單位里呆的太久了，對于世界的變化都感受沒有那么深了。
或許，在老主編的眼中，能當上商務印刷館的主編，已經是心滿意足了，至于去做別的，他壓根沒有想過。
但董曉雪不一樣，她還年輕，還有無限的未來啊。
董曉雪認為自己不應該被局限在出版業這個夕陽行業內，憑借自己這些年來的鍛煉，別的行業未嘗不能干！